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起了纷纷的雪雨。//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何仙舟倚在床头的被子上看着窗外。
满天寒星,槐树园异常得寂静。突然,一阵“劈哩啪啦”劈柴的声音传来。等声音一停,靠大槐树的那口房子亮起来,接着是水桶碰锅沿的声音,倒水的声音和叽里呱的拉风箱的声音。
何仙舟看着那间发光的房子,知道龙大河在给她烧水,静听了一阵烧水的旋律,然后下床站在窗前望着,起先为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叹息,后来替他叹息起来:“大河哥能写能算,人才出众,尨海燕怎么和他分手了呢?”
按何仙舟的年龄正是思念一个男孩子的时候,要不是先后遭到尨海鸣叔侄的伤害,她青春的骚动一定会催她也加入到青年男女的热恋中。一只猫在窗外吼了两声“喔—哇!喔—哇!”飞快地爬上了屋顶,何仙舟吓了一跳,屋子里的火光不见了,“这畜生!”她轻轻骂道。虽然她还不知道猫儿在叫春,也曾差点儿被那畜生叔侄糟蹋了,但她毕竟还是一个未曾有过爱恋的女子。而在今天,在这茫茫黑夜,似在近处,又似在远处,似在身边,又似在飘渺之中,一个男子已悄悄走进了她的心田,一股从没有过的幸福化作汩汩溪流涌遍全身……
她当初摔倒在寒夜冰冷的小路上,龙大河将她背到了槐树园,用自己温暖的宽大的胸膛暖化她几乎冰冷的心。她的身心活了过来,但龙大河怕她受不了穷学校的苦,怕人非议,最后把她送到县招待所。他希望她一天天好起来。
何仙舟住在招待所的那几天,她认为公家花钱,直到女学生们从宾馆一一离去,她忽然大悟。可是又一想:那个槐树园她不止一次地去过,她知道学校也不会有这方面的开支。后来才知道龙大河为了付清招待所的吃住,他几乎借遍了亲朋好友。她被感动了,跟他回到了大槐树下。
县招待所条件很差,她住进了三天没有洗澡。她跟他说了那里的条件,说嫂子在的时候常常帮她搓身。无意间流露的信息却让有心的龙大河留意了,他说今后洗澡烧水的事交给他。
龙大河烧好了水,先在锅里放着,觉得这么冷的天热水和室内的温差太大,怕她受凉感冒,就抱来一捆木柴点燃。等木柴燃烧得正红,他温和地说:“学校不同于你们城里,将就用吧。”
“有热水便可以了,让你还烧火。谢谢你,于老师。”她非常感激他,却不想麻烦他。她知道他教了一天的书,累了。现在让他劈柴、烧水,实在过意不去。
“我们民师都是农民,有的是力气。我去端水,先准备一下。”他去揭下床上的被单说,“用这个挡住窗户吧。”
“我自己来吧。”她看着他。
“桌子上有线绳系住挂在窗户上的钉子上。Www..Com水来的时候,我会敲三下窗,你可以把门半开,将水接进去。”龙大河吩咐好去了。
一会儿端来了兑好的开水,然后让她关好门。再去准备更多的热水。
那屋子里又出现了温暖的火光,她看着,她不再惧怕,她感觉到他不是尨海鸣那样的人,她没有必要防备他。然而,出于少女的羞涩,她还是将床单的两个夹用线绳系好,照龙大河的说法挂在钉子上,然后去脱衣服……
龙大河加火烧水,疲倦了,就在身边的桌子上趴下来,打一个盹儿。他仿佛走进一个幽静的地方,一团团的花簇,五颜六色簇拥在他的身边,花团像是飞鸟似的扑了过来,花朵中几只花蝴蝶围住他。他无心理睬这些五颜六色的家伙。一下子这些鸟儿、蝶儿变成一团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火焰几乎把自己烧成了灰烬……
他醒过来,感觉自己依然存在,他把火往水桶里浸了浸,提起一壶开水走向她那个房间。
