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少伤倒没有想到祈新雨会是眼前这个少女的妹妹,等等!她知道了祈新雨的事,那数十个幽游的死,她定然也知道了。
祈少伤挑起少女的下巴,淡淡的问道:“你不介意我杀了你的姐妹?”
少女身子一僵,沉默片刻道:“奴婢介意。”
祈少伤微微一眯眼:“你不怕我因为这个原因杀了你?”
少女抿嘴道:“怕,但奴婢依然介意。”
祈少伤笑了:“我不管你这份介意是装的还是真的,我只和你说一句话,想要替你的姐妹报仇,找我,我给你三次活命的机会。”
少女闻言,怔了怔的,一扭头,扭开祈少伤托着她下巴的手,再一转头,一口咬向它。
祈少伤手腕一转,捏住少女的双腮,让她难以咬下。
难以咬下,少女依旧执拗的想要下咬,祈少伤眉头一挑,道:“你这是想浪费一次机会?”
祈少伤松开捏住少女双腮的手,摇头道:“这种小把戏不算。”
少女执拗道:“不!主人,这次的要算。”
祈少伤好奇道:“为什么?”
少女再次抿嘴道:“因为……因为主人也给了奴婢新生……”
祈少伤咧嘴道:“我哪里给了你新生?我不过是需要你帮我办事罢了,对了!你这么喜欢新生,你就叫新生,不不!新生不好听,你叫新芽,新生的嫩芽。”
妹妹叫新雨,姐姐叫新芽,按照“新雨润物发新芽”的顺序,似乎两姐妹的顺序乱了,不过少女却很喜欢,只是……
“主人,奴婢能不能加个姓氏?”
得!又是这一套!
祈少伤有些无语,却也道:“随你便。”
少女大喜:“奴婢祈新芽见过主人。”
姐妹就是姐妹,连取姓氏都取一样的。
祈少伤再次有些无语,却又补充道:“你姓什么事你的事,可你不准拿这个姓说事,就比如说是我的妻子,记住!这话千万千万不能乱说,不然会死人的!”
少女不懂其中含义,可也连连应是,一旁的郑哓卉听出了弦外之音。
“这小鬼不会是有个霸道的老婆吧?”
郑哓卉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事,就戳了戳祈少伤的腰肢,问道:“祈少爷,你结婚几年了?”
祈少伤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郑哓卉,说道:“我说大婶,我才十四岁,还差两年才能结婚好不好。”
冬桦市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十七岁,这个年龄也是主城区绝大多数的大家族的子弟举行成人礼的年龄,而以祈少伤的说法,他的那个地方应该是十六岁就能结婚。
郑哓卉关注的不是这个问题,她关注的是另外一个事。
“祈少爷,你……真的十四岁?可我怎么觉得你至少十七八岁了。”
祈少伤的名字和生日是七年前才被人定下的,因此他哪里知道自己的真实年龄?可是他身体的年龄确实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这是师门长辈以秘法测试出来的,不可能有假。
祈少伤想不明白哪里有错,就问道:“大婶,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郑哓卉本来打算告诉祈少伤她是怎么看出来的,但一听到“大婶”这个称呼,她改主意了。
“我猜的,因为你比老狐狸都还老狐狸,哪里像个十四岁的小鬼?”
