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是纯粹唯心生物了,按理说本不会死亡,但凡事必有例外…
常孟面无表情地走到了x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滚开啊!”
x猛地一挥手,空气甚至出现了肉眼可见的音障,重重砸向了常孟。
但却在即将碰到常孟的前一瞬间,却又荡然无存。
常孟没有动弹,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没有怜悯,只有注视着死物一般的冷漠。
常孟身上的金色小蛇攀爬而下,缠绕上了x的躯体。
接下来,是进食时间了。
“不要,不要啊!!!”
“你不是要知道源成雅的位置吗?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啊!”
“还有我的同伙,你不想知道是谁吗?求求你,不要杀我…”
在一片沙沙的啃咬之声中,x惨叫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悄无声息。
此处只余下常孟一人,再没了能证明x存在过的痕迹。
常孟缓缓转过身来。
“你来了啊。”
他不需要x的情报,因为他早就猜到了,和x一起行此事之人是谁,只是不愿面对。
城北公园,选择在这里,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了。
不过好在,此刻常孟能感觉到,来人怀中抱着的源成雅,还有气息还是活着的。
所以常孟,打算给她一个机会。
只有对她,才有例外的,这一个机会。
鸠将源成雅轻轻放到了一旁地上。
“我很希望听到,你说‘是你救了源成雅,来这里特地找我’,这样的话。”常孟看着鸠缓缓道。
鸠摇了摇头。
“何必欺人?何必自欺?”
常孟看着鸠的身影。
不知何时,这个站在自己身前的人,站在了自己对面。
“能问问为什么吗?”
“我只是在走我的路。”
鸠极罕见的露出了怀念的表情,看着常孟,若是有他,自己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鸠小时候,和母亲相依为命。
她的父亲,似乎因为生了个女儿,而离婚了。
鸠从小就没有父亲的印象,陪伴她的只有母亲。
她也只需要母亲。
虽然母亲喜欢把她当做男孩子打扮,她也毫不在意。
直到一次,同班同学单纯因为性别装扮而欺负鸠,被鸠的母亲撞到后。
轰动一时的枫叶惨案发生了。
鸠很自责,她以为母亲是为了她才犯下血案。
鸠也很愧疚,悲伤,加怀念…
怀念母亲给予的,无回报的爱。
为此,鸠走上了控梦师的路,再现了曾经的记忆空间,试图重现当年的事件。
她要找回当年那真正的,无回报的爱。
但常孟在记忆空间中,却见到了与鸠所想的,完全不同的风景。
胜男是鸠母亲的名字,也只有女孩才会起这样的名字。
原来如此。
观看了一切的鸠明白了,自己所寻找的根本就是个笑话。
母亲的所作所为,根本不是鸠所想的,为了她而犯罪,母亲只是为了自己。
母亲从小也同样因为性别被父母遗弃,这样压抑的心理,在鸠出生后,离婚时被彻底引爆。
也许母亲那时就已经疯了。
而后鸠的遭遇,再现了母亲曾经的心理阴影。
所以记忆空间中,鸠母亲杀人时,被杀者的形象,根本就不是鸠同学的模样,而是欺负小时候母亲的同学的形象。
鸠的母亲是为了自己,所以做出了惨绝人寰之事。
鸠从来不是主角,她也从来没有得到过无回报的爱。
常孟只猜到了一半真相,鸠却看到了全部。
也就是当晚,鸠突破了第五层梦境。
她明白了自己的本心。
所谓无回报的爱,在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地方会存在。
那就是自己的心中。
只有自己,才会无回报地爱着自己。
因此,我不需要什么东西,也不需要任何人。
我只需要爱着自己。
我不想让任何人伤害自己,我只需要自己爱着自己。
这,就是鸠的生存之道。
“在八岐大蛇的洞中,我用源成泽为血契,获得了神之匣,但打开后,却发现里面是空的。”
鸠淡淡说出了自己的经历。
“内中之物既然需要王族之血开启,就必然只能依赖王族之血生存。所以我以为在源成雅身上,所以和x利益一致的情况下达成了合作。”
“我获得源成雅身上的神之血,他则杀死源成雅来赚取人类位格。”
“那你考虑过我吗?”常孟低声问道。
“我没想到源成雅会把神之血交给你,也算是机缘巧合。不过殊途同归。”
答非所问,但足够常孟理解鸠的意思了。
“人类位格是与神之血不同的一条路,通过救赎意识海中的愚昧者,来获得人类位格的百分比。如果x真的能够救赎百分百的人类,那么他就真的可以成为上帝。”
鸠歪了歪头,看着常孟提出个方案。
“交出神之血,你可以转走位格之路,这个提案是你的最优解。”
“那你为什么不走位格之路呢?”常孟反问道。
鸠笑了笑,展露了獠牙。
“我喜欢走最强的路。”
常孟终于明白了。
自己自以为跟在鸠的身后,其实不过是自以为是。
鸠不需要任何人,她只需要自己。
她封闭了自己的感情,只爱着自己。
难怪,每次见到鸠时,常孟总觉得鸠带着一种,不属于人类的迷离之美。
原来,她早就失去人类的情感了。
只是一具如人偶半的躯壳而已。
长叹了一口气,常孟有些惋惜,自己的初恋就这么结束了。
听说过,初恋结束的男孩就会变成男人。
常孟可没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变化。
还是那副倒霉样啊。
不过…
“我记得我也告诉过你我的本心吧?我也需要力量。”
常孟冲着鸠露齿一笑,笑容中内藏苦涩。
“如果你答应做我女朋友,我还可能跟你走一条路,既然被甩了,那我就得走自己的路了。”
“你确定吗?”
鸠意味深长地看了常孟一眼,如果常孟拒绝,那她接下来的手段,会很残忍的。
非常残忍。
“再见了,美丽的姑娘,一如既往,一如我们从未认识的模样。”
常孟冲着鸠单手一摆,弯腰行了个绅士告别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