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致远在听了他舅舅的所谓的烦恼之后,很是忧伤。智商太低真是不要紧吗?他在舅么肚里可爱的弟弟可千万别遗传了了。可能是一孕笨三年,可明明怀孕的是他舅么啊,方致远纠了。
好吧,方致远只说了两个字:“雇人!”
方曾醍醐灌顶,马上有了想法。其实,这真不能怪方曾没想到,村里都是地少人多,辛辛苦苦收上来的粮食交了税之后,也就够一家吃喝,还紧巴着。这要花银钱请人,种地可就不划算了。
村里人没人这么干过,方曾自然想不到上面前。其实,也是方曾没有意识到自己家现在已经属于小康阶级了。还一直以小农来做事情,这也是财产一增多了,他没反应过来的。或者说,他也根没把陈墨的陪嫁的田产算在自己的田地里。
不过,方致远这么一说,方曾越想越觉得不错,家里的银钱挣的也不少。这油菜也能卖不上的银钱,他也就请熟人,说好了给银钱,这样也不用欠人情,也不担心旁人做小动作玩花样。
这么一想,方曾就去找了林信,毕竟林信是林家村的里正,这事情找他可能更好办些。林信听了,想想,给方曾出主意道:“阿曾,赵家那块地,我可以回岳家帮你看看,找几个熟人,我大舅他们在赵家村沾亲带故的,给你收拾十亩地是也就是抬抬手的事情。你要给钱也行,请饭也行。如果,给钱,我看就三十个大钱一天,我看,五六个汉,两天就行了。”
方曾想了想,说道:“林大哥,你说的不错,不过,咱熟人熟事的,也不能让家人吃了亏。这样,我就不提供饭菜了,一亩地我出一百文,总共再添五百文给大家吃顿饭。谁做的多就拿的多,到时候还要麻烦你给我看着些。”
林信一听,知道方曾这是给他做人情呢。这一个汉真力气干,一天一两亩的油菜不收吗,这就是二百个大钱,干的多,拿的多,没得拖拖拉拉。而且,方曾添了五百文就是给他做人情的,也是补贴他一些。
这么个事情,林信立马打包票说道:“行,阿曾,你就交给我吧。等我托我家大舅兄给你看着,保管给你收拾的好好的。你家在家等着吧,对了,沈家是老二家的娘家在的地方,你去找林正问问,看他有什么熟人没?也给你找些人收拾了算了。”
方曾这时候才想起来,却是林正家的也是沈家的,而且兄弟还多,要是找他家说不准也能给他办了。方曾立马又去了林正家,林正正准备着给小壮做风筝呢。小壮跟在他屁股后头,给他爹端茶送水的,乖的不得了。
林正正好把风筝最后的线弄好,方曾就到了。小壮乖乖喊了人,拿了风筝就高高兴兴的准备找方致远和大壮玩了。
林正看着方曾,有些好奇,要知道自从陈墨有了身孕,方曾真是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围着他转悠才好。这不,他们兄弟都好几个月没在一起喝酒了,看着方曾来找他,林正知道肯定有事情,也就没多客气,问了方曾。
方曾也没含糊,直接说了:“阿正,我家夫郎在沈家村有十亩地,这不马上要收油菜了,你也知道他你哥嬷有了身,我得就近照顾。虎还是个半大的小,怎么也收不了十亩地,所以,我想,小壮阿么不是沈家村的吗?看能不能给我在沈家找几个人收一油菜,我按一亩一百个大钱给,再添五百文请他们吃顿饭。”
林正是知道陈墨陪嫁了二十亩地的,这个时候也没惊讶,他想想,说道:“方哥,你找我喊人真找对人了。小壮阿么家的家门亲戚很多,沈家村哪儿闲汉也不少,你这价钱出的也高,而且按亩算,那些想偷奸耍滑的人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我让小壮阿么会娘家说说,我看差不多行。到时候,我再去你家找你,把这事情定一。”
方曾把事情办的差不多,心中高兴,脚步都轻快了很多。
林信和林正做事很靠谱,第二天就给方曾来了消息,两边都答应了。赵家村这边是林信的大舅带着他的兄弟亲戚一道做,保证给收拾好了。到时候,也不用方曾运回来了,直接卖给收油菜的,只留一些榨油吃。
沈家村这边也很顺利,这年头找活干不容易,方曾的价钱出的高,林正家的娘家直接自己家的兄弟给包了。不过,林正家的娘家屋不大,没法给方曾存油菜籽,所以,要方家去运回来。
这事情当然是方曾去了,方致远在家陪着陈墨。
两边说好了,等到收油菜的那天,方曾早早的就过去沈家了。而家里原先的六亩地给刘庄带着人弄好了,也是花了钱的,不过,有刘庄看着,倒是快。没让方曾烦什么心,油菜籽就回来了。
陈墨虽然肚大了,可一点也不娇气,每天还是自己做饭,做做家务。虽然方曾不怎么让他做,可也不能再像上次那样让他上床歇着。陈墨也就做做轻巧活,自己心里有数,不会拿孩玩笑的。
方致远则是负责家里大大小小的所有事情,最为重要的就是照顾好自己的舅么。
第一天,上午方曾连杆一道运回来运了三趟。方致远则把这些油菜散开了,放在地上晒,方便以后脱壳。
陈墨家搬个椅坐在外面做针线,随便看着些油菜籽。方致远没事就来看看陈墨,看着日头大,就让他进去歇着。对待怀了孕的人,方曾和方致远其实态度上都差不多,就是把他当做易碎品,小心小心再小心。
午的时候,方曾回来了四次。大院就也晒满了一大半,方致远没事就去翻翻,争取把油菜籽给晒透了。
方曾是擦黑回来的,他今天心情不错,虽然回来晚了,可嘴里还哼着戏曲的调调。眼角更松些,嘴边咧的更大些。方致远一看就知道他舅舅的心情非常不错,果然,方曾回来后看着就很亢奋。
