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入体之际,陈风面露异色。
这诅咒之力,似乎比先前白鹭中的那一记弱了许多?
陈风初初攀上元婴,境界还不大稳固,白鹭则是金丹后期,两人实力差距并不算太大。这次陈风死活要跟着白玄老道出来,没留在宗门内静心巩固境界,也是怕白鹭这丫头趁机得了什么机缘,实力飞涨,将自己这个大师兄挤下去。
以他们俩的实力差距,这诅咒之力不该这么轻微才对啊?
陈风心里泛着嘀咕,服下一颗早已备好的固本丹,真元运转,自行镇压了那诡异诅咒。
他正打算给师尊传音,告知这桩变故,便听到了大眼怪那句饱含不屑的话。
陈风脸色变得诡异起来。
若是灵煞,能驯服的话,带回去看守山门,或是放进秘境里陪新弟子们试炼,这绝对是云天宗的一桩机缘。
可灵煞万中无一,实力比普通煞怪更上一层,这可怎么打?
“果然是五百年一出的煞星!否则怎能口吐人言?诸位道友还等什么,快合力将此獠镇杀!”曾淼惊恐万分地说。
众人不再克制,纷纷掏出各式看家法宝,数十道绚烂的法术齐齐往大眼怪的方向砸去。
可这东西也怪得很,居然再次缩小,这会儿只剩下个普通水缸大小了。
再加上,它移动速度很快,经常突然在原地消失,眨眼间又能出现在数十丈以外。
跟被拉得很宽的锁龙阵图相比,大眼怪此刻的迷你身型为它创造了不少便利,众人被它耍得团团转,种种攻击法术居然都没能伤及它分毫。
反倒是跟在后面策应的白令使不小心挨了一记不知是谁的攻击,胳膊受了伤,血淋淋的,用了药居然也无法止血,邪门得紧。
“呵!一帮无知又卑微的生灵,还敢肖想镇杀本君?今日就——”
大眼怪冷冰冰的话还没说完,突然顿了顿。
噗的一声过后,漫天血雾飘飘扬扬而下,登时模糊了众人视线。
血雾深处,那粗声粗气的男童声幽幽传来。
“本君出世以来从未伤及人族,亦不曾主动对尔等出手,为何尔等要步步相逼?”
白玄老道心中一跳。
居然懂得讨价还价讲道理,这灵煞果然有些不一般!
“小心这血雾!”
不用他提醒,众人早已撑开灵气屏障,生怕碰到一丁点这诡异血雾。
血雾之下,暗红泥土中探头的些许实力低微的小怪躲避不及,竟抽搐着腿脚僵死过去,而后化作一滩血泥白骨。
只有实力最弱的两人跟在最外围,其中一人反应不够快,慢了一瞬,身上沾染了些许血雾,衣服、皮肤竟都开始腐坏。若不是他的同伴当机立断,削其皮肉,剥其衣衫,此刻多半也要跟那些小怪同等遭遇了。
白令使捂着胳膊上血流不止的伤口,没好气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们煞怪和我人族向来势同水火!煞族以人族为食,千百年来不知害了几多人族性命。我等人族修士,自该以斩除煞怪、为苍生谋福祉为己任!”
粗嘎的男童声似乎笑了下,却是个能冻死人的冷笑。
“可笑至极!照这逻辑,尔等人族修士专杀我煞族,我等是否也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毕竟,千百年来,你人族修士也不知害了我煞族几多性命!”
血雾中,不少人面露沉思之色。
尤其是曾淼,一张老脸突然变得煞白,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陈风却怪笑一声:“人族乃是唯一的后天生灵,你们这种土鸡瓦狗如何能跟我们相提并论?你不过侥幸开了灵智,竟也想为自己的同类正一回名么?哼,故弄玄虚,出言搅乱我等心智,分明是你心中有鬼!”
说罢,他传音白玄老道,说了他的怀疑。
“师父,这煞怪实力似乎有所减弱,在拖延时间。务必将其尽快镇杀!”