她用修长俊美的小手抄着温温的柔柔的水,泼在丰挺光滑的胸前,水儿迅速从高山顶上飞流而下,越过乳山两边的山涧流淌,一股在两山之间如瀑布般迅猛流进两条长长的雪脉,顷刻间流进身下的大海之中……当啷一声,挡在窗户的被单连同铁钉掉在了地上,露出半个窗户。这时候,如果有人站在外面的窗前,一定能看到她洗浴的春光。谁还会来呢?这么晚了,还下着雪雨。只有他龙大河一个男人。但他不会偷看。如果会呢?她突然捂住了丰挺的地方转过身想起来重新把被单挂好。这时候起来,恰巧他来了还不整个儿看到了啊!她不敢起来,用手轻轻揉搓着,怕戳伤了白嫩的肌肤。
他站在那儿,没有敲门,突然发现两只乳白色的小鸟在铺满小花的河面上跳起……她是在水盆里洗澡啊!“我……我怎么还是老师啊?”他不由自责起来,但是他还是男人,一个结过婚的男人,在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面前你让他怎么办?他把肩膀依在门上,怕走开惊动了她,就闭着眼不去看她,可是脑子里总是想,他觉得自己就躺在这弥漫着芳香的地方欣赏这美丽的小鸟。突然,彭地一声,似乎门被他的肩膀撞开了!忽然,两只小鸟不见了!而是一个身段苗条、温顺可爱的女子……
他很紧张,他想躲又想看,非常尴尬,就转过身刻意去想死去的妻子。梦幻中妻子走近了他,身段不是先前那样的瘦,而是乳挺似峰;肤色不是那死人般的黄,而是白皙如玉。这样地诱惑让他什么也顾不得了,像一阵风似地抱住了她,猛然间天旋地转,全身的颤抖,一股从未有过的兴奋像热流在全身波动、冲击、颤抖,一下子魂飞魄散,**似乎不复存在,和田子他妈融合在一起……
“彭”地一声,何仙舟关上了门。
龙大河终于清醒过来,他知道刚才楼在怀里的不是死去的妻子,因为他感到了女人的温暖和舒畅,感觉到她那绯红绯红的脸颊,羞涩而喜悦的眼睛,妩媚而艳丽的丰姿,他把梦幻当作了真实,他似醒非醒,要离开这里,他恋恋不舍……他不想睁眼,怕失去朦胧里的美女,朦胧里的魅力,他心跳起来,他发现身上的异常,不敢去摸、去触动,他把这场甜蜜的梦一样抹掉,他知道他是无法离开这儿了,她或许能离开,不至于发生尨海鸣那样的罪恶……
“水壶就放在门口,我去批改一会儿作文。”龙大河还是离开了。
何仙舟把水壶提进去,加在盆里。等感觉全部洗净了身子,抹干了,穿上准备南下的新衣裳。觉得这样可以找她的静槐嫂子了。她还是担心门没有拴好,门拴好后还要把栓子顶好,还要把她搬动的桌子移到门后,做到森严壁垒。
她看着嫂子站在大槐树下孤零零地看着她,她想去陪伴嫂子。她取来拴被单的绳子,用力拽了拽,啪地一声,断了!她试了几次,两股,十股并着也无济于事。
屋子里有点暗淡,阴森森的,要是有人进来会触目惊心。她想到了孩子们拔河用的绳子,她好不容易把它从床底下拉了出来,站在凳子上,但沉甸甸的绳子怎么也挂不到墙角的房梁上。她还认为这可能终究是她一条归路,便下来去破绳子,这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他。
她又想到那次海鸣企图施暴时瘫子的撞门,又想到去北京的火车的卫生间尨顺行偷窥的目光,她就把龙大河劈柴用的砍刀放在身边,就像一个军官放着一把手枪来护身防卫一样,她防万一有人来强行施暴,就用这把砍刀砍向他的头颅、脖子或者任何一个致命的部位,而同归于尽。
她听到有一个人在门外来回踱步,她想到了站在棚外看守嫂子的关羽,她知道今夜在门外的是龙大河。外面很冷,总这样会把他冻坏的,她终于打开了门让龙大河进来。
她静静地坐在床边,想说又难开口,不说又怕再也没有机会。他进来了也一直犹豫着。
何仙舟想龙大河在担心她,大方地握紧他的手说:“你先坐下。你救了我,我不知怎样才能感谢你,你放心,我不想死了,你是不是看到了那根绳子呢?”
