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难道是被后妈附体
莫想云被雪飏从刑架上放了下来,挪到了墙角,就在那个铁笼子边上,近到仿佛只要他伸出手,就能够到笼子里的薄毯。而他身上原本那些破烂衣服,则掉落在比较遥远的另一侧,他并不指望还有机会去拿那些碎布料,就算拿到了恐怕也没有拼合再用的可能了。
莫想云发现,雪飏居然耐心地用手持检测仪仔细扫描他的全身,确认他的伤情。
雪飏惊讶道:“你的肋骨断茬再次开裂,我记得那天晚上你为女王殿下侍寝后,只是有些皮肉伤,肋骨可是好好的。这中间你又被谁伤到了?那几个水货刺客应该没这种本事吧?”
莫想云一愣,难道之前肋骨的伤不是女王殿下吩咐的惩罚么?但是看雪飏一脸认真严肃的模样,倒不像是故意说谎,为何在这种档口,殿下的侍卫长突然提起这种问题呢?侍卫长是否怀疑,他与别的势力有什么瓜葛,受到什么胁迫才会参与行刺女王殿下的阴谋?
莫想云在心中琢磨了一阵设想各种可能和应对,却唯独猜不到,雪飏刚才发问,仅仅只是单纯关心他的伤情,根本没想那么多。
“请大人恕罪,下奴原以为,这是那日下奴服侍女王殿下不周,而降下的责罚。”莫想云谨慎开口。
雪飏一皱眉,莫想云小心翼翼答话的神色,和那被训练出的完美的恭顺表情,都像是忽略了他自身的痛,只是在担忧他的回答会引起发问者不满,唯恐再次被责罚吧。这个奴隶,不知曾经遭过多少罪,才会形成这种反应,他不知道伤成这样被人关心一下,是很正常的么?
“殿下刚才让我暂停审讯,为你疗伤。”雪飏这样说的时候,不由自主打量着莫想云精致俊美的脸孔,却发现那双幽深冷寂的眼眸里没有委屈惊恐,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雪飏原本浮动在心头的善意突然湮灭了。曾经那个楚楚可怜却将女王殿下伤害至深的卑贱之人再次浮现于脑海。雪飏终于改了念头,控制心神不被眼前这奴隶的一身伤迷惑,收起了不该有的关怀,话锋一转以轻蔑的口气道:
“但你不要高兴的太早,若想求我为你疗伤或者换些吃食,你需先将我服侍高兴,奴隶,你会服侍男人吧?”
莫想云身无片缕,虚弱地无力挪动,刚才是任由手臂被雪飏紧紧握住,才能勉强配合着完成检测扫描,听到雪飏忽然那样说,他本能地一阵挣扎。
这种肢体语言地明显抗拒,已经不用再多问,那奴隶是不愿意的。雪飏倒是没有继续逼迫,放手,让莫想云重重跌落在地,他却伸出一只脚踏在莫想云那正在渗血的后背上,狠狠碾了一下,加重了语气说道:“奴隶,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会逼你。这么脏的东西,你以为谁都想碰?也就是殿下心善,才被你迷惑一时。”
地下室内接下来发生的那些事,我都已经无法去关注,因为就在雪飏自以为是的抖出我干的“好事”时,真神口口终于不再姑息我,疼痛惩罚再度降临,我痛得险些惊叫出声,只觉得血液倒流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强忍着才没有从舒适的沙发上翻滚到地上。
我暗骂:“你妹的,雪飏,我什么时候对你好过,你哪根筋抽了,竟然告诉莫想云是我命令你关照他?莫想云信你说的才怪,害我也跟着被惩罚。我要罚雪飏的俸禄,用这笔钱买止疼片~~~~~~~~真疼啊!真神口口殿下,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真神口口最近恐怕是闲极无聊,疼痛惩罚略缓了一下,让我能够稍微集中精神听他严肃认真地说教:“迷途的李某某,你不要妄图欺骗无所不能的本神,你的那些小伎俩本神都一清二楚,以前是懒得理你,现在你既然已经晋升为女主,本神就勉为其难对你多关照一些。”
我心道,原本的女主韩小柔,当初也是这样被“关照”的太密切,实在受不了才挂掉的吧?还好雪飏并没有继续诉说我的“好”,而是貌似还对莫想云做了什么不太对劲的事,甚至是迟迟没有为莫想云疗伤,真神口口终于结束了我身上的疼痛惩罚。
我松了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水,才算是缓过神来。
真神口口贱贱的声音离我远去,我再凝神看监视器,发下雪飏竟然已经离开地下室。
雪飏没有按照我的命令,为莫想云疗伤?天啊,他今天是怎么了,一而再再而三没有执行我的命令,难道是被后妈附体了?
没让我等多久,雪飏就已经来到书房,主动向我请罪。
我抹掉额头冷汗,假装威严地盯着雪飏,冷声问道:“雪飏,你为何没有按照本王的指示做事?”
