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师傅扶着他叔叔慢慢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近了之后才发现,那苑师傅扶着的他叔叔竟然浑身是血!连带头上脸上都是鲜血淋淋的模样,两只眼睛就显得格外白,格外可怖。
血流了这一身那还活的了吗?我心想。
我和宋雯哥哥内心的活动想必是一样的,不约而同的一起起身去迎接他,本来宋雯哥哥准备在苑师傅另一边扶着他。
谁知宋雯哥哥一靠过去就被叔叔给推开了:“你干嘛呢,好端端扶我干嘛?”
声音听着洪亮有力,一点不像失血过多的人发出的声音,我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发现虽然他满身是血,可近处看起来他并不颓废,似乎还有一股精神抖擞的感觉。
惊诧中,他已经到了大姨和表姐中间,将背上的一个黑色包裹行囊放在地上,从里面掏出一个盒子,就近的火苗燃起三只白色蜡烛,他就地将土拢起一个土包,燃起四只香插在上面。
他让他们将大姨和表姐般到他的两侧,自己虔诚的跪在正中央,开始拜,口中念念有词:“皇天后土,众神众仙,弟子苑辰三拜诸位,苑辰为两个阳寿未尽女收魂,诸神诸仙抬抬手放两魂还阳,天地为证许牛羊鸡各三头犒谢诸位!”
还有什么巴拉巴拉的我也记不住了,反正一大堆的磨叽。
随后开始他的收魂仪式。
苑师傅从他包里取出一条黄布平铺在地上,一支笔一只碟子和一盒印尼似的东西一次摆放之后退开。
苑辰开始在黄布上书写奇怪的符咒,那支笔足有一尺长,笔刷也足有半尺,虽然也沾那印泥,可是并没有沾到什么东西,笔是干净的,他就那么空着画奇怪的符咒。
时间不长他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在我们外人看来这不就是拿着一支比较巨大的笔来回挥了几下,怎么觉得他像是扛着机关枪似的那么累。
苑师傅也不帮忙了,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多了一个网球拍状的东西,时时刻刻防备着什么。
不一会儿,他停下来了,将手中的笔收入包里,苑师傅便走了过去一把将地上的黄布的另一头抓起来,两人将那黄布拽了起来,将布拉直,奇迹真的发生了,原本什么都没有的黄布上慢慢显现出来黑色的字体,一点点扩大,渐渐形成一行字,很奇怪,我不认识。
呼呼的风声呜咽,一股股寒意袭来,但是愣是没有熄灭地上的蜡烛,那黄布上的一行黑字在苑辰舞动下慢慢演变着,像是屏幕上的水墨丹青一样在流动着一点点相聚在一起。
“啊!他在干什么弄块黄布忽闪着”我身旁的宋雯哥哥问我。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收魂的,随口回他:“给你大姨和表姐招魂呢”
“怎么样回来了吗?”宋雯哥哥又问。
看来他并没有看见那行黑色的字,我依然看着前面的情景,那黄布上面的一行字已经团成两团魂魄,在他的指引下慢慢从那块布上脱离了下来。
苑辰拿着手上的一串珠子,将两团魂魄裹挟着甩了过去。
我眼睁睁看着两团魂魄化作两道白色的光团飞速进入她们两人体内。
“活了!”我不得不由衷赞叹道:“好厉害啊”
那叫苑辰的突然把头转过来看我,他一脸的血污刚刚干涸在脸颊上,和我们在车上遇到的死了的小孩几乎一样,猛然这么盯着人看把人吓一跳。
“你,看我干嘛!”
我被他这么盯着吓一跳,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
他反而乐了:“你那么害怕干嘛?我又不是鬼”
“和刚才车上那个小鬼孩子一模一样嘛”我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他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厉声喝道:“你说什么?!”
这人真是狗脸啊,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块呢,我被他呵斥的都懵了,没想到他却几步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
他的手上布满了半干涸的血,黏黏糊糊地沾了我一手,恶心的我呀,直往外抽我的手,可是他攥的紧紧的,我几次都没抽出来,于是想也没想,抬起脚朝他的脚尖踹了过去。
“哎哟!”
“哎哟!”
第一声是苑辰发出的,第二声是躺在地上的大姨发出的。
大家再顾不上说其他的,都滚去大姨和表姐身边。
大姨先醒来,随后表姐也醒来了,只是伤势太重,没有办法起身,虽然有意识,但是看起来也是非常危险。
苑辰几步反回去从包里又取出一样东西,在我强烈的惊诧里,打开药瓶,吸入注射器,然后推入她们俩静脉里。
血清,他对宋雯哥哥说道。
这!
简直就是多啦a梦的那个口袋,缺什么来什么啊!
苑辰看了看天空,随后对他们俩男的说道:“一会儿一人背一个成吗?”
他们点点头。
他自己又看了看那边还躺着的一位死人员,轻轻叹气:“我来收拾那位吧”
看他一瘸一拐地我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试探着问他:“要不,我帮你?”
“好啊好啊”他竟想都没想,给我一种挖好了坑就等着我跳的无语感:“太好了!”
好吧,看在他岁数大了又瘸腿的份上,我就忍了,等这次平安出了宁庄,我就坐上反程的班车回去,我可没有再往下走的心情了,况且我手机好像出问题了,一直打不通电话。到现在还没有跟爸妈报平安呢。
趁着天色还没有亮起来,苑辰让我跟着他去处理那边的尸体。
那是惨不忍睹的尸体啊,我看一眼都忍受不了那气味和情景,都会吐半天,相比之下,我更愿意面对那些死魂。
苑辰一边收拾一边看我,也不说让我离开,也不说让我帮他,很奇怪的感觉,我心说,我又没有得罪过他,他看起来对我可不善。
我吐够了,站在远处看他处理尸体。
血液已经凝固,尸体的全部身子也露出来了,腰部以下仿佛是被生生撕裂开一样,除了一片血肉模糊什么都没有了,死者的脸惨白如纸,整个身上的血都流尽了。
苑辰帮他整理好了遗容,清理了污秽然后才脱下自己厚厚的大衣将死者掩盖好,在死者面前上香,磕头,一齐下来之后才开始看我:“去把我的包拿来”
“哦”我连忙答应,到了包跟前我才想:为什么要听他的?
他从包里取出一些白色的薄薄的单子放在地上,然后招呼我:“来,帮忙抬到上边”
我又慌忙‘哦’了一声,赶忙去搭手,他将大衣又紧紧裹了裹才腾出地方:“这样抓,如果害怕你也不用逞强,我一个人慢点做”
我很奇怪地看着这个人,摸不清他的性格,太多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