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瑾卿很清楚李颂的个性,这个孩子,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当初,他亦是灵魂契约者候选人之一,不过,最终,她选择了李骁。
已经有人去拿任务契约书了,对于李治这个人的任务,特派专员店着实费了不少心思,打听他的行踪,两位专员的协作,却依旧没能够完成任务。
两个月,这几乎是特派专员店任务最慢的几次之一了,更别提,任务是失败的。
乘着契约书还没拿过来,沐瑾卿就已经说出了自己对于楚默的怀疑。
李颂还是那般随意,带着墨镜,全身的疏离气息难以掩饰。
他见过楚默,倒是觉得那个小姑娘很有脾气,对她印象,算是尚可,这次来之前,沐瑾卿就已经说过了对于楚默的怀疑。
他承认,这件事也许和楚默有关,但是楚默,绝对不可能如沐瑾卿所说的那般,被怨灵附身了。
他倒是更倾向于,楚默和怨灵合作这个说法。
“如果实在没办法,我会在明天强制终止任务。”沐瑾卿环着双臂,站在李颂身边。
李颂眉毛一挑,有些意外。
这个女人,平日里可是最爱惜自己了。
沐瑾卿低头,瞅了一眼坐着的李颂,点了点头。
两人这般的无声互动,让坐在对面的李骁狠狠的捏了捏拳。
“不用了!”
也不知是赌气还是什么,李骁这般说着。
他不需要。
强制终止任务这种东西,他不需要。
他害怕天罚没错,却又不至于让一个女人替自己牺牲这么多。
一旦强制终止任务,契约虽说不再生效,对于施力的那个人,绝对没有好处。
执念灵这么做,无疑就像是人类主动缩减寿命一样。
“李骁,这是她该做的。”
李颂的声音冷冷的,直呼李骁的名字。
在李颂心中,契约灵就该为主人付出,这是理所应当。
其他专员都保持着沉默,有些乖觉的模样。
“我不许!”
“哼,李骁,这么几年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还是那么懦弱无能,那么,看不清这个世界的规则。
李颂是李家的天才,作为除灵师世家最显眼的明珠,一直以来,他接受的教育便是要学会舍弃,为了大局舍弃。
他舍弃了无数休息时间,站到了李家前面。
他舍弃了温柔同情怜悯,成为了维护稳定的除灵师。
他以为,他会成为家里的骄傲,可是似乎独来独往,渐渐都不喜群聚了。
他在家里人眼中,是个怪胎。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他是父亲最小的儿子,却未曾得到父亲最多的关注,父亲最喜欢的,是他的大孙子,李骁。
李骁似乎生来就幸运,天赋高,父亲直接许诺日后特派专员店就是他的,在他成年之前,更是送出了契约灵。
不羡慕,假的。
于是他百般努力,成就了如今的他。
提起李家,大家想到的便是他,然后才是商场的风流公子李骁。
对于特派专员店,他的态度很矛盾。
他曾经以为,专员店理所应当是他的,后来失去了,却又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惋惜。
他并不喜欢特派专员店的行事手段,太复杂,太仁慈。
墨镜下看东西,都染上了一层灰色。
寻找契约的那人,看到契约上的标记,手都有些颤抖:“……完成了……”
“什么?”沐瑾卿匆匆过去,一把夺过契约书,就看到了契约书上一串字体——任务完成。
很快,那串字就消失不见,隔了几秒,才再次闪现。
————
殷千礼已经重返学校了,开学季来临,总是格外忙的,不过乔舒白却并没有和他一起。
乔舒白在家里。
从昨天开始,她似乎就很喜欢宅在家里了,安安静静的躺在沙发上,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一样。
殷千礼很清楚的额,乔舒白是不会睡着的。
昨天的饭菜是叫的外卖,而今天中午,乔舒白交代过他在外面吃。
她说:阿礼该有自己的活动,不需要一直待在家中。
这是在赶他。
他的直觉就是这么说的。
心头那点淡淡的闷闷的感觉,殷千礼觉得,很难处理。
他知道,他该适应。
迟早,迟早乔舒白会走的,等到任务完成,她就会离开。
正在上课,整个教室,满满的都是人。
殷千礼翻看着课本,手里勾画着。
“哟,你还够悠闲。”
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他已经听过几年了。
尘央。
尘央还是穿着衬衫,随意靠在桌子边上,背对着他。
尘央知道,殷千礼不会回话,便径自说起自己的话:“乔舒白快消失了,你不去,见她最后一面?”
轻飘飘的话语却瞬间让殷千礼停住了笔。
几秒钟的思考,殷千礼就在众人的注视下跑出了教室。
几乎是狂奔着出了学校。
他知道,尘央也许只是和他开个玩笑,但是他却不能保证,尘央只是开了个玩笑。
乔舒白不对劲,其实他微微也看出来些许的。
她很负责,基本不会耽误工作,甚至每天都是要盯着股票的,这两天,却没有。
她说话温声细气,这几天依旧如此,只是多了几分懒散,说话的时间也少,就连猫咪逗她,她也只是顾着闭眼休息。
尘央看着前方飞奔的身影,神色复杂。
他刚刚,是不想去看乔舒白的,可是知道卓氏出事后,他第一想法,就是去看她。
也许是怀疑她对卓氏做了什么,也许是……单纯的担忧。
毕竟,他们,是旧识。
待他进了房子,却发现昔日里那个警觉的女孩,不安的躺着,嘴里呓语着些什么。
就像是梦魇,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她说:阿礼。
阿礼。
殷千礼。
她那副样子,分明就是力量消耗过多,几年内都难得恢复的模样。
房子里并不安静,反而是有几分躁动的,猫咪叫着,围着乔舒白不停的绕圈。
“阿礼……”
沙发上躺着的女孩面色惨白,手臂垂着,下身蜷曲着,就连身形,也是若隐若现。
这是她最脆弱的时候。
“喵!”
“喵呜!”
猫咪的状态突然又警觉起来,这个屋子里,有着陌生气息。
一把跳到乔舒白身边,它身上的毛发都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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