不过,看看方致远,方曾却并没说什么。方致远是什么人,看着他舅舅这样,明显是很开心。可开心的事情,他舅舅一般不会瞒着他的,只除了自己生父李富那儿的事情。在他舅舅看来,李富毕竟是自己的生父,虽然舅舅心中恨不得李富碎死万段,可对着方致远却是只字不提。务必让李富这个人从方致远的视线耳朵中剔除了。
方致远也没问,既然自己舅舅不愿意说,他就不勉强。他想知道的事情,也不定从他舅舅这知道。
而方曾却不知道他外甥在想什么,还在为自己瞒住了外甥而沾沾自喜。等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实在是高兴,亢奋过头了,在床上睡不着了。为着怕吵到陈墨,方曾想想,干脆就起身,准备睡旁边的塌上。
没想到他一起身,陈墨就开口了:“阿曾,你也没睡啊。刚好和我说说话,今天我白天睡多了,现在有些睡不着了。”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了。
方曾正是有事情憋着没人分享呢,立马来了精神,对着自己夫郎笑着说道:“是啊,今天碰到了一桩开心的事情。心里痛快,一时间也没了睡意。”
陈墨一听,忙问道:“怎么了,什么事情啊?让你这么高兴?说来听听吧,我想知道。”陈墨不自觉的拉了拉方曾的膀。
方曾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道:“阿墨,我以前给你说过我哥的事情。那个李富王八蛋,这样对着我哥,我今天碰着他了。”说起这个,方曾就有一股恨意。
陈墨是知道方升的事情的,他用手握住了方曾的手,说道:“没事了,都过去了。这种人自有报应,咱们只要把虎照看好了,你哥也能安息了。”
方曾平复了心情,说道:“沈家村靠着李家村,我今天运油菜籽的时候,经过李家村。果看到一群人再吵吵闹闹的,我有些嫌烦,就歇了一脚。准备等吵过了再过去。可我眼睛一瞧,却发现是李富那个王八蛋在吵呢。”
说到这,方曾就乐了,他看见李富时候都没认出来。以前他哥在时候,李富就像个老爷似得,除了地里的活他做做,家里的活,他哥哥都包了。就是地里的活,方曾心里清楚,两个李富也做不过他哥一个人。
平时,家里他哥磨豆腐,不说其他,豆腐是尽着吃的。后来,自从他打猎了,这野味也没少送。李富吃得好,又不干重活,他哥天天把他拾掇的清清爽爽的,看着倒有几分人模狗样。
可现在,方曾看见李富,穿着半旧的衣裳,眼角皱纹都爬满了。长的又黑又瘦,干巴巴的脸上,哪有一点以前的样。
方曾看着陈墨亮亮的看着他,笑着说道:“我一看是他,来了兴趣,就拉了个过路的汉聊了起来。他是李家村的人,可能没见过我,看我运着油菜籽,还以为我是沈家村的呢。我和他胡侃了一会,才知道,李富现在过的是什么日。”
陈墨听着方曾说这话时的痛快劲,就知道李富过的不是好日,他眼睛有些耷拉了,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方曾看了看,发现陈墨睡着了,帮他盖了被,也睡了。
不过,脑里总会想着今天听到了事情。
原来,这李富和冯梅生了个病怏怏的小后,好歹还是养活了。可为着这个小,冯梅是半点不了地,只能整天的带着他。李富家来有三亩都地,几块菜地,按理也够吃了。可这个病怏怏的小时不时的要吃些汤药,把李家都要掏空了,每年只出不进,家里过的紧巴巴的。
而且家里的劳动力少,冯梅带的儿沈贵是个好吃懒做的,家里的活基上帮不上。这地里就靠李富撑着,来李家还有头骡,这样能省不少力气,又被冯梅家牵走了,李富原以为冯家牵走骡之后,他去借总能用的到的,没想到冯家人直接把骡卖了。这,地里的活实打实的压在他身上了。
而以前李富做活都是和自己兄弟李强和自己叔叔李仁两家一道合伙做的。那个时候方升在,他手脚快,也麻利,上好的老把式也做不过他,李富家还有骡,李强和李仁两家也就是暗地里占着方升的便宜。
方升以前不愿意合伙,可都被李富逼着。说怎么也不能数典忘祖,不顾兄弟之情,大家都是亲戚,能帮一把是一把。方升想想不过是一把力气,也就没跟他们计较。
可方升不在了,李富却成了三家最最没劳力的一家。另两家倒过来给他多做农活了,他们心里哪能舒服啊。前两年,两家碍于面说不出口,今年原以为沈贵大了,能帮着做事情了,两外两家才没说散伙。
可不巧的是,冯梅的小儿生病了,要送医馆去。在这收油菜籽的档口,李富急急忙忙的要送孩去镇上。可李强家的不依了,他家娘家还等着他们过去收呢,这李富老是这样占他们便宜,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就不管不顾的开口了,叫了他家汉回自己地去,直接说,以后就不再一道干活了。
一边是生病的亲,一边是没收多少的油菜地,李富头都急白了,给李强说尽好话,赔尽笑脸,可不顶事。李仁家的见了,直接也带着人走了,李富没法,只好先带着儿去镇上看病。而地里的活,以后只能他一个人做了。
方曾今天只觉得痛快,同时,他发现,或许李富活着的日比死了更难熬。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