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感叹,语言的魅力真是伟大啊!
本来刚从喊天杀地的“战场”中走出来的众人,一个个正忐忑不安的准备接受执法堂的处罚呢!
结果,陈洁玉一句“你那个‘那’破了吗?”的妙语,把大家逗得忍俊不禁,捧腹大笑。
瞬间,场面的紧张气氛就被众人释放出来的“喜庆”情绪冲耍的烟消云散了!
陈洁玉待大家笑得差不多了,挥挥手,示意大家可以了!
她双袖轻轻一挥,背于身后,一副气势凌人加万分为难的道:“姐妹们,都别笑了!你们怎么也得给说法啊?你们把这好好一个堂口,弄得天翻地覆的不像个样儿,还搞出这么大动静!不给说法,我回去怎么向上面交待啊?”
堂口的那扇精雕细致的白杨木门,吱呀一声,缓缓的关上了!把门口几个伸头探脑,好事儿的家伙,都闭在了外面。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心里暗暗嘀咕着,人的名,树的影啊!人家这轻轻一挥之间,就已经显示出名家高手风范!看来今儿,不给出个说法,大家都别想好过!
但是,谁做那个出头鸟呢?谁都不愿意!
得罪了张谦无所谓,人家老实巴交,谦谦君子,大不了,请顿饭,赔个不是就行了!
但是,你如果得罪了纪文?你试试?
保准你日子不好过!
那小丫头哪是眼睛里能揉得进沙子的主儿?
于是乎,大家都紧闭其嘴,宁愿挨罚,也不愿意挨“刀子”!
陈洁玉看大家都不作声,转目又看向纪文和张谦。
只见她表情和蔼,面容可亲,语气柔软的对纪文道:“我说,小纪文哪!这总不能是桌椅自己飞一边去,土灰自己扬上天去的吧?”说着说着,眼光像会说话似的,一直在纪文和张谦身上打转。
全场上下,只有她(他)二人的身上最脏,最破!脸上给抹了粉儿似的!活脱脱一副打铁样儿。
事实明摆着嘛!
纪文见“躲”不过去了,干脆来个“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一副大义凌然,义正词严,外加万分委屈的样儿,指着张谦,道:“他!是他!他不给我签字,非不让我调休不可!没办法,逼的我们只能交手不可了!一切责任应有他负!”
张谦心想:“嘿!还真‘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呢!小丫头片子,说话不腰疼,撒起慌来,一套一套的!”
“纪文姐,您能不能说话也负点责任哪?是谁先不给谁签字来着?你能不能凭良心说话?”他是存心想再次挑起“战斗”啊!或者说,是存心想让纪文“自报家门”啊!
这话说的,专找纪文痛处说!那表情,藐视中带着“斜视”,斜视中带着“敌视”,敌视中带着“轻视”,轻视中带着“不可一世”!好家伙!那表情之丰富,堪比现在网络上的“表情帝”啊!
这就是读书人啊!都说读书人是“书呆子”!我看,说这话的人一定是个“呆子”!他肯定是被电影电视剧给骗了!看看古代当官的“官老爷们”,有几个是“书呆子”?
那家伙,耍起心眼儿来,一套一套的,一个个都是成了精的狐狸和老油条!
有些人不是读书读呆的,而是本来就“一根筋”,“直肠子”,这种人不是“书呆子”,而是“呆子”。
这表情,直把纪文大小姐给气得啊!胸口极速起伏,那频率直追“心脏病”患者啊!口中“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副“哮喘病人”的模样儿!
纪文再三控制,再三忍耐,好一会儿,才哆嗦着对陈洁玉狠狠地说:“陈洁玉,你给我收拾他!打他三十,不!三百棍!让他滚出闪电堂,滚出商武盟!我!我!······”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取而代之的是粗重的喘气声!
前文中说过,商武盟内,包括各堂堂主在内的护法以下级别的人员,彼此之间称呼上,都是直呼其名的,比如,纪文和萧红等人都是直接叫本堂堂主为“殷纣王”,称执法堂堂主为“孙梅”,凤眼堂堂主为“肖梅”。当然,下级都可以直呼上级的大名,那上级直呼下级的名字也就自然不在话下了。
这也算是商武盟有别于其他帮派的一个比较特别的“特征”吧!
不过,张谦比较例外,极少直呼其他人的名字,称呼纪文为“纪文姐”,称呼萧红为“萧红姐”,称呼孙梅为“孙梅姐”,称呼陈洁玉为“陈大姐”,称呼殷纣王为“堂主”,可以说是相当有礼貌的。
这也是他,自进入闪电堂内,大家都一起帮他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所在。(主要是纪文、萧红、燕婷婷三人,偶尔也会有静逸师太帮帮忙,其他人因为与萧红和纪文关系不好,算是例外)
一个嘴甜,又老实的人,谁不喜欢呢?
