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尨海燕搀扶起龙槐德到了渡口,河面上结了厚厚的冰,小船停泊在岸边,天又下起雪来……
“我不能死!”龙槐德坚定地说:“谁也没有借龙槐公做对不起人民的事,去反对政府,反对……何玮,反对龙大河,更没有谁反对龙永图……”
“爷爷,你说什么?不要再说了,别再消耗你的体力。【高品质更新】”尨海燕搀扶着龙槐德踏向冰面。
“我,我怎么啦!孩子,我们没有错,即使爷爷死了,将来有一天我的清白会昭示天下。”龙槐德的鲜血从头顶流到脸颊。
“你不会的,你不为自己,要为你孙子,为你重孙子着想啊!”尨海燕小心地搀扶着龙槐德前进。
“我不会死的,还要看着重孙子出生呢。”龙槐德看看自己的血滴在尨海燕的胳膊上,突然把她甩开,“我能走,自己走!”,然后振作精神前进,他怕海燕摔倒了,怕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怕龙大河回来不好交代,他咬紧着牙关,一步一步挪动。
“不!爷爷,你头上流血了!”尨海燕发现了胳膊上爷爷流下的血。
“没事!过一会儿定了血茄,就不流了!我好多了,回去吧。”龙槐德想转过身回家,脚下一滑。尨海燕跑过去,想扶住,爷儿俩差一点儿一起滑到,刚好被跑来的何仙客扶住。
“你怎么又来了?”龙槐德问。
“我对你们不放心。”何仙客回答,看着龙槐德的血脸,看着尨海燕的胳膊上,左胸上的鲜血,不容分说将龙槐德背起来就跑。
尨海燕托着笨身子跟着,不一会儿落在后面。
何仙客跑了一段,突然想到尨海燕,停下回头大喊:“嫂子!回家吧,为了孩子!爷爷,交给我,放心吧。到前面喊上于槐江,回去吧。”
尨海燕的眼睛湿润了。她对何仙客有了新的认识,他不过是管不住那张骚嘴,但人不坏。他要是坏,到闺房给她送吃的时候,早就……还能完整无损地嫁给龙大河吗?他重友情,重兄弟之情,把个看了心痒痒的女人,交给了大河。明明知道这个时候谁帮龙槐德的忙,谁倒大霉,可是他却挺身而出。
尨海燕回去了。
何仙客背着龙槐德继续前进,龙槐德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我要活着。我死了,他们是一场灾难。讨论龙槐公的《尨城县报》一份没有,谁能证明啊!?”
“那你要积攒力量!我们这就到医院。//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何仙客浑身被汗水和龙槐德的鲜血浸透了,脚步坚定地往大槐树走去。
“究竟为什么他们要抓你?”何仙客很着急地问。
“一言难尽。”龙槐德有气无力地说。
“我看把龙大河喊回来!”
“别,千万别让他回来。一切事爷爷替他扛。爷爷的资历深、地位比他高。他一个毛小伙子经不起这折腾。”
“究竟为什么啊?大爷!我是大河的兄弟,你有一个好歹,我怎样对得起大河哥啊!”
“你一定不要对他说。”
“一定!”
“他们要你大河哥和尨海燕散了……”
“大河和嫂子过得很好,他们为什么?真缺德!”
“让大河和黄静槐和好,不然拿一坛子大洋!”
“黄静槐和于槐江早订亲了,他们不知道?尨家的大洋还给人家了,他们不知道?真卑鄙!”何仙客说到此处自然想起尨海燕的命运。如果龙大河回到了黄静槐的身边,那尨海燕是不可能投入于槐江的怀抱,因为于槐江是地主出身。而自己根正秧红,况且尨海燕一直对他不错。何仙客正在策划尨海燕离开龙大河后的前途,就听龙槐德说:“仙客,对于尨海燕,他们的想法更损——想把尨海燕再一次介绍给龙书记!”
“这帮无赖!流氓!大爷,这件事龙永图一定不知道,你的笔杆子厉害,给龙书记写一封信。”
“无济于事了!尨海燕的书信被搞成万言书,还说是我们写的。他一直不高兴。”
“那就写信给中央的龙大槐。”何仙客说。
……那背上的龙槐德不再说话了。
等何仙客将龙槐德背到渡口的大槐树下,正遇上于槐江的骡车过来。
“快抱上来!”于槐江将骡车停在岸边,帮着何仙客把龙槐德放好。
三人上了骡车,一袋烟的功夫到了医院,但龙槐德已处于昏迷之中。
看着满头是血、奄奄一息的龙槐德,医院的几个护士不敢救治。
“大夫呢?大夫呢?到那里去了?有重伤病人,马上救治,你们哪里去了?”于槐江激动地喊。
“喊什么?主治大夫搞‘运动’去了!先打一针等着。”一位护士跑进医务室拿过来针,“脱下裤子!”
