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很漫长很黑暗,袁道长跟我们说起之前他来树葬林送一个尸体的事情。
袁道长深深叹了口气说道:“说压不住吧,那是假的,只是我不愿意用最狠毒的办法压制驱散而已,本身他都已经死的那么惨了”
“怎么死的?”老苑插了一句问道。、
袁道长说,死者是一个才不到十七岁的小男孩,死的时候是他刚刚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当天。
那天中午,他们家还在当地最大的酒楼林湾酒楼里大摆筵席,包下了十六桌宴席,宴请村里的老老少少以及亲朋好友们,袁帅英当天中午还曾经喝了两瓶啤酒,因为高兴,他满脸都是兴奋的,因为发挥超常,比预估分数要高了二十多分,让成绩本来就优异的他得以如愿考上了第一志愿大学。
那是帝都的一所知名大学,赫赫排在我国大学的前十名之内,方圆几十里,袁家的祖祖辈辈都没有出过一个成绩这么好的学生。
整个一个中午,这个有些腼腆的男孩都处在被人恭维夸奖的氛围里,整个人脸蛋红扑扑的,脸上挂满了笑意。
他的死是在第二天凌晨五六点左右被人发现的,死在院门口的一棵槐树上。
发现他的人是正准备出门上工的一个邻居,路过他家的时候隐隐看着树上吊着什么东西,近了一看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地狂喊救人。
“死在树上?”我不由心里一寒,这么多年见过的死者无数,尤其吊死鬼最为凶悍,想必是袁帅英的鬼魂最后非常凶才惊动了袁道长的吧。
“难道是上吊死的?”老苑也插了一句。
“初看一眼觉得是吊死的没错”袁道长沉声说道:“他一身血染红衣,脸上被化了很浓厚的妆.嘴唇呈黑紫色,头发被喷了摩丝发胶之类的东西,被人为的根根竖立起来.”袁道长顿了顿,情绪几乎失控,好半天才深吸几口气缓了过来,继续说道:“那孩子的两只眼睛被挖掉了,流淌着已经发黑的干涸的血泪,双手被绑在身后.浑身的血染红了衣服,血在他的身下淌了一地,如同一个血池一样”
他说的极慢,一字一句,每一个字从嘴里吐出来都十分沉重,好几次哽咽着说不下去,不过,最终,他还是哽咽着说道:“那孩子的上吊绳根本就没有勒住咽喉,只是在下巴的位置挂着,非常非常浅,那种吊法是根本死不了人的.”
“那么,他的死?”我不由发出是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即将进入寒冬,还是因为我本身就是一缕魂魄,我竟然能够感觉到蚀骨之寒,冷的感觉自己像是会打颤一样。
“是血流干困死的”袁道长轻轻说道,我能够感觉到他抹了抹眼角。
“伤口在哪里?”一直静听没有说话的马伯伯终于也开口问道。
死一般寂静的冬夜,只有风声和元旦咔咔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伤口在头顶,双肩,双臂、双腕、胸,肋以及双腿脚踝,总共四十九个伤口,全部伤口深一寸,宽一寸,摆列整齐,全部伤口的血不知道流了多久才让这个孩子在极大的痛苦中死去的!”袁道长说这些话的时候语速极快,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冤仇以及痛恨。
听的我倒吸一口凉气,冷到骨髓里,虽然这些年奇怪的死法我见多了,但是这么惨的死用在一个刚刚心里喜悦到极致的孩子身上,想想都难以接受。
如果我有实体的话,我想此时我一定会在路边干呕,实在太凄惨了,光听着心里的不舒服就不断的扩张。
“我的老天爷啊!”老苑深深呼了一口气:“这,这,这也太.”
太什么,他说不下去了,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们听了都如此难以接受,更别说他家人了,袁帅英的奶奶,论亲戚的话是我一个表姐,当场心脏病发猝死,他妈妈第二天就不见了人影,还在我发现了她回来的魂魄,三天后在后山的山崖找到了尸体,太惨了,人间喜剧,转眼就落了个凄惨啊”袁道长一口一叹息。
“凶手呢?”马伯伯问道:“抓住了没有?凶手目的是什么?难道是和他家有弑父夺妻的仇家,还是金钱上的问题才导致这起案子的发生?”
“说来惭愧”袁道长低低地说道:“哎,至今我也没有找到凶手,不知道目的何在,而且公安局至今没有破案,如今已经过去五六年了,我把那孩子送到树葬林之后,都没有脸再回去看看”
按说这种案件马伯伯应该知道的呀,不过看起来他好像根本不知。
果然,我思绪未果,马伯伯就说道:“我怎么对这案子从来没有印象,是不是没有报到我这里来呀?”
“是的,那是发生在五六年之前,根本就当是凶案处理的,而且那时候我们还不认识呢”袁道长解释道:“他们没送到你这里,应该也没有当灵异案子处理,或者有其他原因吧”
“然后呢?”马伯伯又问道。
“那孩子的魂不散,天天出来在村里乱窜,甚至有很多人大白天都能看见他,你就知道他有多大的怨气和冤屈了”袁道长说道:“我是在他死那天回去的,遍查很多古今书籍,却没有找到这种死法究竟是哪一种邪术的仪式”
“既然能看见魂魄,那应该很容易找到凶手啊”老苑说出了我想问的问题:“一问不就知道谁弄死他的嘛,你看苏晓溪,她现在也是魂魄,问她什么她都知道的呀”
“他们不一样”袁道长看着金盅里的我意味深长地说道。
此时,我们已经走了很长时间的路了,开始改上坡路,渐渐听着他们喘息声沉重起来。路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