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越升越高,皎洁的月光洒落大地。
众怪沐浴其间,脸上兴奋的表情也被镀上一层纯真、圣洁。
祭司拍着乌黑的大翅膀飞上高高祭台,分居左右两侧的白头鸟怪响亮地呱了一声,宣告着祭祀仪式的开始。
台下众怪瞬间安静下来。
祭司站在祭台正中央,随手一挥,便有数道乌羽似利箭飞出,直直击中祭品们的心脏部位。
殷红鲜血汩汩流淌,众怪爆发出一声欢呼。
祭司发出含糊不清的一连串怪声,分立祭台两侧的白头鸟怪顿时腾空飞起,爪子一勾一放,半空中竟凭空被它们抓出了个更加巨大的透明泡泡出来!
台下众怪面露惊喜,愈发兴奋,纷纷指着新祭品叽里呱啦地交谈,还有的激动到哭泣跪下磕头的。
王肃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不知是这些怪物高度拟人的情绪动作,还是那只巨型透明罩子里的“祭品”更令人震惊。
就在众怪群情激奋、祭司再次朝祭品挥手之时,变故突生!
祭台正上方,无数晶莹光点自高空落下,大部分都是漂亮的翠绿色,还夹杂着些许幽蓝。
若是无视光点落下时的极快速度,乍一看,倒有点像是萤火虫群倾巢出动的美景,叫人目醉神秘。
众怪显然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大吃一惊,纷纷抬头观看。
祭司却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声音,并朝空中挥出数十道乌羽,在空中交织成一道细密大网,正好挡住了部分光点,将其笼罩其中,无法再前进。
网的表面乌光闪烁,里头竟发出不小的动静,似是金石铿锵之声。
众怪得到警告,匆忙躲闪自保,或主动朝来袭光点发起攻击。
但那些光点来得太快,等它们反应过来时,已有小部分同伴吃痛中招。
直到这时,它们才发现,原来这些不是单纯的什么光点,而是箭尖上缀着光点的利箭!
这些箭矢都非常强韧尖利,来袭速度极快!
普通攻击竟无法摧毁,唯有它们当中实力佼佼者才能将其勉强折断,比如祭司。
倒是可以将其击落,可那些缀在箭尖的光点却怎么又弄不灭,亮晶晶的一大片,看得它们心惊胆战。
祭司的乌羽网在空中不断移动、拓展,终于将大部分光箭俘虏。
最后,来势汹汹的光箭雨停了下来,夜空重新恢复宁静,只余一轮明月静静当空照耀。
众怪都松了口气,一切似乎暂时恢复了平静。
它们开始分工合作,检查同伴的受伤情况,大部分没受伤的分散开戒备着,小部分负责给受伤的帮忙治伤,或是将伤者抬到一旁。
同时,祭司拍着乌黑的大翅膀飞上高空,不断盘旋,想寻找光箭雨的来源,却是无果。
就在这时,令它们更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被光箭击中的同伴居然趁它们不注意,捡起地上那些被折弯或折断的箭头,反攻向它们!
祭司发现地面上出现的新乱子,俯冲飞下,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怒吼声。
可就在短短几息间,地面上的光点却在快速熄灭。
并不是箭尖上的光点凭空消失了,而是消失在了这群煞怪的身体内。
就像疫病一样,同室操戈的“病”快速蔓延开来,一个接一个的煞怪双目无神,竟在身上箭矢的控制下,以同样的手段对付身边的每个同伴。
祭司怒吼着抓住其中一个“患者”时,这种“病”已经将高台附近的绝大多数煞怪都传染完毕,只有极少数站的远、运气好的煞怪侥幸得以逃脱厄运。
它们被吓得往远离祭台的方向狂奔,可身后却多了无数“追兵”,全是已经“染病”的同类。
“患者”们不仅攻向零散的幸存者,甚至还冲向更远处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聚集到此处围观祭祀仪式的煞怪们。
祭司急得大叫,对着其中几个“患者”发起攻击。
然而,它没能成功驱逐后者的“病毒”,狂怒之下甚至开始无差别攻击,将触手可及范围内的它们杀死。
突然间,它动作一滞,猛地回头看向祭台方向。
原本被乌羽捅穿心脏的祭品们居然不见了!
祭台上空空如也,唯有最后那个祭品还在台上呆若木鸡瞪着它。
祭司愤怒吐出一串话,攻势凌厉,击向对方。
王肃有点想笑,它该不会以为,光箭雨是那个怪东西搞的鬼吧?
等等,魏道兄怎么还是不见人影?
难道“他”是故意变成那个模样被俘虏进来的?
也不对,魏道兄分明可以轻易破开罩子,连井底下众人都能一并悄悄救走,还原样伪装了几个假人进去,这会儿怎么会束手无措呢?
祭司的乌羽攻击却遇到了阻碍。
方才,它的乌羽连光箭本身都能摧毁大半,此刻竟攻不破这怪物的表皮?
“难道真的是魏道兄,‘他’在耍着祭司玩儿?”
王肃狐疑着掏出魏姝交给他的小弹弓,噗噗两下,圆润的绿珠便飞一般地射向祭司后心。
祭司慢了半拍反应过来,但对付王肃这个小筑基的攻击还是绰绰有余,一抬翅膀,就将那两枚绿珠子挡住。
然而,就在它出手格挡的这一瞬间,气流破空声忽然从两个方向传来。
头顶上有强势威压落下,伴随着盛放红光。
与此同时,身前似乎长了副铜皮铁骨的祭品竟不知怎的突破透明屏障,很不客气地冲它吐出一口血色烟雾,恰似一枚图腾印记,扑面而来,挡无可挡。
本欲逃窜的王肃见状松了口气。
他这个声东击西的协助作用总算是发挥到位了,顺利帮魏道兄制住祭司。
王肃不免对那串黑色珠子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
能轻易破开透明罩子也就算了,居然还能将祭司整个定住一动不动?
啧,他也好想弄个这么强的宝贝防身啊!
王肃小心翼翼地绕路走,跑到祭台远离被定住的祭司的另一侧,冲“魏道兄”道:“魏道兄,你怎么还不变回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是不是这个祭司啊?”
熟悉的声音却在身后幽幽响起:“急什么?祭祀仪式还没完成呢,先看看它们的天神长什么模样,不好吗?”
王肃僵硬扭头,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方才被吓得乱窜的白头鸟怪居然还有一只遍体无损,正好端端地立在木桩子上歪头看向自己,眼神中甚至还闪过一丝狡黠。
“哼,狡猾又卑微的人类!”那祭品竟愤愤骂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