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找日本人算账去……”扫‘腿’不屑地撇撇嘴巴,“什么他娘的岩井,土井,跑到中国来撒野,也太狂过头了吧?”
“走走……我们都去……”兄弟们纷纷叫嚷着,“踏平天葵社,让小日本知道厉害……”
“使不得,使不得……”鹿恒生却站到众人身前,伸开手臂去拦挡众人,脸上近乎哀求的神情……
半刀极为不解,近于愤怒,一把抓住鹿恒生的胳膊,“鹿老板,人家把屎‘尿’都拉到咱脖子上了,还有什么使得使不得?”
鹿恒生只好放下一只手臂,按在半刀的手背上,拍了两拍,叹了口气,说,“诸位兄弟,我说句话,可能不大好听,但是我必须得说……”
陈叫山见半刀满目怒火,似乎要将鹿恒生一口吞下去一般,便走上前来,分解开半刀和鹿恒生,“鹿老板,你有什么话,尽管来说……”
鹿恒生将头略略一低,‘揉’了‘揉’被半刀捏抓得生疼的胳膊,抬眼看着众人,说,“大家想过没有,历来江湖上都有规矩,比武切磋,是你情我愿的事儿,很多时候连‘性’命都置之度外,双方甚至还签订了生死文书……”
鹿恒生说,骆帮主和苗馆主尽管被岩井恒一郎打成了重伤,但这终究算是江湖事务,退一万步说,即便骆帮主和苗馆主被人家打死,也只能以江湖方式,约岩井恒一郎出来一战,以牙还牙,以报还报!但是,若一伙人硬冲到天葵社去,‘乱’冲‘乱’打,此事正会落了日本人的话柄,更何况,日本人武器‘精’良,不乏重机枪,倘若日本人以自卫为借口,向众人开枪,岂不是大家都要送命?而且,送了命,还不占理……
不怕血听到这里,抓过桌子上的筷子,“咔嚓”一声,折为了两截,“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什么占理不占理?不把****的什么岩井,打得满地找牙,他都不晓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哩!”
陈叫山喝了一肚子的酒,菜也没吃几口,起先一听鹏天说话,便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义愤填膺,恨不能立刻将日本人碎尸万段,以泄愤懑……
现在,陈叫山头脑瞬间冷静了一些,将手臂一抬,“冤有头,债有主……我先去医院探望骆帮主和苗馆主,然后去向那岩井恒一郎下战书
!”
兄弟们一听这话,瞬间也都理智了许多……
陈叫山与众位江湖兄弟,以及秦效礼和鹿恒生,在鹏天引领之下,大步流星朝医院赶去……
却说此际骆帮主和苗镇东躺在病房里,除了身体之伤痛外,更多的,是内心的隐隐之伤痛……
一向达观幽默的两位老兄弟,此际里,你望我,我望你,苗镇东嘴‘唇’动了动,想说话,话未出口,一汪老泪,却已经汪在了眼睛里,犹若寒冰倒垂,冰珠‘欲’化未化之间,盈盈‘欲’滴,只差那眼泪流出眼眶了……
骆帮主咳嗽了一声,扯得‘胸’腔一阵疼痛,看着苗镇东臂上、‘腿’上缠满了纱布,眼窝青黑,一汪老泪‘欲’流未流的样子,尽管自己也伤得极重,‘胸’腔里忽而似一团火在烧,忽而又似一团冰在磨,却仍打算幽默一回,缓解一下双方的心情……
“老……老伙计,你挨球的……不是说,你比我……你比我强么?”
