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薄的人皮面具随寒风飘落在地上,弋曼缓缓转身,一步一步,不敢再回头半分。
君挽琰背影孤傲,袖袍逆风张狂,他的喜怒无人可猜,他的心更是没人能懂,可偏偏此刻那一闪而过的伤痛,却无处闪躲。
大殿,此时早已没了刚刚的氛围,众位大臣低声须臾,神情倒像是出了大事。
弋曼刚想走近,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袭来,还未来的急反映,便被两名侍卫钳住,微愣,抬起眸,却不想正对上含真愤恨目光的眼。
“你想做什么?”异常的平静,弋曼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人,却未挣扎几分。
“做什么?”含真怒意未消,神色中却也闪过几丝担忧,只见她快步上前,手指一扬,狠狠的巴掌便也落在弋曼脸颊之上。
脸颊传来阵阵疼痛,弋曼的头自然的垂着,嘴角似有一些腥甜,从这巴掌的力度,足够看的出含真对自己的恨意。
弋曼未说话,含真却已将一张人皮面具递到自己面前。
“贴身侍女?竟能用这样的人皮面具?”猛的钳住弋曼的下巴!迫使她的容颜对上自己,含真亦是一愣,随即冷笑道:“这般的狐媚样,做侍女岂非太可惜了?说!是何人指使你来此的?有何目的?为何要毒害二王子!”
毒害?二王子……
“他怎么了?”
“他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吗?来人,将她押下去,听候发落!”那些侍卫亦是领命,却不想钳住那女子的手瞬间被人反扭,疼痛袭来,还来不及反应,便狠狠被了丢在了地上。
“赫连哲怎么了?”
那些侍卫亦是一愣,提刀便也将含真护在身后,将弋曼团团围住。
“你!”含真亦是错愕,随即更是大怒。“你放肆!直呼皇子姓名已是重罪,更在皇宫重地撒野,你的命还想要吗?”
“即便我想要,你会留吗?”弋曼亦未有半分退缩,她并不傻,那女子眼中的杀意那般明显,她又怎会相信那听候发落。
含真亦是一愣,随即冷笑道:“我果然小瞧了你。”
不错,她确实没有想过给她活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竟害的他生命受到威胁,她又怎会给她活路。
“既如此,我放不放肆,又有什么区别呢!”弋曼冷笑,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从来不会!
“是吗?你们退下。”含真对着面前的侍卫冷言开口,这些侍卫也一阵为难,却不敢多言几分,纷纷退后了几步,只见含真缓步上前,目光依旧停留在弋曼身上。“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意你。”
虽然容貌确实比以前要好些,难道自己会比这残颜差吗?论身世,论地位,她哪点不如她,可他,却独独只在意这来路不明的人。
“含真,如果你对我的敌意是来自赫连哲,那便可省了那心思,我对他,即便有所谓的情感联系,也不过是恨罢了。”现在看来,此时的含真与自己到有几分相似,只是,或许这份执念,是错的。
一道寒光袭来,弋曼险险避开,却听那狠绝的声音道:“你是在本小姐面前炫耀吗?本小姐不能得到的,即便毁了,也不会让给其他人。”
快速闪避,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过一旁侍卫的长剑,银光相向,却也直直挡下了含真袭来的那一剑。“现在你应该关心的,不是他的生死吗?”
“杀了你,本小姐亦能救他!”
“就凭你,还伤不了我。”
“放肆!”没有任何退让,含真剑剑直逼,弋曼不愿伤她,却不可能伤了自己,弋曼左手直直拉过含真握剑的手,反扣,那长剑便也落在地上,右脚轻抬,反手握剑,一抹银光便也直直低在那纤细的脖颈处。“我不想伤你,但现在,我必须确定他如何了。”
“要杀便杀,何苦废话。”
无奈摇头,果真是难以交谈的人,握剑的手没有一丝松懈,却也警惕的望着四周的人。“想要她平安无事,便让开!”
那些侍卫亦是一惊,纷纷推开了一步,却未放下手中的武器。
“你以为这样你便逃的了吗?你不敢杀我,而现在,便连最后的生路都没了。”含真冷笑,清冷的视线扫过一旁的侍卫,厉声喝道:“你们听着,不必在意我的生死,这人意图毒杀二皇子,皇上有令,斩杀她者,加官进爵!”
众侍卫相互对望,加官进爵自是他们所想要的,可含真小姐的性命他们怎敢开玩笑,若真是伤了,即便皇上和含真小姐不追究,但是皇后,大冢宰,太子都不会放过他们。
“一群废物!还愣着干嘛?”见面前的人没有任何动作,含真亦是恼怒,厉声喝到。
“你明知他们不敢拿你的生死开玩笑,又何必为难他们?在你父亲的眼中,他们的性命,可不若你这般贵重。”弋曼淡淡开口,像是对含真说,亦像是对在场所有人。
那些侍卫自然明白这其中的意思,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上前。
长剑再次收紧了几分,在那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痕,弋曼的声音也冷了几分。“抱歉,得由你带路了。”
还未来得及多想,却不想一群御林军便也疾步袭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一小太监上前,急道:“大胆贼人,竟敢在圣宫放肆,且谋害皇室中人,皇上有旨,要亲自审问,来人,还不抓起来。”
皇上要亲自审问她?
弋曼微愣,看向那小太监神色,似察觉到什么,这才松了手中的长剑,未再理会含真,浅声道:“我跟你们走。”
那小太监到也一愣,却也未说什么,轻摆了手,两名御林军便也钳着弋曼,与刚刚不同,弋曼这次未再反抗。
不管在哪里,皇上居住的地方必然是不简单的,不知过了多久,那小太监才在一殿前停下,推开殿前的雕花木门,冷言道:“进去吧!”
那御林军松开弋曼,虽时间不长,但他们是真用了力气的,揉了揉手臂,弋曼看着那光线不是太好的大殿,神色闪过一丝疑惑,却也是踏足走了进去。
环望四周,除了远处一精致龙椅的那抹明黄,便再无他人,微微蹙眉,皇上便是这样亲自审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