一点心雨:善意的谎言,既然都说了,是“善意”的,那就别太计较了,做人要大度嘛。生活是门艺术,婚姻更是,经营中的善意,人人都能体谅。古人有云: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明有所不见,聪有所不闻,举大德,赦小过。
第17问:现代社会,找对象、找工作是否都在“以貌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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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文秀一早便等在了客栈门口,和她一同在门口踱来踱去的还有师爷刘飞。
两个人焦躁地等了良久,望眼欲穿,终于,一个身材健硕、鼻直口阔的年轻人架着马车出现了地平线上,正是段平海。文秀激动地拉着刘飞的衣襟,指着马车喊道:“快看快看!回来了!他们回来了!”刘飞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长长出了一口气。
待马车稳稳停在客栈门前,车里钻出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花白的头发略显凌乱,焦黄的脸上皱纹重重,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咕噜噜”地乱转,如同鼠目,下巴上撅着一撮直挺挺的山羊胡,倒是根根油亮,身上穿着一件土黄色的粗布长衫,满是深深浅浅的污点,且松松垮垮,直垂到脚面,一看便知太过肥大了。
“哎呀,大哥怎能住在如此简陋的客栈呀?哎呀呀呀,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那老头脚下还未站稳,就已经摇着脑袋抱怨开了,那声音沙哑不堪,等到迈开步子仰头前行之时,却是脚下不稳,踩在了自己的长衫上,差一点就摔倒在地,幸好段平海手疾眼快及时搀扶。那老头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声,不耐烦地推开了段平海的手臂,目不斜视地走近了客栈,端坐桌前,喊店小二上茶,理也不理旁边的文秀和刘飞。段平海从马车上背下一个大大的药箱,放在这个老头脚边。
“五弟!”段天广听到门外的马嘶声,也赶了出来,一声真切地呼唤,段天广已是眼含热泪。
“大哥!”那老头一见了段天广,“嚯”地一下子站起身,高兴得手舞足蹈地,咧开嘴“呵呵”大笑着,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那样子简直和三岁孩童无异。
段天广几步走了过去,拉住那老头的手,好一番嘘寒问暖,之后才向文秀和刘飞介绍道:“哦,文姑娘,刘师爷,这就是我堂弟段逍遥。”
文秀顿时觉得思维有些短路,在她的印象神医不说是道骨仙风、起码也应该是衣衫整齐吧,可是眼前这位段逍遥,笨拙邋遢,怎么看都不像是传说中的“神医”。她偷偷瞟了一眼刘飞,而刘飞还给文秀一个淡定的眼神,随后微微一笑,上前抱拳施礼:“段神医,久仰久仰!”段逍遥迅速收起了刚才的兴奋劲,把脸扬得老高,眯着眼睛扫了刘飞一眼,只撇撇嘴却是一声不吭。
段天广向堂弟介绍了文秀和师爷刘飞,然后将他请进了屋里。文秀走在最后,朝着段逍遥一吐舌头,小声嘀咕着:“拽什么拽?”
段天广直接把堂弟带进了文小宝的房间,昏迷了许久的小宝此时反而略略有些清醒,白玉娇正在一旁陪着呢。段天广让堂弟先医治小宝要紧。段逍遥对于大哥的话言听计从,他立即换上了一副严肃的模样,只留下白玉娇,将其他人都请出了房间。大家暂时都聚在了刘飞的房间里等待消息。
这时候,段平海向大家说起了一件事:这次去请堂叔,恰好救下了堂叔一命。原来当段平海急急地赶到段逍遥在山林的居所之时,正赶上一个黑衣人要杀害段逍遥,段平海奋力相拼,才终将黑衣人击倒,保着段逍遥离开了山林。
段天广听完,愁眉不展,又问儿子道:“你五叔说起那黑衣人究竟是何人了吗?”
段平海摇头答道:“没有,五叔说他不认识。”
“那是何人要杀五弟呢?”段天广不禁陷入了沉思中。
就在屋中一片寂静之时,“吱呀”一声门响,段逍遥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
文秀立即问道:“大夫,小宝怎么样?这毒能解吗?”
段逍遥神气地在文秀的面前抖了抖那张纸,笑嘻嘻地走到段天广面前言道:“大哥啊,药方在此,快快抓药去吧。”
看着段逍遥那副神气高傲的样子,文秀不由得有些心急,刚要上前发作一下,却被刘飞抢先一步挡在身前。
“段神医,这么说小宝有救了?”刘飞一边语气和蔼地试探道,一边悄悄向文秀抛去一个安慰的眼神。
文秀只得忍气吞声,她也知道,现在有求于人家,还是客客气气的为好。
那段逍遥摇晃着脑袋、手捋山羊胡笑道:“哇哈哈哈,这五毒追魂指之毒,除了专门配制的解药,恐怕世间唯有我段逍遥可解啦。”那神情甚为骄傲。
刘飞一听心中顿感踏实,赶紧深深施礼,言道:“那真是多谢段神医了。”
段天广叫来了轻功极好的那两个徒弟,让他们即刻进城抓药。刘飞怕清风道长在药铺设下埋伏,专等着抓此药的人来,所以又将药方分作两份,让他们分别到两间药铺去抓。
一切安排妥当后,段天广关切地问堂弟:“你隐居山林,怎会有人要杀你呢?”
