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汉在房上暴露身形引起了城内士兵的注意,喝止无效后纷纷以箭阻击。
高汉虽然有巫神铠护身不怕被杀伤,但腾跃时无处着力,一波接一波的箭雨接二连三地击打在身上,附带的力道使得高汉几次险些跌落,不得不分心闪避,前进的速度也因此滞缓了下来。
随着高汉的移动,越来越多的士兵参与到了围剿的行列,高汉粗略估算一下足有数百名。
“我靠,都特么追我干什么,我就是路过而已,你们该干嘛干嘛得了……”
高汉一边艰难地向前跑一边大呼小叫地对围追堵截他的士兵作思想工作,可惜他的表现太抢眼了,不让人拿他当正主儿都不行。
不怪高汉鲁莽不知道暗夜潜行,只怪今晚石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街上到处都是荷刀持剑的士兵,在房顶上跑还凑合,落地潜行根本不可能。
围追高汉的士兵还只是一小部分,在城内的其他地方还有数十支大队的人马在行动。这些人马按既定计划或布置在重要地段,或径直到达指定地点砸门破墙,进到一座座建筑中抓人、查抄,抑或与什么人进行激烈的战斗,却对一般民宅秋毫无犯。
析拓城今夜血腥的喧嚣与绝对的沉寂同时存在,高汉一路轰轰烈烈的走过,也见识了这种令他百思不解的诡异现象。
“定点清除,难道有人造反未遂被发现了?跟琐罗亚斯德教有关系么……”
高汉忙里偷闲地想着各种可能,以及当下这种局面与石雅之间的联系。
虽然群敌环伺之下分心他用是不对的,但出于对石雅的关心高汉仍忍不住要胡思乱想一气,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刚挡下身前射来的几支箭高汉便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
“危险!”
来不及细想,高汉下意识地向旁边侧身避让,但为时已晚,一支冷箭穿透了巫神铠的防护把左臂射了个对穿。
“我擦!”
瞬间的巨痛让高汉眼前一黑,箭上的力道把整个人带得一踉跄,险些从房上栽到地下。
“好,中了——”底下的士兵们哄然欢呼。
高汉强稳身形翻身滚到了一个角度,随后向箭羽来处看去。人群中一个身着银甲的年青突厥人被士兵们拱卫着,正在弯弓搭箭,似乎准备寻机再次进行射击。
“大意了。”高汉把那人的相貌记住之后看向左臂。
能破巫神铠的兵器绝少但不是没有,类似无锋、墨者剑、无霜这类的神兵利器都可以,不过这支伤到高汉的冷箭却让高汉十分意外,因为这支箭的箭簇竟然是石制的,锋利、坚硬程度却不下于金铁。
“黑曜石磨制的……”
虽然原世不学无术,但毕竟学过采矿专业,对这种火山结晶高汉还是认识的。
黑曜石是佛教七宝之一,被作为辟邪物、护身符使用,其实这玩意儿就是自然形成的二氧化硅,或者说是一种天然玻璃而已。因其具备一定的硬度和可加工性,在远古时期也曾被打磨成刀具、箭簇来使用,成千上万年之后高汉有幸体验了一把被远古狩猎工具伤到的滋味。
好在左臂是贯穿伤,箭头没伤到骨头只从肌肉中穿出,处理起来并不算太麻烦,用剑削断箭杆,把剩下的生生拔出来,然后简单包一下即可,以高汉身体变态的恢复能力这点伤用不了几天就能痊愈。
“以往总拿巫神铠当万能的护身符,实在是大意了。”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高汉没功夫研究还有什么东西能克制巫神铠,但眼瞅着破防东西又多了一样,而且正在被人利用,这让高汉在自责的同时倍生警惕,自觉以后再不能迷信巫神铠的防护能力了,相信自己才是王道。
就在高汉处理伤口期间底下的人并没有闲着,数十名士兵爬上房顶向高汉这里围拢过来。那个射伤高汉的突厥将领持弓催马也来到了房下,仰着头向高汉的藏身之处喊话。
“上面的人听着,我可饶你不死,还不速速现身投降!”
感谢玄女从前的教诲,高汉听懂了来人的喊的突厥语,心里不免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劝降的一天。当然,降是不可能的,但高汉对此人很感兴趣,当下便从暗处跃到房脊之上直面来人。
“下面何人,安能饶我不死?”
“唐人!?”高汉故意用唐语问话,听得来人一怔,围拢过来的士兵此时也来到了高汉周边不远处,借着他们的火把来人看清楚了高汉的面容,遂谨慎地以唐语回之:“我乃石国王子那俱车鼻施,自能饶你不死。敢问足下何人,为何夜里于城中奔突潜行?”
“呃,是这个倒霉催的家伙。”高汉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那俱车鼻施,随后回道:“我说我是来看热闹的你信么?”
本来那俱车鼻施对高汉唐人的身份还有所揣摩和顾忌,但听到这么不着调的回答不禁让他大怒,抬手便是一箭射出。
吃过一回亏的高汉安能生受此箭?身体稍稍偏让伸手一把攥住了射向面门的箭羽。
“弓不错,就是技术差点儿。别老射我了,你也吃我一箭。”高汉调侃到,反手把箭甩向了那俱车鼻施。
这甩手箭虽是空手甩出却不逊一石之弓的发力,瞬间便到了近前。那俱车鼻施猝不及防,左臂洞穿大叫一声跌落马下。
“保护王子——”
周围的将士大惊,急欲上前围护,但是晚了,紧随箭矢而来的一道黑影先于众人之前扑到了那俱车鼻施的身边。
一道寒光闪过,十数弯刀皆成废铁,十几名靠前的士兵好象沙包一样被抛飞,撞倒了一大片,场中为之一空。
“谁再上前一步就等着给你们王子收尸吧。”
一声断喝冷冷地响起,却是高汉剑指那俱车鼻施的咽喉威慑全场。事发突然,情势逆转,王子命悬一线,众将士皆不敢逾前。
“尊驾到底何人?所欲何为?”还是受伤的那俱车鼻施比较镇定,躺在地上用沙哑的嗓音向高汉询问。
“都说了我是来看热闹的非逼我动粗。”高汉朝那俱车鼻施笑了笑,露出一付都怪你的表情,随后面上一冷,“少特么废话,起来!现在,我需要借你这个人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