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吩咐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请过目。”
“不用了。”苏沐秋摆手,看着手里的书问道:“小少爷还没回来吗?”
“没有。不过,小少爷来信了。”
林琅双手把信递过去,苏沐秋翻了一页书,说道:“念。”
林琅把信拆开来,随后念道:“大哥,想不到几月未见你竟要娶妻了,虽然很想在你新婚之夜多灌你几杯酒,但小弟我此刻实在是脱不开身,只能在此祝你和嫂嫂百年好合。望在我归来之日,再听到你的另一个好消息。小弟,梓旭上。”
林琅念完信,有些忐忑的抬头看向桌边的人,果不其然,苏沐秋攥紧了手里的书,黑着脸说道:“他房里的那两幅画着实碍眼,拿去烧了。”
“是。”
苏沐秋合上书,说道:“明日我要去百里湖,你留在庄里。”
“可明日是公子的大婚之日,您……”林琅有些为难的说道,在看到苏沐秋脸色变得更加阴沉时立马闭了嘴。
苏沐秋阴沉着脸,冷声道:“告诉下面的人,她既已嫁入我暮雨山庄,便是我暮雨山庄的人,该守的规矩得守。但也要记住,虽是妾室,也是主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不需要我点明了吧。”
“属下明白。”
午膳,将军府的主子们难得全聚在一起吃饭,丫鬟奴才们在旁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待所有人都上桌,方槿衣才带着笙笙姗姗来迟。
“哟,这还没嫁人呢,就摆这么大的谱,让老爷好等啊。”
说话的是将军府的夫人柳晴晴,她坐在方岩豫身边,一脸嫌弃的看着方槿衣。
方槿衣向方岩豫行了礼,说道:“爹,女儿来迟了。”
方岩豫没说话,只点了下头。
柳晴晴见方岩豫没说话,也不好再多加为难,没好气的说道:“坐吧。”
方槿衣点头,上前坐在了唯一的空位上,她的左边是三妹方采芜,右边是小弟方子怀。
方岩豫看了一眼众人,拿起筷子说道:“吃饭吧。”
大厅里很安静,这是为数不多的家人相聚,每个人都规规矩矩的吃着饭,柳晴晴偶尔跟方岩豫说一两句话,不过方岩豫始终没开口。
方岩豫突然停下了手上的筷子,抬眼看着对面安静吃饭的方槿衣,开口叫道:“槿衣。”
众人一愣,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他,方槿衣也是愣住了,她已经很久没听到他叫她的名字了。放下碗筷,方槿衣看着他,恭敬地叫道:“爹。”
“明日便是你大婚的日子,你想要什么或是缺什么,就跟我说。”
方槿衣笑着摇头,说道:“女儿什么都不缺。只是明日之后,女儿便不能近身伺候您,您要多保重身体。”
柳晴晴白了方槿衣一眼,说道:“放心吧,只要你不在这府里,老爷肯定能长命百岁的。”
方采芜撅了下嘴,说道:“娘,您怎么能这么说呢。二姐好歹是爹爹的女儿,肯定会很舍不得爹爹的。”说着,转身握住方槿衣的手,说道:“二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爹的。”
方槿衣笑着抽回手,对她说道:“如此,那我便放心了。”
“还有我,我也会听爹娘的话,不惹事。”一旁的方子怀也开口道,“二姐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会经常去看望你的。”
方槿衣笑着点头,叮嘱道:“嗯,你也要用功念书,习武时要小心一些,切勿急功近利,身体要紧。”
方子怀听话的点点头,说道:“嗯,二姐,我一定会听你的话用功念书,加强习武,日后好在战场上帮助爹和大哥。”
方槿衣笑着点头,没有再说话,如果她说话管用的,她希望方子怀日后不要上沙场。
方岩豫看着有些刻意疏远的方槿衣,再次叮嘱道:“嫁做人妇之后,要懂得隐忍,学会收敛自己的心性,事事都要再三考虑之后再去做。”
柳晴晴擦了擦嘴,在旁附和道:“是啊,那暮雨山庄可不像是将军府,能任由你胡来。要学会看人脸色,可别给你爹丢脸,给将军府惹麻烦。”
方槿衣点头,说道:“女儿谨记爹和夫人的教诲。”
看着一脸温顺的方槿衣,方岩豫似乎有些不高兴,微微皱眉道:“行事也不用太过拘谨,记住,你是我的女儿,你的背后还有这偌大的将军府撑着。只要不犯法不违心,想做什么便去做。”
方岩豫的一席话让在座所有人都懵了,将军府上下谁不知道,所有儿女中,将军最不喜欢的就是方槿衣了。这可是第一次,方岩豫当着将军府上下所有人的面护着方槿衣,还把话说得这么简单明了。
相比其他人的反应,方槿衣似乎显得一点也不吃惊,笑着对方岩豫点头道:“是,女儿记住了。”
“吃过饭就早些歇着吧。”方岩豫拿起筷子接着吃饭,继续道:“要是缺什么就跟管家说,别委屈了自己。”
方槿衣点头,说道:“是,爹。”
接下来的午膳就在一片沉默中结束,柳晴晴虽然心里不悦,但却不敢再说什么,毕竟方岩豫的话已然表明了对方槿衣的态度,即使方岩豫不喜欢她,但她始终是他的女儿,是将军府的二小姐,无论她将来有什么事,他都会在背后支持她。
午膳过后,方槿衣便回了自己的院子,看着张灯结彩的大院,方槿衣心里丝毫没有感到高兴,仿佛即将到来的大婚并不是为她准备的。
“小姐,小路子来了。”
笙笙身后站着一个小太监,方槿衣微怔,走过去问道:“太子殿下让你来的?”
小路子跪下磕头,说道:“回二小姐,是太子殿下让奴才来的。”
“起来说话。”
“谢二小姐。”
“殿下有话要和我说?”方槿衣猜测道。
小路子拿出一个东西来,双手递给方槿衣,说道:“这是殿下让奴才交给二小姐的。”
通体翠绿的玉佩,上面没有任何的雕刻物,只是在正中间有一道细小的裂痕,看起来像自身便有的。方槿衣犹豫着,她知道这玉佩对岩聿墨意味着什么,可是……
见方槿衣迟迟不接,小路子有些急了,忙说道:“殿下说了,二小姐大婚,殿下没什么可送的,这玉佩就当是贺礼了,望二小姐不要嫌弃。”
方槿衣一愣,看着低头的小路子,又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宫中侍卫,说道:“既然殿下一番好意,那槿衣只好收下了。”说着,便上前接过玉佩,在靠近小路子后,低头快速的问道:“聿墨怎么了?”
小路子依旧低着头,压低嗓门道:“殿下被禁足了。”说着,还偷偷递了一张纸条给方槿衣。
方槿衣接过纸条握在手里,抬起头说道:“有劳你跑这一趟了。”
小路子连忙行礼,说道:“二小姐哪里的话,这是奴才分内之事。若是没其他事,奴才便回去复命了。”
“慢走。”
小路子出了门,门外的侍卫向方槿衣行了一礼,跟在小路子身后走了。
方槿衣摊开纸条,里面只有简单的几句话:寤寐求之,清尘浊水。有悔有愧,望自珍重。
“小姐,是太子殿下出事了吗?”笙笙上前小声的问道。
方槿衣抚摸着玉佩,半晌,才摇头道:“没事。”
那日岩聿墨离开时,她就已经猜到了,只是没想到圣上竟然会将他禁足宫中,想来,是怕他在她成婚之前惹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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