段逍遥一听问起这个,顿时垂头丧气,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背着手、不住地摇头答道:“哎呀,我怎知道自己是何时引来的杀身之祸啊?”
文秀见段逍遥那无可奈何且心有余悸的样子甚是可爱,竟忍不住笑出了声。段逍遥见有人笑话自己,登时尴尬得又昂起头,清了清嗓子伸出大拇指言道:“呃,想是有人嫉妒我医术高明,因此特地前来行刺。”
此话一出,连刘飞都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段天广更是毫不避讳,哈哈大笑着言道:“哪里会有这等事。”
文秀笑得直不起腰,一头秀发如急流滚滚,腰肢慢拧如丝绦飘飘,美目流转,秋波四溢,她双手捂着肚子调侃道:“不会是你没治好人家的病,人家来寻仇的吧?”
段逍遥一听这话,气得胡子一撅一撅的,几步跑到文秀面前,瞪着一双小眼睛,气鼓鼓地说:“呸呸呸,我段神医何曾会有治不好的病?你这不男不女的怪人,休得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文秀一愣,自己怎么成了“不男不女的怪人”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才明白,原来自己一身男装,而段天广却将自己介绍为“姑娘”,大概是把这老头弄糊涂了。
文秀好不容易止住清脆笑声,鼓起香腮,气呼呼地争辩道:“这叫女扮男装,不懂就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什么?我胡说八道?”段逍遥指着自己的鼻子更加气愤了。
刘飞见文秀和段逍遥言语不和,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赶紧上前劝住,将段逍遥请到了桌前坐下,转移话题问道:“段神医啊,听平海所言,那黑衣人武功了得,绝不是等闲之辈,一定大有来头,您最近是否得罪了什么达官贵人吗?”
“对对对,此事关乎五弟的安危,你要仔细想想。”段天广也急忙表情严峻地附和道。
段逍遥被大家这么一说,顿时把文秀抛到了脑后,认真回想了起来,好一阵,才一拍桌子,言道:“哎呀呀呀,对了,前几天曾有一妇人来我这里问诊,身边还带了个丫头,看她的衣着打扮、行为举止倒绝对是大富大贵之人,她走后,她的相公也跟来问询病情,我是如实相告,难道这里面出了什么问题吗?”
“那妇人有何病症?可否和我们说说?”刘飞问道。
段逍遥刚才的严肃认真劲儿一下子消失无踪,换上一副兴奋模样,眯着眼睛神秘地说:“她啊,身怀六甲!只是略略有些不适,所以前来求医。”那高兴的神态仿佛是自己老婆怀孕了一样,但随即笑容便消失,又忧心忡忡地缓缓言道:“哎,只是她相公似乎不大喜欢小孩子,听说自己夫人有孕在身,居然一点都不高兴,真是奇怪了。”
“这还不简单吗,她相公就不希望自己妻子有孕呗!”文秀听着听着忍不住插话道。
“世上竟有这样的男人?也是奇了!”段逍遥一点没有介意此话出自文秀之口,仍然沉浸在伤感的情绪中。
“可是,这与五弟有何相关?为何要杀了五弟呢?”段天广也思忖良久后问道。
刘飞轻声叹了口气,言道:“据在下推测,可能是他们不希望外人知道妇人有孕一事,怕神医泄露了秘密,所以前来灭口。”
段逍遥“噌”地起身跳到了刘飞近前不解地问道:“不想外人知道?这怀孕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怎至于如此?”
刘飞被逼的退后了两步,只浅浅一笑,摇头不语。文秀倒是满不在乎地说道:“那可没准,说不定是个有权有势的大官之女未婚先孕呢,你怎知那后来的男子定是他相公?”
刘飞和段天广见文秀一个姑娘家谈及“婚”、“孕”这些敏感的字眼竟然丝毫不假避讳,不由得面面相觑。
段逍遥转过头来专注地看了看文秀,认真地点点头,嘴里嘀咕着:“呀呀呀,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呢!你这丫头真聪明!”
段天广听了文秀的推测,满脸愁容地言道:“若果真如此,那五弟岂不是惹祸上身了?”
“啊啊啊啊,那如何是好啊?有人要杀我呀!怎么办?怎么办呀?”段逍遥吓得一下子躲到了段天广的身边后,拉着大哥的袖子惊慌失措。
段天广握住五弟的手,安慰道:“那这样吧,这些日子你暂且跟在我身边吧,好歹有个照应。”
“还是大哥对我好啊,大哥!”段逍遥最后“大哥”两个字拉得老长的音,眨着可怜巴巴的小眼睛,竟趴在了段天广的肩头,仿佛一个多年漂泊的游子初回家中见到亲人一般。
看着段逍遥这副可爱的样子,刘飞和文秀不约而同地把头转到了角落,异口同声地小声言道:“老顽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