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何时的夜色看上去总是极美的,漫天的月光倾洒在整个森林里,万物似俱静,但偶尔又有着极为轻微的声响传来,仿若不甘寂莫,又仿若在唱着森林里独有的催眠曲。
贾梅右手撑着下巴,不顾自己这一身惊世骇欲的树叶装,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眼里满是趣味的望着依旧躺在床上的年轻男人。
就在之前,这个男人眼珠极为鲜明的动了动,可不知为何这个男人极快的又不动了,那般的模样就仿若害怕醒来。
而就在刚刚,这个男人又是动了动,而且放至身侧的手掌也极为鲜明的动了动,可就算是这般这个男人就是不肯正式睁眼。
他在害怕什么?
还是明知某种现实而不敢面对?
而不管哪一点,对于极度无聊的贾梅而言都是值得等待的事情。
贾梅先是极为熟络的安抚着小白,让小白成功入睡后,看着身侧发丝轻扬,显然发现男人昏迷正欲用发拍醒的谢斌,眨眼做鬼脸,终于凭着极大的默契让谢斌止住了简单粗暴的叫醒方式。
剩下的只是比着耐性的等待,而耐性这东西,在这个森林里贾梅早已经磨得极好。
月光如流水,已经正挂着半空中,宣布着已经布入了凌晨左右的时间,贾梅毫不在意的换了一只手撑着下巴,默算着男人挺了两个小时后还能挺多久?
这一次显然男人已经没有耐性了,不过数分钟后,贾梅就见男人睫毛颤颤,眼珠动了动,然后睁眼。
男人的眼珠竟不是黑色的,而是一双棕色的眼眸,在月光照耀下,那双眼眸里先是几分愕异,接着却是什么也看不出的通透。
贾梅微微弯下头去,原就不远的距离在此刻更是近了些,近到贾梅能清楚的看清男人那双眼眸内她笑眯眯的模样。
“醒了,名字。”
手侧突兀有股略显冰凉的拉力而来,贾梅回头,就见谢斌抿着嘴,略显别扭的错开与她对视的视线,正极为短促的问着男人话。
啧啧。
贾梅轻叹一声,看着手腕上还末退去的发,极为顺从的从原地站起,走至谢斌身侧。
“啾。”
一旦贾梅靠近,那缠绕在贾梅手间的发却是迅速的退了去。
“名字,我的名字吗?我叫什么名字?你是谁?这是哪里?”
疑惑的,急促的,慌乱至极的,短短的几句话语中,却是把这数种感情表现的淋漓尽致。
贾梅不由的转过头去,就见那前一刻眼眸内什么都看不见的男人正半坐着,双手抚着脑袋,疯狂的摇晃了数下,接着像是无意与着贾梅对视,那双棕色的眼眸内满满都是鲜明的渴求与无措。
果真好演技!
贾梅也顾不上去研究谢斌一日比一日强劲的独占欲了,眼眸极亮的对着男人,极为配合的答道:“你昏迷在森林里,这里是森林里的一间房子,也是我们造的,至于名字,我叫贾梅,他叫谢斌。你真的不记得名字了吗?也不记得这里是哪里?”
“我...我...我真不记得了。”
“哦,谢斌,我记得这种应该叫失忆。”
“嗯。”
谢斌极为冷淡的应了一声,贾梅也不在意,转眼见到男人眼里极快闪过的一抹欢喜,眉头皱起,开始绕着房间打转,连续转了几圈,贾梅又是一笑“我想起来了,失忆虽然比较讨厌,不过有一种叫做旧地重游疗法,我们把你放回原地,也许等之前攻击他你的东西再攻击一次,你就会记起来了。谢斌,你说好不好?”
“嗯。”
谢斌眉目深深的望着贾梅,直至贾梅突然觉得莫名心虚时,谢斌方才极为顺从的应了一声。
“好了,我跟谢斌商量好了,此事宜早不宜迟,要不我们现就去吧?”
此刻的贾梅眉眼弯弯,眼里带着兴奋与期待还有些担心。
这般的模样实足实的就是情真意切的担心。
但当男人面对着这般的贾梅,饶是尽力掩饰,依旧流露出数抹惊愕与慌乱。
没有一个人会想去好不容逃脱生死的地方再来一次虎口逃生,也没有任何一个善于演戏的人喜欢碰到另一个更善于演戏的人,而现在,眼前的男人赫然是两者都碰上了。
“怎么了?难道这个办法不好吗?你都昏迷了好久,我跟谢斌都很担心你。”
“其实...”
“其实什么呢,你要知道失忆很不方便的,以前的生活习性都不见了,你会很不方便的。”
“可是...”
“没有可是,对了,外面比较冷,谢斌,我记得我有猎到过一只寒狐,那皮毛很暖和,给他围着出门会比较好。”
“不错。”谢斌点了点头,极为熟络翻找出寒狐皮毛递至贾梅手中。
如若不是还惦记着欢察男人的反应,贾梅恨不得对着谢斌就竖个大拇指,啧啧,这默契,简直就绝了。
一直坐于床上的男人看着贾梅手中那寒狐皮,眼里的表情极度丰富,而当贾梅竟是往他走来,男人一个用力从床上走了下来,咬着嘴唇,颇带点别扭的用着欣喜表情开口:“我...突然又觉得记起了什么,对了,我,我,我叫钱凯。”
“啊?你真记得了?”
‘是,我真记得了。”
“那你还记得你是哪里人吗?”
“这...”
“谢斌,我觉得钱凯还没好,我们还是去吧。”
“我想起了来,我是里谱镇那里来的。”
“哦。”
这一夜凯文虽然有着极多的隐藏,但也透露出了许多,当阳光倾洒出第一抹光线,贾梅终于善心大发的放过了凯文,看着凯文以着洗涑名义近乎狼狈逃离的身影,贾梅转头看着安静站在身侧的谢斌,眼里都是鲜明而真切的自豪:“谢斌,你看,其实我的演技很不错。”
是的,她的演技一直不错,可惜这般岁月来,只得这么一次施展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