白玄老道对此也有所猜测,闻讯更加确信。
他袍袖一抖,施展了个袖中乾坤,大半血雾竟全部被吸了进去,阵内顿时重见天日。
向启天正好见着大眼怪的身影在不远处,连忙喝道:“诸位道友,抓紧时间上!那怪物在东南方位!”
众人见血雾淡去,还来不及欣喜,便听得一声惊呼。
“师——”
与此同时,白玄老道心生感应,暴怒而起。
“孽畜!竟敢伤老夫弟子!”
粗嘎的男童声道:“本君说过,不想伤尔等性命,可本君也懒得跟尔等打机锋。这弟子细皮嫩肉,便送本君做个侍从吧。”
陈风探出神识发现,被捉去的竟是段青峰!
向启天也皱起眉头,运气传音:“曾道友呢?有人看到他没有?”
被血雾隔绝视线的众人都有点懵,纷纷表示没看到。
白鹭脸色有点难看。
她正好位于段青峰和曾淼之间,若不是段青峰那声短促的惊呼,她根本没能发现大眼怪出现在附近,更一次性掠走两人!
曾淼还是个金丹修士,居然消失得比段青峰还无声无息!
谁也没想到大眼怪的攻击手段如此诡异,这么一来,缺失了两角的锁龙阵完全失去了效用!
原本已经淡去的血雾忽然变得浓郁起来,竟还淅淅沥沥下起了细细的血雨,将这方红土打得格外泥泞。
“老东西,你老实交代,你来血原究竟在寻觅何种秘宝?那秘宝又在何处方位?若不然,你这弟子的侍从身份只怕保不住,或许只能做个食材了。”
粗嘎男声飘忽不定地响起,忽而在白玄老道前方,忽而又变作了右后方,灵活得像个鬼魅。
众人闻言,神色都变得精彩纷呈。
知晓内情的陈风还好些,其他人纷纷竖起了耳朵,尤其是那赵家老仆,眼睛亮得像狼。
白玄老道连发数道攻击,都落了空。
白令使再次遭了秧,怒气冲冲地质问是谁打他,得知是白玄老道才勉强按捺下去。
向启天道:“白玄道兄,这煞怪手段诡异,如今锁龙阵图缺了两角,我们被困血雾,陷入被动。我瞧这灵煞也是个讲道理的,不若和它好好商量,将段小友和曾道友救回才是正道。”
众人都陷入沉默,没有人对向启天的话提出质疑。
只有陈风不满道:“我云天宗做事,何须和诸位交代?诸位可别忘了,一开始是你们主动求师尊出手,我们才来帮忙镇压这劳什子煞星的!如今我们折了段师弟和八分之一的阵图,你们竟还反咬一口?这是什么道理?”
“这么说,陈道兄也是知情人了?不知那秘宝……”白令使下意识接话。
赵家老仆阴阳怪气地插话:“寻访机缘秘宝本属常事,可你云天宗遮遮掩掩,焉知不是你们心怀叵测,故意利用我等做炮灰,为你们清理马前卒,打开那什么洞天福地的门户?”
两人一唱一和,竟将秘宝之事说成了七分真。
“胡说八道!你——”
白玄老道制止陈风,掷地有声道:“老夫来此确实有事在身,只是并非为了什么秘宝,而是为了寻人,还望诸位道友不要胡乱揣测。当前我等应齐心协力,镇压邪煞。若能诛杀此獠,即便是要牺牲小徒,老夫也绝无二话!”
大眼怪内部。
魏姝顶着张嫌弃脸,轻轻踢了一脚边上被透明粘液的两具“尸体”之一。
“喂,你师尊说要牺牲你呢,听见没有?”
可段青峰已然昏死过去,哪里有半点反应。
魏姝笑眯眯地蹲下,搓了搓手:“唔,好些年没干过搜魂之事了。突然要对这么个玉树临风的少年下手,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要不,先从这个老头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