“打胳膊!”于槐江怕当着姑娘的面给龙槐德打屁股不好看,去捋龙槐德的胳膊。
“这是医院!脱裤子!马上!”护士喊。
何仙客急忙将龙槐德的棉裤脱了下来,龙槐德那个瘫软的家伙躺在一片丛林之中……何仙客又急忙往上提裤子,担心护士看了心跳。
“又提上干什么!”其实那护士像没有看见一样,在龙槐德的屁股上打了一针,然后脸上毫无表情地说,“真实控制一下,需要马上输血,缝补伤口。”
那护士走了,病房里留下他们三个人。
“去找我婶家的四妹黄香槐。”何仙客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他是黄龙槐的四妹,她会真心抢救龙老师?”于槐江有些怀疑。
“她和他不一样,我去找她—”何仙客正说着,从护士值班室里跑过来一位十七八岁漂亮的护士,此人正是大家要找的黄香槐。
“马上输血!”黄香槐喊刚才打针的护士。
“大夫都在学习!”那护士说。
“做好一切准备,如果大夫不来,我们上!”黄香槐干净麻利。
那护士在龙槐德的胳膊上抽了血跑进医务室,不一会儿跑过来,着急地说:“黄主任,病人是特殊血型,而血库里没了!”
“儿女呢?”黄香槐喊。
“没有,他的孙子可以吗?”何仙客说。
“传孙子,马上验血!”
“香槐,他孙子没找到,我们回去一人找。”于槐江说。
“来不及了!”香槐摸起电话去催血库,那白亮的额头上隐隐约约地呈现一片阴云。
“你看,我们都是他孙子的兄弟,抽我们的吧。”何仙客和于槐江一同过去。
黄香槐一笑,接着又镇静起来,“我认为你们亲兄弟呢。也许你们的血型吻合,去医务室!”
那护士又跑进来,非常紧张地说:“主任,他们也不吻合,血库再没有,病人快不行了!”
“马上抢救!”黄香槐一边吩咐,一边给血库的领导打电话。突然把电话挂了,跑进急救室……
傍晚,骡车冒着纷纷扬扬的大雪把龙槐德送回了青龙岭。来看望他的老人、妇女和儿童聚集在龙大河家前的小巷,等候龙槐德的消息。大家见骡车扎着积雪缓缓而来,从于槐江、何仙客脸上滚落的泪水,都已明白龙槐德,这位正直热忱的好党员,这位刚正不阿捍卫真理的龙槐公研究专家,这位建国之初就走上岗位的民请教师,小尨河中学第一任校长,就这样被送回了家。
尨海燕挺着肚子到了大门口,看望的人们一一给她让开了道路。她好像已经意识到了不幸,但还是希望爷爷没事。她进来了,伏在爷爷的床上喊:“爷爷!爷爷!你醒醒,醒醒啊!我是您孙媳妇啊!您别吓唬我了,您累了,困了,睡吧。”
她站起来,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何仙客,哭泣着,说:“你答应我好好的,让我放心,去的时候,爷爷还在冰上跑了几步,他不会死的!”
何仙客已是泣不成声了,“对不起!对不起!龙槐德是特殊血型,医院里没有……”
“我和槐江都验血了,血型不对。”
“你为什么不回来找你大河?不回来把我带回去?”尨海燕又走到于槐江身边,“那么大的县城医院,那么多的大夫眼看着爷爷,就没人管?”
“医生到有,忙着运动,只有黄香槐值班。”何仙客说。
“什么黄香槐?黄龙槐的妹妹!你们找她?才落得如此地步啊!”尨海燕又抽泣起来,扑到爷爷的床上大哭,“爷爷,又是黄家害得你啊!这仇,我和大河一定要报!”
“嫂子,你听我说。黄香槐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已经尽最大努力了。如果血库及时送来血……”
尨海燕哽咽地说:“何仙客!你是不是女人渴死了,想娶黄晓槐?是不是?”
“你真的误解了!”于槐江说。
“我知道黄香槐是你未来的小姨子。你们关系近哪!可黄家是我们的仇人!何仙客你说—”尨海燕已泣不成声。
“我,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啊!”何仙客仍在解释,他觉得尨海燕这样看他太委屈了,还委屈了那个黄香槐。
于槐江拽了拽何仙客,那意思是尨海燕极度痛苦,别在解释了。
可何仙客冤屈啊!他还是要说:“我知道您很悲伤,我们也是,你狠黄龙槐兄弟可以,可你不能冤枉我和黄香槐啊!”
“你们还没有成亲呢,现在想着她。那你何仙客呢,我呢,我的爷爷呢?”
“不要侮辱她!”何仙客极力为黄香槐争辩,没想到情绪难以自控的尨海燕,却将手指狠狠地戳到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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