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裴家已经是裴逸曜一人说了算了,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挑他的晦气。
佑左左不知道裴逸曜最近在忙什么,他不在,她也乐的清净,至少有时间想想两个人以后该怎么办。
“司徒老哥,你可是真正有雅兴啊。”
佑左左坐在司徒老爷子经常坐着喝茶的窗前,正好看到和司徒老爷子一起进来的裴老爷子,脸上的表情一顿。
“左左,怎么穿的这么单?”司徒老爷子招呼着裴老爷子坐下,擦了擦手,才关切的看着佑左左。
“裴老先生好,爷爷,家里太热了,穿的多太难受了。”
佑左左说着,主动拿起佣人端过来的茶具,亲自替他们沏茶。
关于沏茶这个手艺,还是她最近跟着司徒老爷子学会的。
别看司徒老爷子一辈子平庸无为,倒是会享受生活,很多高雅的玩意儿也得心应手。
泡茶,就是老爷子的一项技能,佑左左无聊,跟着老爷子学了几天。
“你放着,快放着。”裴老爷子因为佑左左的一句裴老先生,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看着佑左左动手,连忙阻止。
肚子这么大,看着快生了似的,他可不敢让佑左左亲自泡茶。
“我跟裴老老爷子聊聊天,左左累了就先回房间,吃饭的时候爷爷过来叫你。”
司徒老爷子没有忽略佑左左的那一句裴老先生,对着这个亲家公也是瞬间冷淡下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老爷子也算是对自己这个从小没有长在身边的小孙女有了一定的了解。
左左的性格其实是很好的,一般只要不惹怒她,她都会礼仪周全,可左左却对这裴家老家主如此疏离,不用想都知道,这老家伙肯定是做了什么让左左不高兴的事情了。
能让左左这么好脾气的孩子如此冷淡,这个人,司徒老爷子轻而易举的将人划拉到了路人行列。
“你怎么在这里?”忙完了事情的裴逸曜一回来,就看到了沙发上委屈兮兮的裴老爷子,忍不住皱眉。
“哦,我差点忘了,左左不是怀孕了吗,我带了些东西过来看看左左。”
裴老爷子这才想起来他今天过来的目的,连忙将自己之前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谢谢,我上去看看左左。”裴逸曜看了眼裴老爷子的东西,点点头上了楼。
司徒老爷子看看裴逸曜的背影,再看看明显僵硬拘束的裴老爷子,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
这老家伙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让小孙女和孙女婿都这么不待见他?
自己不知详情的将他带进来,左左可千万别把这笔账算自己头上啊。
佑左左本来精神恹恹,裴逸曜来了,她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下楼应付。
还好,时间不长,司徒青和陈淑芬就回来了。
虽然在外人面前一向严肃不苟言笑,司徒青却也不会让人感到尴尬,只是,看到裴老爷子的那一瞬间,司徒青的脸色都变了。
“青哥,虽然左左不住裴家老宅,到底是逸曜的血亲,你别弄得太难看。”
陈淑芬刻意压低了声音,用刚好让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提醒司徒青。
“怎么,我捧在手心里疼都来不及的宝贝女儿差点被人害死,我还得谢他们不杀之恩不成?”
司徒青一点面子都不给,毫不留情的斥责帮忙说话的陈淑芬。
“……”佑左左看了眼义愤填膺的司徒青,心里一暖。
虽然她什么事情都没有,可这种被人疼爱、有人撑腰的感觉却是真的,让她莫名的鼻子发酸。
“这……”比佑左左还难受的,是坐立不安的裴老爷子。
裴逸曜那天的话,是真的把他吓坏了,甚至连着做了几天的噩梦。
原本早就应该来这边赔礼道歉了,可裴老八的事情一直没处理,他担心司徒青误会他过来是求情来了,到时候反而让他们更不快,所以才一直忍着。
原本以为,司徒青怎么也要看着他是长辈的身份上客气点的,却没想到,这个小辈如此不留情面,顿时尴尬的不知所措。
“爸,老爷子是过来看左左的。”
虽然他并不在意裴老爷子的为难,可这到底是他亲爷爷,太无视了,到底好说不好听,所以裴逸曜才开口解释了一句。
“怎么,看我女儿死了没是不是?之前我一直没说你,真以为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是不是?我们家左左哪一次受到伤害不是因为你?你还好意思开口!”
“青哥?!”陈淑芬看着他气的气息都变了,不禁吓了一跳,一脸懵逼的看着司徒青。
不是做戏的吗?不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的吗?青哥怎么突然转移火力了?
“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没问,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左左才会怀着孕离家出走,我以为是你们有什么误会,给你时间去调节,可是你看看,这是我女儿,看着她瘦的皮包骨头,你当我不心疼吗?你们裴家高门大户,我们高攀不起,不行就各过各的,我虽然不才,却也没有让女儿受委屈的道理,一个孩子我还养得起!”
