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倾先检查口腔,看来是想求证,莫安到底是直接被烧死的,还是被人用其他手法杀害后伪装成烧死的。
看来林倾在验尸方面,的确有经验。
“林姑娘以前验过尸?”卫司锦心里也跟宋晚一样,有些狐疑。
林倾正查看死者的鼻腔,听见卫司锦的话,她抬头恭谨的看了他一眼,含蓄一笑:“家父生前是个仵作。”
原来如此!
想来林倾之所以要进西陵书院天字班,想来也是想继承她父亲的遗志,将来学有所成,当一名仵作。
尸体体表虽然被烧焦了,面目全非的,但是死者的鼻腔内却还能瞧出肉色。
口、鼻腔内都有烟灰,证明莫安是吸入了大量的浓烟后窒息而亡的。
“但从他的尸体观察,这个人临死前并没有挣扎过的痕迹,大概是喝醉了,睡得太沉。”
换句话说,莫安死的时候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有知觉,只最后断气那一瞬间,觉得空气稀薄喘不过气来吧。
只可惜,到死他也没来得及睁开眼,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没有一点挣扎的死去了。
林倾仔细的检查了尸体各处,“莫安身上并无外伤,不过……”
女音稍顿了一下,宋晚见她正端详着死者的右脚,视线也跟着移了过去。
恰好她站在尸体一侧,随着林倾蹲下身去,视线与尸体的双足齐平,宋晚注意到这人的双脚合拢,但足底却没有齐平。
“这是……”
“死者生前,大概左腿受过比较严重的伤,削过骨。”
换句话说,莫安生前应该是个瘸子,不过正常走路不易被察觉,甚至根本没人看得出他是个瘸子。
只有当他躺下后双腿合拢,让人对比之后,才有可能发现这一点。
“尸体体表已经烧焦了,无法确定死者身上有无其他外伤伤口。”
之前韩子玉已经将尸体剖开了,眼下尚未缝合,林倾便决定再检查一下死者的五脏六腑,尤其是死者的胃部。
宋晚说死者并不是因为喝醉了才人事不省,如果是人为的,比如被人下药,那么死者的胃里一定会有残留物。
午饭宋晚他们是在义庄吃的,韩子磊去酒肆那边打包过来,四个人蹲在义庄的院子里,一边吃一边探讨案情。
尸检结束,一直到林倾将尸体腹腔缝合,已经天近黄昏。
离开义庄时,羊肠小道上一翩翩少年静候在路边,身如玉树,夕阳余晖落在他身上,美不胜收。
那少年便是韩子玉,他远远瞧见宋晚他们一行四人过来,目光却只落在宋晚身上。
见她走近,他薄唇轻启,“宋晚。”
只是喊了她的名字,宋晚便朝他看了过去。
见韩子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宋晚朝卫司锦他们道:“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回去。”
大家要去酒肆吃晚饭,在此之前,都需要各自回房去梳洗下。
毕竟在义庄呆了那么久,身上感觉都有一股味儿。
听宋晚这么说,卫司锦蹙了蹙眉,随后却是深深的看了韩子玉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同韩子磊和林倾一道离开了。
村口的羊肠小道上,便只剩下宋晚和韩子玉,时而有三三两两村民扛着锄头往村子里去,会从他们身边经过。
经过时,目光总也忍不住要在他们两人身上扫一扫。
郎才女貌,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呐。
站了许久了,宋晚见韩子玉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兀自往村子里走:“边走边说吧,找我何事?”
韩子玉愣了愣,而后跟上:“听说昨夜在后山,你遇险了。”
男音一如既往的不好听,可宋晚却也听习惯了。
听到韩子玉说这话,她站住脚,双手负背,蓦然回身,满目戏谑的瞧着那俊美的少年:“所以你是专程过来关心我的?”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韩子玉除了这张脸,就没有一点像韩旭的,怎么可能跑来关心自己。
果然,那少年面色僵了僵,随后眸光深邃的瞧着宋晚,憋了半晌才冷声道:“我是听说大兜为了护你,受伤了。”
“原来是关心大兜来的。”宋晚笑了笑,“它伤的是有些严重,所以我让它在房间里呆着,哪儿也不能去。”
“韩世子这般关心大兜,我很感谢。”
“若是世子想探望大兜,我随时都欢迎。”
宋晚的话音刚落,那少年眸中扬起光芒:“当真?眼下可行?”
“可以。”宋晚有些想笑,转身之际,她看见早上见过的那几名将士押解着赵志恒徐徐过来。
方才在村口,宋晚就注意到路边拴着几匹马,原来是他们要回京了。
将士们看见宋晚和韩子玉,便停下来打了招呼。
赵志恒恶狠狠的盯着宋晚,满目幽怨,可见恨意之深。
这回宋晚算是将他彻底得罪了,不过……被带走的,怎么只有赵志恒一个人?
她才不信就凭赵志恒那智商,能想到买凶杀人。可眼下既然只他一人被带走,便说明他并没有供出韩子卿。
“天色不早了,路上注意安全。”
宋晚的话落,为首的将士朝她抱拳:“三小姐放心,我等一定将赵世子安全送到国师大人手里。”
“送到我二哥手中?”
这件事不是宋秉川在查吗?
“宋大人有他自己的难处,这件事还是交由国师大人处理比较妥当。”
那将士的意思,宋晚算是明白了。
宋秉川只是大理寺的侍御史,官职低于赵国公。若是今日他办了赵志桓,怕是以后赵国公会为难他。
但宋淅川却不同,他乃当朝国师,官职与丞相和几位国公相当,自然不用畏惧赵国公。
“也好,便让我那凶巴巴的二哥去得罪人好了。”大哥这般温润的男子,不适合做坏人。
宋晚嘟囔了一句,那几名将士哭笑不得。
旁侧的韩子玉则意味深长的看了宋晚一眼,唇角抽搐了一下,竟有些想笑。
将士们正要离开之际,村口一户人家的院门打开,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妇人小跑着过来。
“敢问各位官爷,北境大军可回京了?”
妇人拦了路,将士们只好停下来。
听到“北境大军”宋晚便想到了西陵珏,那位少将军似乎就是北境大军的将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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