当然,这只是张谦一人而已。
一个月后,另外一个随后进来的女孩子,就不这样了!受到的待遇,也自然与张谦完全不一样。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本来纪文一直都是这样称呼陈洁玉的,但是,此时此刻,不知什么原因,陈洁玉却因为听见纪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大声直呼自己为“陈洁玉”,而感觉到分外刺耳!
只见她皱眉头,满脸不悦的看着纪文,嘴里“嗯,嗯”的,点着头,心里却在想:“这小纪文,越来越不像话了!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指示起我来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是该治治了!借张谦之手,打压打压她的气焰也好。”心里做好了打算之后,忽然,心中明了了许多,知道该怎么办,不该怎么办了,也不再为难,迷惑了。
屋内众人所站的方位成一个“上”字形!下面那一长横就是除纪文、陈洁玉和张谦以外的众人的位置,纪文就站在中间那一竖和一短横的交接点上,陈洁玉在短横的右端,张谦在“上”字形的最顶端那一至高点上。
众人的位置大致就是这样。
此时,陈洁玉走向张谦,背对着众女,对他冷峻的说道:“小谦,你要知道!故意为难同门中人,挑起打斗,后果十分严重,依照盟规,是要受那三刀六洞的处罚的!你明白吗,小谦?嗯!”她这话是狠话,而且听起来语气很阴冷!但是,这话却是她背对着众人,面上满含深意,笑着对张谦说的。
意思深刻啊!值得品味!
张谦当然也不傻,只深深看了她一眼,就面无表情的低头道:“陈大姐,小弟知道!谢陈大姐指点!以后,小弟一定会‘拜谢’的。”
他这一句“拜谢”,也是别有深意哦!
陈洁玉哪有不知之理?满意的点点头!转身的一刹那,又恢复了平静表情。
这其中的一切只有她和他二人知晓,天知地知,他(她)二人知!除他(她)二人之外的场中众人,却无一人知晓。
虽然,张谦知道陈洁玉与纪文,还有萧红的关系匪浅,但是他此时心里也已经有底了!陈洁玉即使不帮助自己,也一定不会帮纪文的!至少是中立,只要有这一点就足够了!对自己的计划毫无任何的影响,全在掌控之中。
陈洁玉面对诸女,心里寻思着,既然已经审问完领头的和两个最小的,那就审问审问其他人吧!从她们寻找入口!
可是,以谁为突破口,来查出事实的真相呢?
萧红?不可,人太精!机会很小!
马荣美?不行,老狐狸了!也不可。
徐婷婷?更不行!心计更深啊!如果,谁能从她嘴里掏出真话来,那估计全天下都是老实巴交的人了!
燕婷婷?嗯······或许行,人很文静!只是太软弱,不是个惹事的主儿!估计也不会做出头鸟儿。
那选谁呢?
刘静?!(是俗家名,指静逸师太,众人都是这么叫她的)
陈洁玉眼光落到刘静身上时,眼睛不禁一亮!不错!这人圆滑懂事,深通易理,说话高深莫测,又极讲佛门规则,还有名门大派的名头压着!应该可以的!
其实,陈洁玉对事实真相已经猜个十之八九了!只是那毕竟仅仅是个推测,还不确定!需要确实一下,并且需要通过一个人的嘴巴说出来,好震慑“纪文大小姐”啊!
法不责众的情况下,只能选一个轻头和重点,来下手,而且,为了盟规和盟会利益,只能敲山震虎的威慑一下“肇事主”了!
当然,“肇事主”跟自己有很亲密的关系,不好下手,也是其中一个很重的原因所在。
这才是陈洁玉的真实目的!
考虑不可谓不十分周全啊!肚子里的肠子也是“弯弯绕”啊!
果然,陈洁玉来到刘静面前,面容庄重的作揖,道:“师太乃佛门高士,峨眉派掌门人,朝廷二品大员的夫人,想来一定不会妄打诳语,还请指点迷津,道出事实真相!”
对“有道高人”就得这样!连称呼都改了,直接称呼成“师太”了!一下就得将住她的“军”!“连环炮”外加“拐腿马”,还有“双车局”!
双保险,都已经落伍了!你得给她来个“三保险”!
