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青鸟停住脚步,没有答话,却再问了一遍。
男子扬起广袖,仔仔细细抻了抻袖边。
“你为什么在这里,我就为什么在这里。”
青鸟摇着头后退,却再不能逃开他的视线。
“不可能,我的心魔不可能是你,不可能,不可能!”
男子笑道:“这世上,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你不可能爱上一个魔修,你父神不可能有无上野心,你不可能杀了我,我不可能被堕入沉渊,以前我也以为,这些都不可能。”
“顷了你住口,事到如今,你还在污蔑我父神。”
顷了笑着叹息一声,“有多久没有听到你的嘴里喊出我的名字了,可是白解,你从不肯信我一句,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你错了。”
青鸟突然冷静下来。
“顷了这个人已经从三界消失了,不可能有这个机会。我当初在你身上下的两道封印,并不容易冲破,不多时我就会再去蛮荒,在封印之上加第三道封印。那时这个位面上,不可能再出现顷了这个人。”
“这样对我,你心里会好受吗?”
青鸟张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这个人,当初是真正的强者,神魂强大,天赋异禀,本是一身正气,却不想堕入魔修。
他问自己,好受吗?定是不好受的,不然当初她也不必决绝的拿自己的神魂去封印他。
曾经在日月长河中,带她领略人间自由,会做美味吃食,会吹笛子的那个少年,终究是去了。
“你总爱这样,自己骗自己。”
青鸟突然出手,一切能使用的术法都朝着他打过去。
“既然你只是心魔,那我只需打败你就能从这里解脱,那还说什么废话。”
在她强攻不止的手下,那处虚影终于不敌,渐渐消失。
竹屋里坐在地上的青鸟脸色慢慢回归红润,身上发出淡淡的白光,只是双眉却紧紧蹙在一起,脸上的表情并不是打败心魔之后的释然。
与此同时,消失在她识海里的顷了,却出现在一个漆黑的洞底。他周围依旧有白光照亮,他陡然睁开眼,眼底精光一闪而逝。
他站起身,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心中暗道,不愧是上古之神,就算到如今,还能伤了他的神识。
顷了抬脚往前走一步,脚下“叮铃”脆响,他停住脚步,抬了抬腿。
接着微光这才看到,他脚下不知从黑暗中哪处伸来一条纤细的铁链,只拴住他一只脚踝,却依旧让他不能前进分毫。
他只一动脚往前,立马不知从哪里就飞过数十根噬魂钉,狠狠地插进他的身体各处,他身上渐渐渗出鲜血,透明的噬魂钉被染得鲜红。
仔细去看才发现,他身上的袍子,已不是纯正的黑色,黑中透着红,不知被噬魂钉锥了几次,袍子一次一次染了鲜血,失去了本来的颜色,只有袖口一缕金线,一直被他紧紧撰在手里。
半晌后,顷了才恢复了平稳的呼吸,他伸手抹去嘴角的血丝,无奈的勾唇轻笑一声。
“还真是心狠啊。”
那一声笑被传的很远很远,像是在青鸟耳边响过无数次。
她被猛然惊醒。
身上的衣衫已被汗打湿,她施了个清洁咒,又换了一件衫子,在窗边坐了良久。
直到发现一楼的动静,这才有了动作。
拔契坐在门口,冷眼看着玄月和大风四处打果子吃。
大猫在息壤边踌躇着,就是不敢跨出那一步。
御风兽不由得嘲笑道:“凡间有句话怎么说的,饿死胆小的。息壤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你进来啊!”
大猫听了他的话,狠狠心。正打算跨进息壤,却不料它脚边的息壤又波动了几下。
息壤吞没天下一切,却不是白说的。
大猫湛蓝的眼里闪过一丝忧伤,最后还是迈着步子往回走。
算了,它就是只普通的白虎,怎么能跟有神兽血统的御风兽相比,怕是只一脚踏进息壤里面,就被吞的尸骨无存了。
“是谁在欺负我们家大猫啊。”
大猫听见青鸟的声音自竹屋传来,几个蹦跶转身,尾巴摇的欢快。
青鸟见了,不由扶额。
得,这家伙的恶习就是改不掉,不知跟它说了几次,还是记不住,依旧喜欢像狗一样匍匐着摇尾巴,说好的百兽之王的气势呢。
拔契只一转过头,青鸟就出现在他的身后。见他看过来,她眯着眼笑了笑。
大猫只觉得身子一轻,便被凌空摄到竹屋门台阶上。
青鸟在拔契身边坐在,手中幻化出一把梳子,瞪着兀自欣喜发呆的大猫道:“还不快过来,多就没给你梳毛了?”
一听青鸟要给它梳毛,大猫忙咚一声卧下,脑袋就在她脚边放着,一双眼睛温柔的盯着她。看着那双眼睛,青鸟心情的好了几分,她伸手揉了一把大猫的脑袋,手下就开始给它梳毛。
大猫的毛发不算很深,但因为全是白色,所以很难打理。
往昔它都跟在青鸟身边,她一有空就让它自己去洗澡,她拿须风咒给它吹干,但或许是这一次青鸟离开的太久,太突然。它定是一直都守着洞府,没有离开过,所以毛发虽干净,但却一团乱。
青鸟一边梳毛一边问它,“这一年你过得怎么样。”
“有没有听话好好修炼。”
“是不是又跑到山下抓野鸡去了。”
大猫被她摸得直“咕噜”。
御风兽从息壤边走来,见此也打算卧倒在青鸟脚边。
“停,你就别上来了,这竹屋就这么小,没有地方了。”大猫得意洋洋的眯着眼瞧他,却不料青鸟继续说道:“大猫就够重的了,等我给它梳完毛,你们就出去走走,让大猫带着你下山走一圈,你可以讲话,但是那些事能讲得,哪些事不能讲,我想你都知道。”
一听说可以下山,御风兽脚下撒着欢儿就跑出去了。
只剩下一只刚梳完毛,被丢到洞府外面的大猫,在一只御风兽的催促中泪眼茫茫。它盯着大风的背影,兀自忧伤。
今后苍山的妖修,怕是再也不会怕它了。
青鸟站起身,一个清水决打在手上,洗了手这才自言自语的往下走。
“今天吃什么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