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宋民河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恨得直咬牙,又怪女儿太笨,竟然让一个寡妇将丈夫的心勾走了。
“我本来就不想嫁给他的!”端娘放声大哭,“休就休吧……我正不想跟他过了!整天赌博!还打人!这日子本来就要过不下去的!”
“爹!”宋丰年走了过来,小声地在宋民河耳边道,“嫁妆少了一些。”
“你的嫁妆怎么了?怎么有些不见了?”宋民河严声问哭哭啼啼的端娘。
“他赌博……赌光了就跟我要……不给他就打……”端娘哭泣着说道。
“那可不行,既然要休妻,那这个嫁妆不管怎么说,一定得给我添上!”宋民河恨得直咬牙,找到连老头大声嚷嚷,“不是找到更有钱的寡妇了吗?那就赶紧将我女儿的嫁妆还回来!不然这休妻,我就不同意!”
“你女儿的嫁妆,他们小两口自己花了,那是他们自己的事。”连老头头一抬,冷哼一声说道。想他将那些差额补上?做梦去吧!
“你们为什么要休妻,我也知道了,你可要想清楚一点,我在县里,可还是有一点关系的。”宋民河咬牙齿说道。
“关系?”连老头嗤笑一声,“白蜡会都解散了,你还有什么关系?”
“白蜡会解散了,可是人还在,关系至少也还用得上。你可要想清楚了,虽然周府现在不行了,可是我那些兄弟们,都跟涂师爷很熟的……要不,这县里这么大的生意,能做得下来?他们可并不只做白蜡会呢。”宋民河不得不将白蜡会那些人又摆了出来。
“对了,还有我那个侄女,她可是见过皇上的人,要是在当官的面前说几句什么话,那当官的也是要听的。”宋民河见连老头一脸沉思。似有意动,又加了一句。
连老头恨恨地咬着牙。端娘嫁进来。嫁妆虽然多,可惜他却哄不到手里,只有儿子赌博能用上一点,而这个小寡妇却大方得多,已经给他买过好几回礼物了。都是蛮贵重的东西……那个小寡妇没根没基又是个寡妇,以后还不随他整治?所以他才希望儿子能休了端娘,娶那个寡妇。
可是没有想到,姓宋的还有关系?那自己现在这么做。到底值不值?
连老头想了又想,犹豫不决,只好进了屋。再找儿子商量。大儿子一听说宋家还有关系,也有些迟疑起来,但老二却叫了起来:“什么关系!爹,他是骗你的!再说了,就算还有关系。昨天咱们在宋家那一顿好砸,还能当亲家吗?”
二儿子的话一下子将连老头击醒,是呀,昨天已经狠狠得罪了,怎么可能还能继续做亲家?
“可是。他们要把你花掉的那些嫁妆补上,才肯愿意。不然就说要去闹到官里……”连老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二儿子。这个老二,从小就聪明灵泛,可是却聪明得过了头了,迷上了赌博……
“补上吧补上吧,等我一成亲,很快就能还给爹你了。”连老二摆摆手,“珠儿都急了,整天问我到底什么时候纳刀子进门呢,既然是为了让她能够忙进门,那她肯定要是认的。”
“那就好。”连老头起来,跟老妻要了些银子,交给了宋民河。宋民河冷哼一声,这才接了休书,扛着嫁妆上了带来的牛车,带着端娘娘回了家。
被休回到家中的女子,日子总不会是多好过的。就算是家中要不嫌弃,村人的指点也是很让人很难熬的。在家过了没有几天,端娘就觉得太受不了了,不管她在哪里,总是有一群人冲着她指指点点,还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不顺父母”什么的。
她哪里不顺父母了?只是因为做公婆的想占去她的嫁妆她不愿意,原来就是不顺父母了?那这个世界上,该有多少人不顺父母呢?