果不其然,静逸师太犹豫再三后,才婉转的道出了事实真相:“其实,也没什么!小纪文只是平时捣蛋刁蛮了些,小孩子嘛!都是这样的,你也知道!张谦呢?老实巴交的不爱说话,有时候俩人也会起一些小摩擦、争执什么的。于是,今儿,张谦要调休,纪文也要调休。两个人没有商量好,就打起来了!跟我们这些局外人没有什么关系,跟殷纣王堂主更没有什么关系!你说对吧?殷堂主?”
殷纣王赶紧忙着道:“对!对!对!刘静说的没错!跟我们这些人,没有任何关系!年轻人嘛!打打闹闹,合合分分,也是正常的!没什么好奇怪的!”
陈洁玉心里暗暗点头道:“果然是这样!”胸有成竹的接着道:“就是动静闹的大了些!对吧?”
众人连忙点头道:“对!对!对!动静大了不好!这不让您为难吗不是!”
众人一起完成了一场多人组的“太极推拿手”后,陈洁玉又把“球”转给了场中两个最主要的两个“参与对象”!
“你们俩怎么说呢?”
纪文得理不让人的哼声道:“让那小子给我签名签字!我要调休!”
张谦当然也不会把“革命的果实”拱手让人,毫不相让的道:“她只要以后还敢再为难我,在我调试时,百般刁难,乱加条件,我就不签!”
纪文怒视着张谦,恨不得上前“咬”他几口,出出气!
陈洁玉在中间调停道:“好了!好了!如果你们俩再闹下去,统统都得挨罚!你们俩挨罚,她们也一个都跑不掉!”
其他众人一听这话,慌忙上前打圆场,只听殷纣王着急的说道:“张谦,你就给纪文签个字吧!她以后一定不会再为难你了。”
其他人都赶忙说道:“对!对!对!······”
刘静也道:“张谦,我们大家都在这儿呢!以后,如果纪文再给你加条件!我们给你作证,不就行了吗?”
其实,众人只是想先过了眼前这个“难关”!以后的事儿,谁给你保证啊?下次再打起来,一个个都跑出去,不在场的情况下,你找谁给你作证啊!先打个“空头支票”,应付了事,再说吧!
张谦也不傻,知道她们一个个都是没有实权的主儿,说的没用,就等着陈洁玉“老先生”的一句话呢!她一句顶十句。
果然,陈洁玉也适时的表态道:“好啦!好啦!你们也不要说了!张谦,这样,如果以后纪文敢为难你,不给你签字,你来找我,我处罚她!当然,你也不能不给她签字,为难她啊!签字吧,纪文还得休息呢!”
静逸师太等人赶紧递来笔墨纸砚,又搬来一张满是灰尘的桌子,一个个忙前忙后的跟着擦桌面,好家伙!那比侍候皇帝老子还殷勤呢!
纪文抓过纸笔来,蘸些墨汁,刷刷刷的一番龙飞凤舞,笔走龙蛇的,重新写好了一张调休单,往张谦面前桌面上,“啪“的一声重拍,大喝一声:“给我签!”
那气势,好家伙!气吞山河,光照日月啊!
张谦也按耐住内心的激动,表面上一副不堪其辱,气愤填膺的样子,“怒视”纪文一眼,低下头,心不“甘”,情不“愿”的,哗哗写下“张谦”二字!两手指向前一推,纸片“嘶”一声,飞向纪文。
纪文大小姐伸出一根葱指,向下一按,止住纸片的趋势,拿起调休单审视一遍后,得意洋洋的道:“你不是不签吗?”
张谦学着纪文刚才“心脏病”式的胸部起伏,“呼哧呼哧”哮喘病式的喘气声,再次“怒视”纪文一眼,转头不再看她。
其实,他是怕自己万一忍不住心里的笑意,表现在脸上,被纪文和其他人等看出来。
陈洁玉皱眉道:“好啦!好啦!纪文,你也少说两句!以后,再发生类似斗殴事件,绝不轻饶,你们都听见了吗?”说着加重最后的语气,转视其他众人。
其他人自然乐得自在,一起高兴的齐声道:“知道了!陈洁玉!”
陈洁玉大刺刺的“嗯”一声,转身背着手,踱着方步,心满意足的走出了闪电堂房门。
其他人也随之一哄而散了!
事情就这样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张谦看重的不是面子,而是切实的利益和方便!他是个实在人!他的目的达到了。
纪文与其他武林人物一样,是个极看重面子的人!她的目的也达到了!她成功的“维护”了自己“金正楼首席大弟子”的光荣和金正楼的“无上荣誉”。
陈洁玉成功的拉拢了纪文和张谦二人的心,不损失一分一毫的,得了一个“诺大的人情”!在其他人面前也立了威。
其他人等,自不用说!既看了热闹,又不受罚,多好!
完美的结果,圆满的结局啊!
不过,明里暗里那些事儿,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