骆帮主话说了一半,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却见苗镇东的眼泪一下流了出来,胳膊被吊着,也没办法抬手去擦拭,使劲吸了吸鼻子,明明在哭,硬挤出了一丝笑,“让人……让人家看笑话了,这下好……这下好了……你老挨球的,也不得风光了……”
两位老兄弟,皆笑了起来,身子一抖一抖地笑,笑着,笑着,却都转为了‘抽’泣,继而是大哭,哭得老泪……
“咱咋就打不过人家呢?咱咋就打不过人家呢?”苗镇东用唯一能略略活动的手臂,在被子上一下下拍打着,“咱是没脸了啊,咱真是没脸了啊……老子不服气啊,咋就让日本人看了我苗镇东的笑话?老子死都不服气啊……呜呜呜呜……”
“咱都老了,老得不中用了嘛……”骆帮主又似哭,又似笑,抬袖子抹一把眼睛,眼泪又叭嗒叭嗒地朝下落,再用袖子去抹,“咱两个打人家一个,都……都……都打不过……咱老得没一点用处了噢,呜呜呜……”
吴先生和唐嘉中,跟一帮城东拳馆的徒弟,在医院里奔来奔去,协助医生准备这,准备那……
西洋医院的‘花’费极高,需要先将一大笔钱‘交’上,医院才会实施救治,三旺、满仓和七庆,赶回卢家货栈去筹钱了……
吴先生和唐嘉中,刚刚走到病房‘门’口,闻听到屋里的哭声,唐嘉中刚要伸手推‘门’,吴先生伸手将其拦住了,并扯了扯唐嘉中的袖子,示意唐嘉中不要进去,姑且让两个老前辈,好好地哭一场,满腹的委屈、不甘、屈辱、愤懑、焦虑,尽情地在眼泪中,慢慢缓解一下吧……
吴先生和唐嘉中刚刚走到走廊中间,见陈叫山与一众江湖兄弟,兴冲冲地赶过来了,吴先生晓得:现在这样的情形,骆帮主和苗镇东,并不愿意见到太多人,若是很多人呼啦啦都涌进病房里,在骆帮主和苗镇东看来,似乎有些面子挂不住,仿佛有些别人来看笑话的感觉……
吴先生便拱手抱拳,对众人说,“诸位兄弟,两位前辈的心情,万望诸位能理解,现在,得让他们好好静一静……”
众位兄弟起先个个高扬头颅,听得吴先生的话,皆一声长叹,觉得吴先生说得入情入理,细腻至微,纷纷将头一低……
这时,一位蓝眼睛、高鼻子、卷头发的西洋医生,从走廊那头走过来了,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话,并不断向众人挥手,唐嘉中便过来翻译解释说,“大夫说了,医院不能一下来这么多人,要大家先出去……”
众人退了出去,陈叫山同吴先生和唐嘉中,简单聊了几句,询问了骆帮主和苗镇东的伤情,唐嘉中连连摇头,愁眉紧锁,“骆伯伯,伤得很重……恐怕以后行走坐卧都有问题,更莫说习拳练武,跑船运货了……”
“苗馆主伤得也重……”吴先生说,“经此一战,即便治疗得再好,苗馆主以后也是残废了……”
陈叫山不禁暗思:自己虽然从未和骆帮主切磋过功夫,但所听所闻所见,晓得乐州武林之中,若原先小山王高雄彪排名第一的话,差不多骆帮主便可排到第二位的
!自己与小山王高雄彪‘交’过手,虽有胜算,但亦不轻松!
而苗馆主的武功,与骆帮主可谓半斤八两,难分高下,可一个岩井恒一郎,同时对付骆帮主和苗馆主,竟将两位老前辈,伤得这般重……
那么,这个岩井恒一郎的武功,究竟属于一个什么层面呢?
自己从小习练“十二秘辛拳”,对中华武林之各大流派,亦不算陌生,南拳讲势,上路迅疾,变化万端,北拳讲力,下路凶猛,招招结实,中原拳法,集中南北二拳之所长,不过求势与力,但求平衡万法,三路均衡……
日本人的柔道,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功夫?自己从来未有领教过,切磋过……
“吴先生,我要向岩井恒一郎下战书
!”陈叫山拳头紧紧攥着,牙根恨恨咬着,“我要把骆帮主和苗馆主的面子打回来,把中国人的志气打出来……”
吴先生深深吸了一口气,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话,但终究没有说出来,只用手拍了拍陈叫山的肩膀……
唐嘉中却有些急了,“陈大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必一时一刻……陈大哥你想过没有,你去挑战岩井恒一郎,万一再失败,日本人的嚣张气焰就越盛,借着比武切磋为由,让更多国人投身擂台……我的意思是,我们想一个好办法,将岩井恒一郎暗杀!他武功再高,终究也敌不过子弹……”
“不”陈叫山将手举起,“比武切磋,乃是江湖事务,胜也好,败也罢,都是台面之上的事情!如果我打不过岩井恒一郎,甚至丧命于岩井恒一郎手下,我无怨无悔……可是,通过枪杀的方式,暗暗将岩井恒一郎杀死,我们国人的志气,并不会因此迸发,反倒是日本人,更有了与我们‘交’战的借口,一旦起了战端,为此丧命的,就不仅仅是武林中人了……”
唐嘉中紧紧握捏着走廊上的藤椅扶手,脸憋得通红,他晓得陈叫山说得极有道理,可又担心陈叫山的安危,不知道如何来劝慰陈叫山……
这时,卢芸凤和薛静怡,以及刘掌柜、丑娃,在三旺、满仓、七庆的引领下,都来到医院了……
卢芸凤听闻了陈叫山下岩井恒一郎下战书一事,看了一眼陈叫山,便与陈叫山一起,径直去了病房,探望骆帮主和苗镇东……
卢芸凤将陈叫山朝骆帮主病‘床’前一推,“骆伯伯,你说,陈叫山打得过那个岩井恒一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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