司徒青是真的憋的太久了,一爆发起来,简直势如雷霆,陈淑芬想拦都拦不住。
“爸!”被司徒青毫不留情面、指着鼻子教训的裴逸曜一直没吭声,直到司徒青说各过各的,才失声提醒。
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假设一下可能性都不行。
“我给了你那么长时间,左左却越来越沉默了,你好好看看,左左多长时间没真心笑过了?这是我女儿,你不心疼我心疼。”
看着红了眼圈的佑左左,司徒青第一次感觉自己的作用如此重要,顿时气场全开。
“你回去吧,左左在这里挺好的,你不在我还能想办法让她高兴高兴,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自己错哪里了,再来跟左左解释。”
“青哥……”陈淑芬无力的放开司徒青的衣摆,眼睁睁看着事态往诡异的方向发展。
“我们一家要吃饭了,请吧。”司徒青不理任何人,看了眼佑左左,确定她只有委屈,没有生气,直接下了逐客令。
“老婆……”裴逸曜看着委屈的掉眼泪的佑左左,即将出口的话到底是没能说出来。
“你好好休养,我明天来看你。”裴逸曜说完,直接离开了司徒家。
“……”一把年纪还被人直接赶出门的裴老爷子尴尬又气愤,却又没有办法,只能跟着裴逸曜离开。
“逸曜,这……”司徒家门口,裴老爷子看一眼司徒家的方向,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看到了吧,左左在司徒家就是宝贝,为了不让左左受委屈,司徒先生不惜失去选举的资格,也要公布左左的身份,上次的事情,如果不是我从中周旋,说不定裴家的产业早就被打击了。”
刚刚他确实有些恼怒了,不过,出了门裴逸曜就反应过来了,司徒青这是给左左造势呢。
虽然司徒青刚刚的话有些重了,但不可否认,对付裴老爷子这种胆小怕事又善于钻营的人来说,这个办法最有效。
“这,这……”想到自己以前对佑左左的所作所为,裴家老爷子顿时就吓得六神无主了。
裴家的产业是很多,可是,他们都是些商人啊,跟司徒青这种有人又有权有势的不一样,人家随便找个理由查一下,都够裴家喝一壶了。
“回去吧,今天你也看到了,就连我都被骂的狗血淋头,我也是真的很无奈啊。”
“早知道如此,当初还不如娶司徒静怡呢。”
看着裴逸曜愁眉不展的样子,裴老爷子嘴唇微动,不甘心的嘀咕。
娶个没什么势力的媳妇儿,至少不用像现在一样,被有权有势后台够硬的娘家人当面下脸子。
“我拜托你了,我们所有的矛盾,都是从东方静怡开始的,千万别再提这个人。”
裴逸曜忍不住抽着嘴角,看着如此懦弱的裴老爷子抽气。
当初是因为看中了东方静怡司徒家表小姐的身份,才不惜祖孙翻脸的危险也要将东方静怡塞给他,现在他阴差阳错的娶了左左这个司徒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他又开始纠结了。
什么时候都想占便宜,又不想付出一点点,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那现在怎么办,你都被赶出来了,还怎么解释?说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媳妇儿看起来确实不太好。”
就算他一把年纪了、不怎么关心这些事情,可手底下的儿媳妇、侄媳妇怀孕他还是有些印象的,哪一个不是吃的白白胖胖的?哪像佑左左这样,大点儿的风都能给吹跑了。
“之前中了南宫家的阴招,让左左误会了,行了,这件事情先不说了,老爷子你先回去,我还有事情要去处理。”
他过来都城这么长时间,盛世那边的事情都是远程监控的,再加上最近解决南宫家又处理裴老八的事情,积压了不少工作。
“那成,你去忙吧,司徒家也不要放松了,女人都是心软的,你多说几句好话哄哄就好了,再不济,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裴老爷子自认为给孙子出了个好主意,挤眉弄眼了一阵,这才背着手提提踏踏的走了,留下一脸僵硬的裴逸曜。
他太清楚孩子对左左的重要性了,所以,他才更不能用孩子作为砝码去求得左左的原谅。
只是,左左到底在纠结什么?
按理来说,医院的检查报告她也看了,应该不会再怀疑他跟裴秀华之间有什么才对。
可是,他感觉的出来,左左的心里压着事情,而且,她对自己的态度,也有种说不出的纠结和无措。
“子扬,有事吗?”还在司徒家大门口想不通的裴逸曜,接到了钟子扬的电话。
“你最近动作很大啊,我说,你是不是又忘了自己的身体问题了?是不是又没有按时吃药?”
