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管事的第一个想法是,音息无没死,复活了又跑出来吃人?
也有人想到了这一点,匆忙跑出去查看昨晚拖回来的音息无尸体。
说来也怪,那怪物还活着时形体不断变幻,死了之后倒是固定在了临死前的模样,像一头生了羊角的小牛犊子。
箭矢拔出来后,这头小牛犊子就被高高吊了起来,挂在旗杆上,象征着昨晚的这次大胜。
可,此时的旗杆上挂着的……
“怎么会变成一块木头?”众人失声惊呼。
赵管事冷汗涔涔,有种不祥预感。
他左右看了一圈,没看到自家“三公子”,“希音姑娘”也不见人影。
“赵管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的人都哪去了?那音息无怎么会变成木头?”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啊!”赵管事快急死了。
他想跟外头通信求援,可又马上记起,昨晚上音息无出现前传音玉璧就失踪了。
昨晚上,诱捕行动圆满结束时,没能把玉璧找回来,他还是忐忑了好一会的。又想着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都要跟大管事他们汇报一声。
结果却被“三公子”拦住,后者表示自己明天一早就离开,刚好可以帮他带个口信。
酒酣耳热之际,赵管事也就稀里糊涂地把这事撂开不管。
直到现在,他才猛地发现了许多异样征兆!
昨晚上被杀死的怪物,真的是所谓的音息无吗?
为什么“三公子”一个招呼不打就消失了?
矿村里的人还全失踪了?
赵管事突然一个激灵:“该不会……”
又有人在旁边嚷嚷:“天啦,真的一个人都不剩了!连昨晚上怪物肚子里掏出来的十几个都消失了!”
有人还在心存侥幸:“是不是工头带着所有人下矿去了?昨晚上让他们休息了这么久,这会儿又日上三竿了,说不定已经上工了呢?”
众人沉默。
就算是全部上工去了,矿村里也不可能一个人都不剩啊!
众人在矿村里似无头苍蝇似的转来转去,果然连个鬼影都没瞧见。
赵管事突然一皱眉,摸向怀中。
“不好!我身上的储物袋不见了!符印也没了!”
“咱们绝对是让人算计了!我要出去禀报家主!”
“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赵管事,昨天是你说得言之凿凿……诶,你那位三公子人呢?该不会是他对我们下了手吧?”
有人开了头,后面的话就好说了。
赵管事立马成了众矢之的,被一群人围着破口大骂,口水都喷了他满脸。
他呆呆站在原地,想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符印丢了,装着近几日所有矿石出产的储物袋也丢了,传音玉璧也不见了,矿奴们全失踪了……
不管是不是“三公子”搞的鬼,要是家主知道这事,他绝对死定了!
要不,还是逃吧?
他擦了把冷汗,强笑道:“诸位老哥哥,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是受害人哪!你瞧,我身上的东西也都丢了……”
忽然有人惊慌打断他:“不好!鱼符也没了!”
众人继续检查,果然发现,大家人手一个的鱼形玉符几乎都没了。只除了一人藏得严实,塞进了发髻里,故而还在。
赵管事向来把这鱼符当玉佩,挂在腰带上,刚刚只顾着检查袖袋胸口,竟没有发现这个也丢了!
众人如丧考妣。
鱼形玉符可是他们在矿区里的护身符,也是进出的钥匙,没了鱼符,他们就要困在这里了!
他们大多数都是炼气境修士,有极个别的还是筑基初期,失去护身符,他们很可能会被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诡异诅咒害死!
唯一持有鱼符的人是白家的管事,见状不好,立马拔腿就跑。
其他人反应过来,纷纷去追。
“白老弟!有话好好说,你跑什么?咱们的交情你还信不过我吗?”
“呵,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那你别掐诀扔法术啊!”
“一群不要脸的老不修!想要鱼符就上来抢,有种从老子尸体踩过去拿!”
赵管事跑了两步,突然顿住。
阳光下,余光似乎看到有道亮光一闪而过。
他退回来,又走上前,那道亮光再次出现。
他绕着那里转了几圈,试探着祭出几道小法术,眼睛突然睁大。
“这是,传音玉璧?它没丢?”
赵管事连忙提气大喊:“你们先回来!传音玉璧还在!”
他嚷嚷了好一会,才叫回了十来个人,却还有十几人追着白管事跑了没回来。
毕竟鱼符只有一个,有其他选择的话,他们也不想彼此打破头去抢唯一的离开机会。
众人看着那面时隐时现的巨大玉璧,脸色都有点古怪。
“这玉璧昨晚上不是丢了吗?怎么还在这里?还变成这个鬼样子?”
赵管事道:“我猜,昨晚上它根本没丢,只是被人用了障眼法遮蔽住了。这术法并不高明,刚刚我凑巧破了,不过我实力低微,要想将这障眼法完全撤除,还需要诸位合力。”
鉴于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虽然大多数人都失去了对赵管事的信任,最后还是乖乖一起出力,破除了障眼法术。
赵管事一手覆盖到玉璧上,感应了下,发现玉璧并没有失去效力,一切正常。
众人先是大喜,然后,陷入大悲。
因为,现在有了传音玉璧,他们还需要大量的矿石才能激活玉璧,跟外界通话。
但,他们的矿石全都都在昨晚被一个神秘贼子偷走了!
换句话说,如果他们想尽快出去,就只能自己去挖矿!
管事们哪里干过这种粗活,顿时生出退却之心。
“要不,我们还是找白管事和其他人好好说道一二。让他先出去报信,然后再带人和玉符进来救咱们?”有人提议。
马上就有人响应,但也有反对的。
“说得倒好听!你晓得那帮人现在跑到哪里去了?没准老白已经溜走了!”
双方意见正争执不下,刚刚离开那些人却又垂头丧气回来了,白管事不在里面,还少了两三个人。
“老白跑了?”
回来的人摇摇头。
“那是被谁抢了跑了?”
那人蔫巴巴道:“没人跑。我们追着老白一路跑,跑到半路不知怎的老白和他身边的几个人突然就消失了。”
众人目瞪口呆,无可奈何。
最后,只能委委屈屈选了个离矿村最近、挖掘难度最小的矿坑,背着小背篓下去干苦役了。
半空中,一道灰蓝影子掠过,正好被矿坑里劳作的赵管事抬头擦汗时看到。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快摇头。
“怎么可能?别想那么多,还是早点采集多点矿石送信出去好了。”
云层之上,魏姝定定看了会下方矿坑里的小黑点,心满意足拍了拍小音希鸟。
“恶有恶报。走吧,不管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