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阎王脸色变得难看:“看来有人在地府已经筹备多年了,可惜我们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明明身处的还是地府里头,明明周围的还是地府的建筑,可眼前的景色就是变得和以往完全不一样了,这明显是一种阵法手段,而以四殿阎王的眼力看得出这阵法布置起来相当的不易。
但偏偏如此不易的阵法的布置,他们这些阎王旁观没有人察觉丝毫。
“看来布置阵法的人要么是个比我们强大很多的高手,要么……”四殿阎王在奔行中,目光扫看身旁的同僚,冒出一个想法:“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四殿阎王想来想去,觉得两种可能都有,
“不妙啊!”
四殿阎王忽然觉得前途渺茫,但好在他瞧见了奔行在前头的祈少伤的背影,莫名的生出了几缕希望。
因为相同的原因感到前途渺茫,又因为相同的原因生出了希望的人大有人在,六殿阎王就因此感慨道:“说起来真是丢人,吾等身为堂堂地府阎王,却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人族孩童的身上。”
三殿阎王轻叹道:“吾等受生死薄册封的阎王判官,一身倚仗也来自生死薄,可这次的对手连修改生死薄的能力都有,对上他,吾等实力平白弱上一半,这等情况,不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寄托在谁的身上?”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听了这个道理,难免还是有些沮丧,尤其是那个给了祈少伤一弩箭的莽夫书生,他可对祈少伤还存有愤怒的。
祈少伤赶着时间,牟足劲儿的在前面奔行,他奔行的路线是入阵的路线,那阵正是幕后之手一方所布置的阵法,这个阵法的作用不是杀敌困敌,也不是抵挡敌人,是单纯的用来屏蔽或者隐藏。
这么说吧,处在这个阵法中,阵法外面的人只要没有找到入阵的路线,就是跑断了腿,耗尽了脑力,拼尽了修为也休想进到阵法中。
而这还是事先知道这里有着这么一个阵法的情况,要是不知道,好吧,就只能恭喜了,因为不出意外,这辈子都发现不了这个阵法。
祈少伤能够一来就发现,还是这样的阵法,他曾经在老头儿的亲自带领下见识过那么一次。
现在阵法发现了,路线也对了,好不停歇的奔行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那些样子,祈少伤终于带着跟在身后的一众阎王和判官进到了阵法中。
“这里是……”一众阎王和判官有些脑袋当机,还是四殿阎王见祈少伤转头看来,解释道:“这里是最初供奉生死薄大人雕像的地方,后来生死薄大人说这地方留着除了占地方,丝毫用处没有,我们就把它拆除了,转而想修建一座给将来的老八用的八殿阎王府衙。”
“也就是说,这座规模宏大建筑其实已经是拆除了的?”祈少伤咧嘴露出笑容:“看来你们当初拆除的根本就是一个假的,真的已经被你们的对手搬到了阵法里面,恩……看样子,他是想在这阵法中建立一个真正的地府,好用来替换你们那个地府。”
就像现实和梦境,如果某一天开始,现实变得虚妄,梦境变得真实,就会有人把现实当成梦境,把梦境当成现实,然后这事一旦久久下去,现实和梦境的地位就会呼唤,到时现实就真的成了梦境,梦境也就真的成了现实。
这事看着离奇,但在异世界,在有着一定境界的修为的大能的眼中,不见得就是不能发生的事情。
当然,这里的地府的替换,比那梦境要来得没有那么离奇,简单的说来就是,一点点的毁掉原本的地府,让阵法中的假地府一点一点的蚕食出去进行替换。
换言之,将来假地府替换成功,真地府就不再存在。
而这处阵法中的世界和祈少伤先前经历过的假地府也有些区别。
先前那个假地府和真地府无论是从造型上来说,还是从气氛上来讲,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可以说,任何一个来过地府却对地府没有多少透彻的了解的人,是根本分辨不出两处地府的孰真孰假的,不不!就是让四殿阎王他们不仔细的一看,多半都分辨不出来。
而这处阵法中的假地府,简直就是完完全全的不一样。
原本黑色的建筑统一的变成了猩红色的,原本灰扑扑的天空也变成了浅色的猩红,原本的黑玉更不用说了,深色的猩红。
且建筑的风格上也有区别,自然是在原本的建筑的形式上增添了无数分的嗜血狰狞。
祈少伤看着这些变化,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外面世界的所有东西泛起的红光,一时好奇,问道:“你们都当了不少年头的阎王和判官,那你们知不知道,外面,也就是阳间那些红光是怎么回事?”