“属下知错,特来向殿下请罪。”雪飏的视线并未与我相对。
我毫无耐心地质问道:“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
“殿下命令属下为那奴隶疗伤,且不能透露是殿下的命令。属下没能保守秘密,也没能为那奴隶疗伤。请殿下责罚。”
“给我一个不罚你的理由。”我见雪飏欲言又止,心中更是急切想知道,乃至不再使用本王这种自称,“自从你发誓为我效忠,无论我的命令多么荒谬你都认真执行从无错漏,也从不掺杂个人情感,这一次,究竟为什么?”
“殿下,属下发现,您对那个奴隶与对别的宠物不同。”雪飏压低声音,很严肃地说道,“从十年前的暗中关照,到现在,一直没变,您一直记得那个奴隶,超乎寻常对他很迷恋。但是……”
“但是什么?”我有些心虚,别看雪飏平时不言不语,沉默老实,但他不傻而且一直跟在我身旁,或许是最了解我的人。我真的害怕他又曝出什么不该让真神口口知道的□。
“但是,属下担心您被这种低贱玩物迷惑,重蹈覆辙。”雪飏大着胆子,迎上我的目光,语重心长道,“若那奴隶只是普通玩物,属下不会这般多事。可那奴隶不仅长得好,又有点小聪明,属下认为他妄图利用您的善心和您对他的迷恋,去做奴隶不该做的事。实在是,可恨。”
这话不用雪飏仔细解释,我也明白。雪飏定然与我想的一样,无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如今,莫想云与我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伤痕累累,而且身上的伤多数是我亲手造成的,我的恶名又是那般昭着,稍微正常一点的奴隶,都不会真的喜欢服侍我,更别说是什么长久以来从未改变的“敬爱”了。
看来雪飏也生了一双慧眼,又因着对我的绝对忠诚,不惜冒着惹怒我的风险,故意违抗我的命令,引起我的注意和重视,以便劝我冷下心肠,对莫想云不要再执迷。
可是我,怎么能不执迷男主呢?
“本王自有分寸,也不会被莫想云迷惑。”我一本正经道,“难道你怀疑本王的智慧,看不穿莫想云的诡计么?我命令你对他施恩示好,是为了放松他的警惕,让他对你有好感之后,你再旁敲侧击问他情况,说不得能有意外收获。”
雪飏表面上松了一口气,眼中仍有忧虑,忠心耿耿提醒道:“殿下,属下怀疑莫想云隐瞒实情,现在他一直不松口,就算是严刑审讯,以他的忍痛能力恐怕也会收效甚微。他甚至会借机误导我们,这个奴隶不简单,不能放松警惕。不如按关警司的提议,早点将这个奴隶送去奴隶看守所,省的麻烦。”
“你也亲眼所见,他毕竟救了本王。”我心说怎么能将莫想云送去奴隶看守所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呢,委婉表态道,“何况本王还没玩够,难得遇到本王喜欢的类型,又这么禁打。”
“殿下若真是这样想,那属下也能放心了。”雪飏又摆出一副认罪的样子说道,“只是刚才属下一时气恼那奴隶耍心机,就对那奴隶说即使殿下吩咐为他疗伤,也需他先服侍属下满意,否则属下没有半点好处绝对不会为他疗伤。因此……”
雪飏言外之意是不想替我去当那个“好人”了。也罢,本来就是在打擦边球,现在没有“帮凶”了,我又那么畏惧真神口口的责罚,姑且先忍一忍,不,让男主自己忍一忍吧。按照原文描述,莫想云身上的伤一直没断过,治了又伤,伤了再治,似乎不差这一次(隐隐的感觉我的思维模式被后妈同化了)。
莫想云蜷缩在地上,一只手捂住肋下,身体痛得不自觉地抖动。
可能之前被女王殿下使用时,冲刷伤口的温水里掺了止痛的药物,现在药效终于过去。疼痛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久未进食,胃病发作,与肋骨反复断裂的痛夹杂在一起,每次呼吸都仿佛一把锉刀割开内脏,搅动胸腹一般。
他控制不住身体本能的反应,努力压抑着痛楚口申口今,却压不住细碎的咳嗽。
他知道自己在发烧,他甚至有些后悔,刚才没能满足侍卫长的要求,说不定他将侍卫长服侍满意之后,真的会获得一点食物或者一点水解渴。
他当时的些微反抗,其实只是一时想不开,以为少被人碰一次,身体就能干净一些,下次服侍女王殿下时,便不会被嫌弃肮脏。
但是侍卫长的话再次点醒了他。
“这么脏的东西,你以为谁都想碰?也就是殿下心善,才被你迷惑一时。”
十年来,被那么多人使用过的他,早已肮脏不堪。
这样低贱的东西,就算虔诚地去乞求被人多玩几次,也根本不值一餐饭食一杯水的价钱吧?
女王殿下,究竟是被他哪一点“迷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