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门窗以及院子里面的能燃的东西都烧着的咯咯作响。
我一眼就认出一直叫上套着的灰白色的雪地靴是刚刚下去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女人的。
刚要说话,突然觉得被人狠狠拽了一把。
一回头,只见大叔满脸泪痕地看着我们三个:“都在,都在呢,我,都在就好,我还以为你们在院子里呢。。”
我心里一阵温暖:“没有,我们跟着你呢,你在前头走,我们仨就跟在后头出来了”
我一侧身,发现他身上跟着的小鬼已经不见了。
叔叔身后跟着一个满脸凝重神色的男人,大概五十来岁的样子,头上戴着一个藏蓝色的高帽,穿着藏蓝色的中山装,嘴里叼着一根没有过滤嘴的烟,一看就是自己卷的烟。
他的眼睛微微有些浑浊,嘴唇颤抖着,显然是被刚才的一幕所惊着了。
大家看见他也都围了过来,纷纷找他说话,看来这就是村长了。
“刚才,有一个女人,蓝头巾,红黑棉袄,四十来岁,她在院子里,她找小黑”我连忙大声说道:“她,可能出事了”
还用可能吗?
老太太死了好几天了,绝对不会有满院子鲜血的!
人群传来一阵阵的骚动,好一会儿,一个大爷颤抖着说道:“我去通知老梁他们家,那是老梁家的二媳妇改叶”
村里出了这事儿,等于是天大的事儿,村长爷爷站在门口喊道:“都别进去啊,警察来之前谁也不许进去啊,否则来了当心抓你们啊!!”
即便是这样,大家也不肯走,踮着脚尖往里看,很快,全村人都聚集在这里,大概有六十多人,陆陆续续都赶了过来。
“大叔,里面怎么会有炸药?”我问道。
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是爆破的电视剧还是看过的,刚才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和地动山摇的动静绝对是炸药的响动。
没吃过猪肉,但是我见过猪跑啊。
叔叔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哪知道啊,这事闹的。”
“太巧了吧,为什么在这时候爆炸,是不是特意藏的,等着我们上套呢?”我自己在哪儿瞎琢磨,不敢说出来,而且,我还觉得老太太的尸体一定是被毁尸灭迹了。
说不定,老太太的尸体上就有什么我们需要的线索呢。
不过,无意中撇了一眼的我,已经顾不得和叔叔他们说这些话了,因为我已经看见刚才那女人的魂魄从屋里出来了!
她支离破碎的脸一道一道的,披头散发地举着一根火柴!
是的,举着一只小小的火柴。
她的嘴巴流着血,眼睛流着血泪在喊:小黑,小黑,小黑。。
夕阳已经落下,她的魂魄愈发显得诡异凄凉。
我突然联想到跟着大叔的那个小鬼儿,莫非他才是小黑?刚才的死是小黑叫的她么?
想到这里,我连忙问村长:“小黑是谁?”
村长看着我愣了,周围的人也愣了,纷纷摇头:“不知道谁叫小黑啊”
有些人靠近村长说着些什么,大家纷纷猜测。
坡下又跑上来几个人,一边跑一边喊一边哭,渐渐我挺清楚了那喊声,在喊“改叶”
改叶是人们说的死者。
只不过,现在她已经听不见亲人的呼唤了。
片刻,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本来村长当在门口的,但是看见上来的老两口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便叹息着让开了路。
他们一家三口是第一个冲入事故现场的。
进去之后,老两口就惊呆了,颤抖着双腿无法走动,满院子的血肉碎成了块和渣,根本无从下手。
那孩子傻愣愣地看着发呆。
估计是看见那双鞋了,开始发出嚎啕大哭,哭的让人心碎心酸,我最见不得这种场面了,却又不得看着。
很快,这种情绪感染了周围所有的人,大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都守在门口哭泣。
那女人的鬼魂就站着原地,好一会儿才开始往前扑,几次三番都穿过了亲人的身体,她的表现应该是已经看见自己的亲人和自己的尸体了。
她就那样不厌其烦地冲过去再冲回来,一次次地扑,好像每一次都是第一次一样,看的我心里碎碎的,眼泪不住流。
夏洛扶着王依岚坐在人群最后面的一个大石头上发愣,脸上不起波澜,见死人见过了,无论怎么死,都已经不稀奇了。
我有些急,本来是为了苑辰和林丹泽而来,想着从这里得到的线索回去找他们俩可能去的地方,可是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走是不可能了,困在这里感慨万千。
随着入夜,天气黑了下来,我也准备将改叶的魂魄引回来,好让她早日进入轮回,别留着一口怨气冲天,闹得村里不得安静。
但是这种事儿,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
正琢磨怎么进去这事儿呢,村里山下警笛呜鸣,警灯闪烁,居高临下望去,不远处路上一字型的阵仗来了十几辆警车。
不一刻,手电筒的光开始出行在小巷里,几十个警察一顺儿上,巷子里从头到尾开始有折射的手电光。
很快,警察已经全部上来了。
几个头头带着一帮警察,由于之前已经把事情说清楚了,连刑警带民爆的人还有法医都到了现场。
大家分头工作。
当然我们成了重点嫌疑人,被几个警察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寸头圆脸,精瘦精瘦的,瘦瘦的脸上有双黝黑的眼睛炯炯有神,正准备和我们进行下一步的‘友好交谈’
“本人龙蛟,负责这个案子”
他介绍道。
不过,还没有接受他们的问话,那边已经有人在招呼他了:“喂,龙蛟,这边,他们不是嫌疑人,这边已经有线索”
于是他很礼貌地朝我们点点头:“不好意思”
我没敢说话,任由他们一群人全部围着村长那边去了。
警察走了,我这边也放松下来,赶紧地办我自己的事儿,收魂。
好几个警察在院子里面套着白色的手套工作着,或蹲或站或弯腰寻找,地上手电筒光芒交叉着,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