还是四殿阎王回话:“那些红光我们把它叫做‘别样红’,是这处世界自形成以来就存有的东西,它是我们这处世界的特征,也是这处世界万物的一层保护。”
“保护?”祈少伤微微皱眉:“就像熔炼矿石,它就会保护矿石一样?”
四殿阎王点头道:“的确如此,因为,你也知道,我们这处世界的生灵个头有些大,那他们在生活的时候对各种材料的用度也比较大,所以那些矿石要是没有‘别样红’的保护,分分钟被他们熔炼锻造成各种东西,那样的话,我们这处世界的各种矿藏、材料还被几下就被他们挥霍至空?
还有就是,他们都是些好战的家伙,动起手来惊天动地,这么说吧,如果没有‘别样红’的保护,我们这处世界早就在他们的争斗中毁了成百上千次了!所以别小看‘别样红’,因为它的重要性仅在生死薄之下。”
祈少伤没有理会四殿阎王话语中对“别样红”的夸赞,他抓住最后一句话,问道:“它的重要性的问题是谁定义的?”
四殿阎王想当然的道:“没有谁啊!因为它就是那么重要!”
祈少伤挑眉问道:“真的?”
四殿阎王心头忽然一动,说道:“小友,你的意思不会是……这次的事情就是‘别样红’搞出来的吧?”
四殿阎王连忙摇头说道:“不可能的!这事根本不可能的!因为这个‘别样红’它既不是人,也不是什么生灵,是一种类似空气的存在,换句话说,它根本没有自己的想法,也没有丝毫的灵智,也就不可能有掌控轮回,替换地府的意思。”
祈少伤却否决道:“天地万物皆有灵,就算没有灵,机缘一到,也可以修出那份灵,而就这处世界来说,能够连生死薄都修改的人,怕也只有这个重要性仅仅次于生死薄的东西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祈少伤看着四殿阎王,咧嘴说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话听说过没有?所以在我看来,这什么‘别样红’在机缘之下生出了灵智,而后又发现了自己的‘万年老二‘的身份,然后就想摆脱这个身份,再然后的事情,你懂的……”
祈少伤转头看向那处本该拆了,结果在阵法中没有拆除的建筑,说道:“走吧,我们进去看看,应该就能确定我的猜测是不是真的了。”
那处建筑恢弘巨大,森然的造型之中,带着狰狞的气质,但和这些相比,混杂其中的庄严、肃穆才是它的主要属性。
也对!这里原本可是用来供奉生死薄总纲的雕像的,换成容易懂的话语来说,就是类似世人用来供奉神明的庙堂的地方。
这地方没有守卫,没有道士僧人或者神父,空荡荡的,但里头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它弥漫着血色的雾气和光影。
呼呼啸啸,飘飘摇摇,一行人走在其间,莫名有种心慌心悬。
祈少伤艺高人胆大,倒是没有这种感觉,他的肩头,祈新雨似乎有些害怕,就把身子往祈少伤的脖子挪了挪。
忽然!起风了!
雾气翻涌,光影乱晃,惹得一众阎王和判官相互靠拢了一点,也惹得祈新雨把松鼠爪子一下子的抱到了祈少伤的脖子上。
祈少伤伸手摸了摸祈新雨,抬手往光影上轻轻一捏。
光影是虚渺的事物,没有实体,祈少伤一捏却捏出一片猩红的玉片。
“感觉上……真的和‘别样红‘没有什么区别。”
是手感上的一样,也就是和祈少伤在熔炼石柱的碎石时捏过“别样红”的手感差不多。
四殿阎王听到这话,脸色有些变化,显然对“别样红”是幕后之手的猜测有了一分相信,而他为了确信,也学祈少伤抬手往光影上轻轻一捏。
“嗤!”
没有捏出猩红的玉片,反而是捏出的手指飙出一簇鲜血。
这把四殿阎王吓得直缩手,但他的手指飙出的血捅了马蜂窝。
无数的光影向着四殿阎王集中,且全都都是触碰一下就飙血那种!
受这事的影响,那些雾气也涌来了,而有光影触之飙血的情况在前,那些雾气怕也是危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