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风生都在想梦姬那日在许府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眼睛看到的可怜未必值得同情,摆出一副受害者姿态的人未必是无辜的。//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风生一直搞不懂梦姬这句话的含义,去问她她也只是说时机未到不肯回答。这就算了,大清早的梦姬居然让她在门面前扫地,说是会扫到客人,就这巴掌大的地方她都扫了半个时辰了,别说客人,鬼影都没见一个!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客人等不到,风生索性猜测那句话的意思。拿着大扫把,她正苦思冥想着盯着地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门口的一亩三分地,不知神游了多久,冷不防看到有一双皂靴站定在自己扫把前。
风生心里烦闷不想理这个人,就装作没看见又扫了两下,可那皂靴一动不动。她这才不耐烦地抬起头看向那靴子的主人,这一看之下总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仔细一想,对了!这人不就是那日在包子铺看见的许家少爷嘛!
若是平时风生可能还会观察观察他,可是不知怎的,这一看之下眼前这人给她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好像靠近他就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再加上今日风生只有满心的不耐,没工夫搭理这人,她将扫帚往肩膀上一放,叉着腰问:“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没看见人家正扫地吗?还不快腾开地方,往这杵着干嘛!”
许家少爷平白被骂了一通,不由得面上一红,但还是好脾气地对她说:“在下并非刻意捣乱,只是看姑娘正专心扫地,所以没有出言打搅……”
读过书的人真是麻烦,说句话又酸又长的,风生翻翻眼皮没让他说完就拜拜手,道:“到底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快走别妨碍我扫地。”
许少爷被堵了两次,脸上有了一丝怒色,忍了一忍没有发泄,大声道:“你是不语堂的人吧,我找这儿管事儿的!”
风生撇撇嘴,抬手往里面一指:“管事儿的就在……”话刚说了一半,风生就想起来梦姬今早的话,扫到客人,眼前这个人可不就是扫到的客人吗?
想到这儿风生的大眼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将扫把往门口一放,然后回身对许少爷笑道:“客人要找老板娘啊,我带您进去?”虽是问句但她的手可是坚定地拽向许少爷的胳膊,就在她的手接触到他胳膊的那一刻,风生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意,冷的她手一抖只拽住了他的衣袖。//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但那感觉只存在了一瞬间,快的让她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风生摇摇头,觉得可能是自己起的太早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没多想就拽着他往内院走去。
许少爷面红耳赤的甩着被风生拽着衣袖的胳膊,直说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之类的话,奈何眼前的姑娘看似娇小玲珑,气力却是十分的大,连他这么个大男人都挣脱不了那柔弱无骨的酥手。
就这样风声连拖带拽的把他“请”进了后院,站在院子里风生扯着嗓子冲楼上叫道:“姐姐,人我等到了,你快下来。”吓的许公子不由得颤了一颤,心想这小姑娘着实奔放了些。
看着没有一丝动静的二楼,风生还想再叫两遍,刚把手握成喇叭形放在唇边,就听见旁边的门吱啦一声打开了。梦姬真站在门内笑骂道:“一大清早的被你这么个叫法街坊还以为我怎么了呢。”说完转头看看许少爷,福了福身子问道:“这位公子是……?”
“啊,在下许浣之。”许少爷看着梦姬绝世容颜不免呆了一呆,不过很快就将目光移开了。
梦姬熟络地问道:“哦,原来是徐公子。不知公子这么早来此有何事?”
浣之这才想起来正事,暗自懊恼自己的失神,上前说道:“烦请姑娘引我去见这不语堂的老板。”
梦姬冲他笑笑:“我就是老板。”
眼前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竟然是经营这不语堂的老板,他不免有些吃惊,道:“在下失礼,望老板娘恕罪。老板娘的百戏班子前几日到我许府表演,大娘很是喜欢,今日便让我来找老板娘商议,希望你的百戏班子能在中元节再来府上演一次。报酬好商量。”
“既然是老主顾那再去一趟也不值什么,倒是劳烦大少爷亲自跑一趟了。”
出乎浣之意料的梦姬爽快的答应下来了。
浣之客套几句便拱手告辞:“如此便劳烦老板娘了。”
待他走后,风生看看梦姬深沉的神色,开口问道:“姐姐,干嘛答应他啊?中元节演戏可是给鬼看的,多晦气。”
“不只有鬼看说不定还有人看呢。”梦姬笑笑没有多做回答。
风生抓抓头有些迷茫突然又想到什么,忙问梦姬:“姐姐你怎么知道他就是许家少爷的?我记得那日在包子铺你并没有看到他呀。”
梦姬耸耸肩:“许家男丁都死了,除了他谁还会叫许大奶奶为大娘?”
自那之后许浣之又来了不语堂几次,除了跟梦姬确定一些具体事宜之外还独自来看了几场戏,只不过是和平头百姓一样坐在比较纷乱的大厅里,确实是没什么富家少爷的样子,倒更像是个家底单薄的书生。
日子就在许浣之这么常来常往中过去了。
到了中元节那天,天气坏的出奇,从白天开始就是厚厚的云层遮盖着太阳,空气闷热阴沉还一直不停地打闷雷,这样折腾了一天却连一滴雨都没下来。
许府的三辆马车酉时过半才过来,梦姬带着风生和选好的清一色的男弟子们收拾好东西后上了车。马车又是奔波了大半个时辰才到许府,此时已经是戌时了,天色暗的连路都看不清,空中聚集的云层开始翻滚起来,感觉越来越近像是马上要压着人的头顶一般。
轰鸣的雷声和一瞬而过的闪电在许府大宅上闪过,在惨白的光亮刺激视觉的那一瞬让人感到眼前的宅子不可思议的阴森恐怖。也就是那么一瞬,风生觉得许府就像一座墓地,高低不一的屋檐立在后面较低的屋脊上,就像墓碑立在坟地前,成群成片,大小不一。夜风好像是人哀怨的哭声,在许府大宅里每个角落不停回荡。
领路的丫鬟不是上次的娟儿,而是一个梳着丫髻的小童女,名叫环儿。环儿手中拿着一盏照明的灯笼,是漆黑深沉的许府院内能看到的唯一光亮。不过就是这唯一的光亮,也被呼啸而来的夜风吹得忽明忽暗,透过红色的纱布诡异地跳动。
没有一个下人出入,四周静的出奇。风生有些害怕这种寂静,就走到环儿身旁没话找话:“环儿,娟儿呢?这次她怎么没来?”
正在小心护着灯笼的环儿用四分之三的身子挡住了风,此刻微微回头,光晕将她的脸一分为二,风生逆着光线能看着环儿的轮廓上的亮光,但整张脸却是黑色的:“娟儿姐姐陪着大奶奶和少爷一起到庙里去了。今天要给老爷祈福,不能出差错的,所以大奶奶将平素最得心的老人都带走了。”
“哦”环儿柔柔的童声让风生舒了口气,又接着问:“那这么说府里不剩什么人了?”
环儿点点头:“只有二奶奶陈管家和一些仆役丫鬟们在了。”
“陈管家是谁啊?上一次来都没有听说过。”
风生一个劲儿的询问让环儿忍不住抬起头冷冷地看了她两眼,大户人家的丫头见惯这样那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养成了三缄其口的习惯,环儿小小年纪却颇懂得这些道理,斟酌说道:“陈管家从小就跟着老爷,是老爷跟前最得心的人。老爷走后府里的大小事务都由陈管家操持。”说罢便回过头去再也不肯说一个字。
风生哪里看的懂她的脸色,还想问什么,尤其是那日在包子铺听人议论的事,大奶奶真的要割浣之的心头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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