祈少伤不知道郑哓卉改了主意,就以为郑哓卉这是夸他呢,就笑得十分灿烂。
许久之后的某一天,祈少伤回想起现在的灿烂笑容,他狠狠抽了自己三个耳光,因为就是他的灿烂一笑,惹得郑哓卉彻底生气的跑出去透气,导致他错失了找寻到失去的记忆的一大机会。
……
郑哓卉跑出去透气了,祈少伤也让那些幽游先出去,独留下得了“祈新芽”这个名字的少女。
“新芽小妞,我要你帮我查的事是九年前发生的车祸,具体发生地点不知道,但应该是发生在桥上面,而且应该有个小男孩儿在那场车祸中失踪,同时应该还有人在那场车祸中死了。”
祈少伤不记得九年前他从那个陌生的城市醒来之前的一切事情,而当年的情况和那天从昏迷中醒来的情况相似,都是整个人一醒来就虚弱得要死,唯一不同的是,当年的他没有像那天那样遇到逸婧静这样的好人救他帮他。
祈少伤现在还是活生生的,证明他当年还是活了下来,但谁又能知道,当年他为了活下来,经历了怎样的艰辛,要知道当年的他只有四五岁,而当年他醒来的那座城市又是地狱一般的城市。
回想当年,祈少伤心中泛出酸涩,那是感慨,也是感伤。
祈新芽发觉祈少伤眼中流露出的异样,心头一痛,柔声问道:“主人,你没事吧……”
祈少伤微笑着的摇了摇头,收回思绪,说道:“实话告诉你,九年前那场车祸失踪的小男孩儿就是我,可我不记得不记得车祸之前的事,所以你帮我好好查查,因为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谁,还想知道我的父母……我的父母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祈少伤有这个推测,和陈砌事件那天坐车经过立交桥时忽然涌上心头的心伤心痛有关,也和九年前他醒过来时身上的那些伤口有关。
而祈新芽听了祈少伤的话,眼中泪水翻滚。
祈少伤拍了拍她的俏脸,笑道:“你现在可是幽魅,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祈新芽泪珠滚落,却笑着道:“奴婢不是幽魅,奴婢只是主人的婢女祈新芽。”
这话听来感人,祈少伤没有被它感动,反而冷哼一声道:“你有这样的表现,应该是因为那天你那句‘你是什么怪物?’吧,哼!是不是这个事你没有告诉幽魅?否则就是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去贤人大院。”
祈新芽被祈少伤这句冷哼话语惊得脸色苍白外加慌忙的跪倒,祈少伤像先前那样挑起她的下巴,冷漠的道:“祈新芽,你的伎俩想骗过我还不行,所以以后别在我面前演戏。”
祈少伤说完这话,放开祈新芽的下巴,抬步离开这处楼阁,在他将要走出这处楼阁的时候,他顿步却没有回头的道:“在园林中给我找一个日照时间最久的地方,我明天要用。”
这句话祈新芽听到了的,她很想立即就去张罗这个事,可她动不了,因为她在害怕、在恐惧。
……
祈少伤出了楼阁,让守在门口的幽游给郑哓卉带一句“在这里等我,我明天再来”,就离开了这处用阵法和结界来与外界进行隔绝的园林。
祈少伤出了园林,直奔贤人大院。
贤人大院现在非常喧闹,是有人前来捣乱。
带头捣乱的人,不出意外,还是鲁高方三元老。
他们三人本来已经打道回府了的,哪知回去之后屁股都还没有坐热,拾籽山铁梨家发生的事情就传了过来。
本来这事的震撼意义更显浓厚,谁让那边死了三十四加二加五的四十一个人,但方元老转念一想,觉得这是他们三人组织的新背石帮崛起的机会!
理由有三:其一,那边死的人当中有三个西城区的大人物,这三个大人物一死,他们的帮派社团定然大乱,这就让新背石帮有机可乘;
其二,铁阿铜和铁袍在这件事中受惊不小,以致两人都处在愤怒的边缘,因此谁要是在这个时候触了他们两个的霉头,那人铁定完了,而这,方元老可以让那人变成贤仁帮的晋贤仁;
其三,祈少伤彻底变成了个废物,那他就没有机会去到主城区,方元老也就不用担心他一朝在主城区得势,然后回来找新背石帮的麻烦。
基于这三个理由,方元老鼓动鲁高二元老重返贤人大院,誓要借此良机,将其夺回。
……
“老帮主,你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万一小的们一个不留意伤到了你,你可就要撒手人寰了,这多不值啊!”
鲁高方三元老这次前来带了不少新背石帮的手下,同时因为先前以手续办理需要时间而故意没有去做撤销对晋贤仁利用帮中公款购买贤人大院的指控的关系,他们还把执行这一指控的法警带来了。
鲁高方三元老又有人又有理,晋贤仁、晋老帮主一方“无凭无据”的,只能“蛮不讲理”,于是马上就要年满百寿的晋老帮主就让人扶他到贤人大院的大门口坐着,摆出一副“要收走贤人大院,就先收走老夫性命”的无理劲儿。
晋老帮主的身旁,史老倚着门框眯眼假寐。
晋贤仁此刻则跑去找敖吟笙大法官了,至于逸婧静和逸皓,他们还在贤人大院里面,姐弟俩早已想了办法,只是西城区终究不是他们的主场,因此他们想出的办法想要实现,还需要不少时间。
而刚刚劝说晋老帮主的是方元老,他要不是忌惮晋老帮主身旁的史老,早就让手下“一个不留意”的要了晋老帮主的性命。
晋老帮主的作用就是拖延时间,那他自然不会因为方元老这句重复了不少次的话语就退开,可是那是之前,此时此刻,眯眼假寐的史老骤然睁眼,凝重的道:“晋老哥,让人扶你进去,有高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