“爹,娘,大哥,二哥,我决定明天去找阿喜,在阿喜家住一段时间。”端娘埋头正吃饭,忽然就抬头说道,几乎没有把她家人吓着。
“阿喜家?去那里做什么?”宋要河不同意道,“你现在情况特别,应该深居简出,等熬过这段时间了,再找户好些的人家……”
“我不嫁人。”端娘说道,“我有嫁妆,养得活自己,我才不要嫁人。”对于再嫁,端娘再无知,也是知道一些的。再嫁的妇人,能嫁到什么好的?要不就是家中死了妻子要继弦的,可是那孩子都得多大了?要不就是一直娶不上的老光棍,又穷又老……或者残疾等别的毛病……她才不要嫁呢!要嫁这样的人,她宁愿单身一辈子。反正她有那么多嫁妆,就那外公给的几亩蜡园的收入,都够她了。
“哪有女人不嫁人的?”宋民河骂道,“你给我好好呆家里收心……”
端娘低着头,不再说话。
但第二天,等家中父兄都出去了,端娘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就离开了家。她家离阿喜家虽然不算近,可是也不算远……上午出发,天黑前是应该能赶到的。
“端娘!你怎么来了?”阿喜正在院子里忙碌着,听到有人在院门口叫她,抬头一看,却是一副妇人打扮的端娘,顿时又惊又喜,忙问,“你怎么有空的?”要知道,这个时代可跟后世不一样,嫁了人的女人是很难回娘家或者走亲戚的。
“我被休了,在家里呆着无聊,所以就来找你玩。”端娘温柔地一笑,说,“还是你这里好,好热闹啊。”
休了?被休了?阿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上次不还是端娘要和离,连家不愿意吗,怎么现在却变成了她被休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被休了,这到底是算好事还是坏事?阿喜脑子一时有些打结。对女人来说吧,被休肯定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对端娘来说,能够摆脱那样的一个男人,真是解脱了……
可是,为什么是被休呢?和离不行吗?
“也没有什么区别。”端娘无所谓的笑道,“反正我是不准备再婚了,嫁人就那样,你嫁妆少了,公婆妯娌嫌弃欺负;可要是嫁妆带多了,又眼红嫉妒,整天找事,想占便宜,想占为已有……”
“还有这样的事?”阿喜惊讶地说。她以前还一直以为嫁妆就算是“婚前财产”,不管怎么样,都是女人自己的呢,别人没有资格动用。
没办法,谁让后世的网络上、论坛上都这样说的,她当然以为是真的了。
“是啊,我不愿意,他们就捏造说什么我‘不顺父母’、‘无……窍盗”,说我反了七出之条,用这个来休我。”端娘微微一笑道。
不顺父母?窍盗?阿喜仔细地回想起来,好吧,说到七出,其实她只知道“无子”还有“嫉妒”什么的,其余的……谁让电视里不演、小说里不写呢!所以她还真不知道。原来还有个“不顺父母”、还有“窍盗”啊。
可是,端娘偷东西?这却是打死阿喜也不会信的。
“他们这样污陷你,你不生气?”阿喜小心翼翼地问道。
“污陷?”端娘一愣。其实这几个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但实在说不上污陷。
“就是那个窍盗!我不信端娘你会偷东西!”阿喜气呼呼地说道。这样明显的污陷,也不知道端娘怎么不生气。
“那个……窍盗,不是指的偷东西。”端娘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指的是妻子……存有私房钱。”
存私房钱?阿喜一愣,存私房钱怎么能算用“窍盗”这样两个字?这也太过分了吧?难道这古代的礼法认为,家产全部是丈夫所有,所以当妻子的存点私房,都算是偷?这也太过他了一点吧!这女人不能存私房钱,那还有什么意思!更何况,女人攒的私房钱,就一定是丈夫赚回来的吗?至少她相信,端娘攒的私房钱,肯定不是!
“结婚真没有意思。”阿喜感叹地说道,顿时觉得人生了无趣味……这该死的古代,对女人的约束也太厉害了吧,怎么连私房钱也不让攒,她最喜欢攒私房钱了,怎么办?
“是啊。”端娘也感叹地说道,脸趴到了桌子上,无力地说,“我爹还想再给我找个呢,我一气之下,就躲到你这里来了。我才不要再嫁呢,第一嫁就够糟了,如果再嫁,肯定还得糟……”
“那你想怎么办?”阿喜心中大定,幸好以前自己够聪明,向皇上要了那块牌,以后凡是自己不愿意的,谁也不能勉强她,就算是拿出父母的身份也不行……哥哥现在就开始订亲了。让她吃惊的是,哥哥一直在外地读书,说亲这样大的事,也没有回来,而且,爹娘也觉得不用回来……所谓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关这结婚的两个人什么事?
而且哥哥也觉得没有什么,这点是最让阿喜郁闷的了。没有感情怎么能过好好日子呢,就算是一辈子不离婚,可是也不代表那个婚姻的质量高啊,多少人,就是这样一辈子忍过来的……忍字头上一把刀啊,这个字可不好,她才不要自己以后的生活,也跟这个字脱不了关系……
“我……”端娘咬咬嘴唇,试探地问,“阿喜,我上次在周家听你说,你的那个什么店里,有请很多女伙计?你看……我行不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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