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白的威逼利诱下,金平州守等人悄悄放弃了昧下大半灵种的计划,还当着龙白的面制定了个极为平均的分配方案。
元盛国总共下辖十三州、九十八府、七百六十八县,刨除掉前阵子在紫雾、虫灾里受到严重打击的部分府县,以及御天教圣尊阴谋揭露后选择不信官家、跳出来和官家作对的极少数州府,最后这袋种子被分成六百份左右,由金平州无偿向各地方传送。
当然,元都那边也第一时间送去了数百枚种子以表忠心,而前阵子灾情眼中的仙风、道花二州也得到了些许倾斜优待。
元都那边最近焦头烂额,一方面要协调各地征剿御天教余孽,一方面还要应对那些反叛的地方世家。
金平州守原本搭上线的那位不在,换了个不熟的官员收到信和种子,压根不信,差点没把金平州守臭骂一顿,险些把种子给扔了。
等亲眼看到灵树的妙用后,那边态度大变,第一反应就是问清楚来龙去脉,还要更多的种子。
得知金平州守已经将灵种都分发到各地去了,那官员气得又破口大骂起来,还给金平州守头上扣了个故意收买地方世家、有心谋反的大帽子。
金平州守差点没被气得吐血,直接掐断传音,也不打算再给元都继续送后面据说会源源不断到来的灵种了。
仙风、道花二州倒是很识时务,尤其是道花州,还因地制宜,利用满目疮痍大地上留下的无数虫尸种起了树。
仙风州就很羡慕道花州的“免费肥料”,可转念想到自家那几座紫雾飘飘的死城,真是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更多的州府县城都跟仙风州一样,没有道花州花了无数人命换来的“免费肥料”,只能老老实实,发动所有修士出城杀怪。
就连身强体壮的凡人,官府也发了些镇煞符纸和弓箭等武器,鼓励他们努力杀怪,尽可能在最短时间内将这批灵种效益最大化。
一开始,还有人冷嘲热讽抱怨,等各地第一批灵树种出来,人们直接疯魔了。
为了从官府手里获得种子,以及其他修行资源或钱财,人们纷纷抄起武器,奔向野外。
一时间,煞怪的世界腥风血雨一片,十分惨烈。
也有不少凡人因为太不自量力死于这种力量不对等的战斗中,但,整体来看,整个元盛国竟是难得的欣欣向荣起来,仿佛每个人都被注入了新的生机。
圣尊降临灭世带来的恐惧渐渐淡去,很多人甚至相信,灵种是天道赐予他们的礼物,所以肯定不会坐视他们死于所谓圣尊之手。
那小部分的反叛州府收到风声后,先是半信半疑,以为是元都皇室搞出的烟雾弹,而后偷偷潜入其他州府一看,顿时艳羡不已,更后悔莫及。
元都皇室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赢得了镇压地方世家的胜利果实。
金平州守虽然对元都颇有微词,却也不敢真的闹别扭。
在元都皇室看似情真意切的表彰檄文面前,他只能乖乖听话,将分发灵种的功劳都归到了皇室头上,并对自己院子里那株灵树底下每天都会出现一个装满灵种的储物袋这件事讳莫如深。
皇室得到第二批、第三批灵种后,胃口愈发壮大,竟有大臣提出要把生出灵种的宝树据为己有!
好在皇帝和其他大臣脑子还算清醒,晓得一个疑似炼神或洞虚的老怪物完全不能得罪的道理,没有采信那大臣的提议,反而还把他撵到其中一个反叛后又归顺的府城去做官。
当灵树开始在元盛国大地上快速蔓延时,魏姝也远在千万里之外看到了这样的喜人动态。
她借傅山枝之手将灵种送了出去,主要还是想靠傅山枝的真实实力镇住众人,避免有人心生觊觎,招来无穷祸端。
龙白之名开始从金平等州城传播开来,她依旧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卒,且对此不以为意。
如今的她像是在和时间赛跑,纵然知道前路艰险,依旧义无反顾前行。
因为青雀它们在黑雾中修行进益显著,为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魏姝索性又跑了趟小幽冥界,把老白凤等小幽冥界高级战力都忽悠了过来,把它们扔进地洞里感受着来自万年前的美妙修炼环境。
魏姝自己则恨不得一个人分开几半用。
她一边关注外界灵树种植和灵气转化情况,一边利用时间黑雾修行,还得分心调教那些越来越多的树子树孙们修行。
在无数元盛国修士、凡人的帮忙下,魏姝的灵树小地图上很快变得绿油油的一大片,不再是之前稀稀疏疏的一些小点。
同时,经过无数次的痛苦折磨教学,她也终于把《莳经》的第三式“草木皆兵”进度条刷满了。
更惊喜的是,第四式的“一岁一枯荣”似乎拥有着极为可怕的破坏力和杀伤力。
光是看着书页上的动态小画展示,魏姝就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绿意盎然的大地上,一根轻盈小巧的草儿晃了晃柔软的腰肢,气息外泄,绿光乍现。
一瞬间,无数绿莹莹的光点自四面八方升腾而起,飞向草儿,汇聚入体。
草儿身形开始暴涨,短短一眨眼,就拔地而起,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每一根树枝都遒劲有力,每一片树叶都闪耀着盈盈灵力之光,每一朵花都像盛放着一个小小世界。
可,就在参天大树拔地而起的那一瞬间,在无数绿色光点升空的那一刻,原本葱翠秀丽的大地黯然失色,只剩下灰扑扑的土黄,再无一丝绿意。
魏姝不敢随意尝试,稍加思索,便选了个最好的试验场地。
七花谷的花怪们很快迎来它们花生中最恐怖的一幕。
那个臭名昭著的人族修士近来时不时就要过来骚扰它们一番,除非卑躬屈膝臣服于她,否则都难逃惨死下场。
靠近河谷的花怪们都自矜身价,再加上前几天跟魏姝打了一场,算是打了个平手,故而对她并不惧怕。
结果,这次的魏姝居然没还手,只默默站在那里,嘴皮子翕动几下,似乎在吟唱某种奇怪的歌,十分短暂,且不好听。
然后,这首歌就成了它们的葬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