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现了火烧水泽这个捷径后,魏姝的日常就变得更加乏味无聊了。
本来还要跟种类不同、技能和战斗技巧也有所不同的树怪们斗智斗勇一下,现在只需要远远丢个大火球过去就行,可以说是十分轻松了。
清怪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不止,单是这一日的日落前,魏姝就感觉自己实力又增强不少,幅度大约在前十日增强总幅度的一半有余。
她估摸着,经过这三场“梦”的历练,她的神魂强度应该已经能媲美元婴境。
如果能顺利回到现实世界,再钻进黑莲灵境努力冲击一把,结婴并非难事。
然而,难就难在还不一定出的去。
魏姝只能强打精神,逼着自己以最快速度,用火烧法摧毁整片湿原,寻找出路。
大片水泽和郁郁葱葱的树木渐渐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消失,空气变得干燥,就连绿雾都变得稀薄。
大地表面的熊熊焰火仍在往远处延伸,好似一条条贪婪的火蛇,要将整片大地据为己有。
终于,在两天后的某一个瞬间,魏姝似有所觉地抬头望天。
绿雾和灰烟弥漫,遮蔽了天空本来的颜色,更看不清金乌和云朵的模样。
但,不知为何,此刻的她分明看到,天际竟出现了一道道粗大的黑色裂缝,还在不断蔓延、加深。
她听到咔哒的轻微细响,而后,天旋地转,整个空间分崩离散!
魏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哦,大概是她不断扔出去的火球酿成的大火终于把远处的树怪都烧死了吧。
下一个梦境会是什么色彩的呢?
正胡乱猜想着,她就听到了熟悉的潺潺流水声,也闻到了湿润清甜的气息。
她感觉自己又是在躺着。
这次是宽大的草叶,还是河岸边呢?
魏姝不慌不忙睁眼,然后,她看到了一棵树。
这是一棵极为眼熟的树,正旁若无人地把部分枝条变幻成人手的模样,优雅地梳理着自己的满头“青丝”。
魏姝沉默了下,尝试着用神念沟通,结果竟获得了回应。
爱美的小树吓了一跳,以“手”捧“脸”,作惊喜状。
“啊呀,主人你总算是醒了!你都睡了整整三天三夜了,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呜呜呜~”
这是魏姝最早扔在云梦泽当眼线的灵树,进入此地历练,她也是通过“移花接木”进来的,刚好就落在它身边。
更巧的是,它坐落于梦河边上,河岸不远处就有一小片白雾,所以当时的魏姝就直接走进了那团白雾。
没想到,她会在那里耗费足足半个月,而灵树却说实际只过了三天?
这株灵树是真的吗?
她真的打破虚幻回到现实了吗?
魏姝陷入浓浓的怀疑,只能尝试向灵树求解。
“你说我在这里睡了三天三夜,这是怎么回事?你还记得三天前我来到你身边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在她的循循善诱下,灵树莫名其妙地回答:“发生了什么?主人你不记得了吗?当时你偷溜进来,四处转悠了下,就往那个方向去了——”
说着,它变幻出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白雾缭绕的方向。
那里正是魏姝原本想要试炼的地方,看起来和当时几乎没有差别。
“——你说你可能要大半天甚至几天才能出现,我就没等你,呃,就睡了一小觉,大概睡到了下午吧,我睁开眼睛一看,就看到你躺在这里了。我怎么叫你你都不醒,直挺挺的,跟死人一样,脸色还变来变去,一会儿绿一会儿黄的……”
魏姝微微皱眉。
她摸出虚空镜,试着跟它交谈。
虚空镜的声音却很不耐烦:“干什么?不是跟你说过吗?老子要修炼,没有生死攸关的大事别烦老子!外头过了多少天?大概两三天吧。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哪里知道得那么清楚?我看起来像是很闲的样子吗?滚滚滚,没事别找我啊~”
切断通讯画面前,一颗圆圆润润的黑色头颅还挤了过来,刚跟魏姝眨了下眼,结果就被虚老头掐断。
为了加速虚空镜恢复,大黑蛇被魏姝用几袋子零食哄了进去。虚空镜怕它哪一天突然待不住了要跑,修炼起来格外刻苦用功,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这暴躁态度倒也挺正常。
至于灵树说的,虽然有些模糊,没有回答到重点,但关于她脸色变化的描述却增加了些许可信度。
“应该不是幻境了吧?”
魏姝嘴里嘟囔了句,直接掏出兵器,开始往自己胳膊腿上扎。
结果十分喜人,又报销了几件兵器。
她的铜墙铁壁肉身回来了,看来真的回来了。
她还嫌不够保险,想了想,又在原地绘制了个比较耗灵力的防护型法阵,叠在原来的法阵之上,范围覆盖以灵树为中心、方圆近十丈的地方。
如她所料的是,这次的法阵果然耗掉了她丹田气海中的小半灵力!
这种感觉跟梦境中完全不一样,魏姝终于有九成把握,认定自己脱离了梦境。
之所以还剩下一成不确定性,是因为,黄道英跟她提过大部分雾气的致幻效果,但她也表明,云梦泽里有小部分雾气十分诡异,就连太虚派长老都没能研究出它们的特性来。
这种雾气不会长时间存在,往往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持续时间可能只有短短十息左右。除非刚好它出现的附近就有修为强大的长老刚好在,闯进去亲自体验,否则根本无从探究其特性。
据说,数千年间,这种特殊雾气曾出现过六七次,多半是在中圈、内圈出现,每次卷进去的太虚派弟子都没能回来。因此,众人也都不知道它们具体是什么样的。
经历了前面三场亦真亦幻的梦,魏姝现在格外怀疑,自己很可能倒霉催地遇到了黄道英知识范畴之外的特殊雾气。
可能有一种雾气,能让人不知不觉中坠入连环梦境,层层跌落,越来越深,越来越难回头。而她凑巧找到了一种办法,将梦境打破,侥幸离开。
更坏的可能是,在上一种可能的基础上增加一个真实性极高的梦境,让入梦者以为自己打破了梦境,实际上还在梦中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