龙大河随着她指的方向举目一看,吓得立刻打了个冷颤:“你这么吓人?我刚才没有看见,我—”
她觉得她不该提起这个,就说:“我不该说,我早想自己寻死的。是你,给了我的勇气,你放心,我能活下去。”
“不,我不放心!你得想办法找活路。”龙大河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声音里有些啜泣……
她认为龙大河感情冲动,青春亢奋,要给自己吐露个人方面的感情,她想了想说:“我活下来为你尽力找心爱的姑娘啊!”
“不,我不放心,我不是为自己,你必须逃走,唯一的办法找个地方—嫁人。”龙大河觉得非说不可了,羞涩地说了。
“可我身份不明。谁愿意娶我啊?”何仙舟垂下头,等龙大河说。
“虽然将革命爱情相结合,但政治代替不了爱情。我成分不好,你海燕嫂子还是爱上了我,生了孩子。没想到后来她竟然和我分手了。”
两个人沉寂了很久,没有开口,只是呼吸时能感到空气的流动。可就在她的心头激起了巨大波澜,她活到现在心目中的男人只有面前的龙大河了,只有他才使自己感到人生有了春天,自己的日子好象刚出土的新芽,自己不知不觉的意恋,不,暗恋着了他。可谁也不可能冲破这个牢笼,他比自己大十多岁啊!那只是意念中的情人,尽管如此,但他比什么都神圣啊!
龙大河感到羞愧,他走到墙角,把那根一头搭在凳子上的绳子拽了下来,把下面的板凳搬到了另一边,将绳子送到原处。
龙大河走到窗前,从窗户那个小块空隙往外望去,寂寞的校园,雪雨变成纯雪了,纷纷扬扬地飘落。天空还透着月光,一切都苍茫凄凉。他说:“我求求你,好好活下去。你必须答应我。”
“我现在还不想离开。那绳子我想套在梁上,下面吊个铁桶烧水呢。我总不能让你给我烧水吧。”
“在这房子里烧柴满屋子的灰,太脏了!仙舟你怎么洗澡啊?还是我来吧。”
“那你的房子不也脏了?”
“我是男人!不怕!只要你答应留下。我天天为你烧水,给你站岗。”
“只烧水,不准想坏。我答应你。”何仙舟在痛苦悲观中答应了龙大河的要求。
何仙舟的心情好转,一改常态,她把梳妆台擦得干干净净,早饭后出门前,要在镜子前心细地梳妆一番。她发现自己的外表不像内心一样发生了变化。脸皮虽然冻了一些,但显得灿烂,额发很美丽还像先前一样动人,眉宇眼梢更为秀美。她不再是被尨海鸣叔侄糟蹋的那位女孩子,仍然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闺女,她感到自己端庄优雅,她觉得前一段的心态,有点极端,不管怎样她的身心还属于自己。她觉得年轻的姑娘应该有火红的日子,应该有一个男人为她倾心,应该有一个小孩抱着、疼着,她想解脱自己并不是一件坏事……她意识到心扉就像屋子的这扇窗户,你严严实实地关着,一丝阳光进不来,你把它打开,一缕缕金色的阳光就会投入,你要是敞得开太阳光就毫不吝啬地洒来……就这样,何仙舟一天天地开朗起来、愉快起来。经常来到龙大河的家,替他的父母干些家务……
龙大河不止一次地劝她留在槐树园教书,她都笑笑说:“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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