说话的同时,钟子扬突然有种教训儿子的错觉。
真的,他为了裴逸曜的身体,简直操碎了心。
“我没事,最近实在是太忙了。”裴逸曜愣了一下,随意的解释。
至于钟子扬说的药,来之前谢博文说给他装进行李箱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就知道你不见棺材不落泪,行了,不说了,现在忙不忙,过来喝一杯?”叹了口气,钟子扬更加心累。
“你在都城?”裴逸曜诧异。
钟子扬在海城那边的一家医院里挂职,而且,还在海城一家医科大学里担任心理学教授,又有自己的心理咨询室,一般情况下,应该不会随意走动。
“嗯,都城这边有个学术交流会,下午刚到的。”
“那好,你在哪儿,位置发给我,我现在过去。”反正,不抱着左左,他今天晚上也睡不踏实了。
“你真舍得啊,不担心佑左左生气?”
酒店的内设酒吧里,钟子扬看着这么快就过来的裴逸曜,有些不确信。
自从好兄弟结婚后,就化身四好男人了,平时想叫他出来放松一下都要提前预约,还经常临时放鸽子,这么快出现,确实挺让人诧异的。
“左左,不会在意的……”裴逸曜说着,也不嫌丢人,将之前被司徒青指着鼻子赶出来的事情说了一下。
他主要是,想让钟子扬帮他分析一下,最让佑左左在意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你活该,我要是你老丈人,啥都不说,先打断腿再扔出来。”两个人碰了一杯,钟子扬毫不在意的在他伤口上撒盐。
“我已经解释清楚了,检查结果也给左左看了,可是,她并没有高兴,反而心情越来越沉重了。”
苦闷不已,裴逸曜仰头一口闷来杯中酒。
“那是你活该,不说你跟佑左左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看看人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也就司徒先生脾气好,才没逼着你们直接去离婚,你也不想想,人好好的女儿,被你弄的那副惨样,换个想法,如果佑左左是你家小公主,被丈夫弄成这样,你会怎么做?”
“他敢!”一想到小鱼儿会受这么多罪,裴逸曜心里一痛,不假思索的开口。
“是吧,你也心疼吧,人家佑左左也是司徒家捧在手心里的宝啊,就合该人受委屈痛苦了?”
翻了个白眼,钟子扬毫不客气的说到。
“我……我是真心喜欢左左的,在我心里,左左她比一切都重要……”
“是,你是真心喜欢佑左左的,所以将她当成自己人,什么委屈都给她受,并且下意识的认为,这都是应该的,她就应该夫唱妇随的跟着你受委屈!”
裴逸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钟子扬直截了当的打断了。
“不说佑左左什么感觉,我这个旁观者看到都恨不得打死你,你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佑左左,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却又从来没有将她放在对等的位置上,你其实,根本就不懂佑左左的悲伤和绝望。”
“我没有……”钟子扬的直言不讳让裴逸曜本能的反驳,只是,看着钟子扬嘲讽的目光,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你没有?你能说你没有?你们有小姑娘的那一次暂且不说,你是被下药了、毫无意识,可佑左左就是个从小被保护的太好的千金小姐,被陌生人睡了,那么小、那么娇弱的一个人,偷偷跑去国外给你生孩子,你有没有想过她当时怕不怕?”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回国了吧,你一见面就做交易,完全没有想过她能不能接受,直接哄着人领证结婚。”
“虽然是好兄弟,我不得不说一句,这件事情你办的真不是人事,没有哪个女人能经得住婚纱的诱惑,你肯定没有看过,当年佑左左嫁给蒋二愣子时候婚纱照有多美。”
哪怕对面的好兄弟脸色已经黑成煤炭了,钟子扬还是不停的刺激他,打击他。
这种机会可不多,经过这次的事情,以后这家伙开窍了,哪里还用得着他来开导?他也就见不到裴逸曜这种茫然无助又苦闷的样子了。
“再说你们结婚后吧,第一次是跟司徒家那个冒牌货是不是?你就为了稳住你们家老爷子,就能出卖自己,还被佑左左当面撞破,你有没有想过佑左左当时的心理?”
“你肯定会说你也是为了她好对不对?可是,你从内心深处本能的觉得,委屈她一下没关系,反正你以后会加倍对她好,会补偿她的对不对?”
“阿曜,女人这种生物真的很脆弱的,那次的伤口一定很深,就算最后误会解开、她选择了原谅你,可她心上的那条裂缝却没办法复合。”
“然后就是这次的裴秀华事件,不是我说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个女人当年的事情你是不知道还是怎么着?你明知道那是个什么人,你竟然还偷偷摸摸的将人养在外头,怎么,还想着瞒天过海、金屋藏娇呢?”
钟子扬调侃的语气不要太明显,裴逸曜就是想黑脸,也黑不起来。
“你说你藏人就藏人吧,你是嫌你老婆怀孕的时候日子过得太轻松了,才把人留在家里膈应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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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今天又是勤奋的宝宝,需要奖励一个大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