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正加快脚步回厂。
背着沉重的包却如履平地，像猫一样灵巧，但心情不如以往那么洒脱。谈不上沉重，却总觉得有什么压在心中。导致一边快走，时而停下脚步回身看着远方，那是张子民被捆住的方向。
说是说没有怪物了，但谁又能确定呢？就算不是怪物，遇到致命的动物，或者不良少年返回……
甩甩头，她不愿意想下去了。
现在的环境已经不适宜这样思维的人生存。
拉起皮衣裹紧保持体温，她不停的强迫自己像老奸巨猾的海盗那样去考虑问题。
与此同时压在背上的包裹很让她兴奋，这已经够武装半只军队，操作的好，只要能压制甚至除掉蝰蛇，就能一举拔了这个持续威胁着海盗船的毒瘤！
回到厂里时已经天亮了。
船长来不及休息，去了小广场，打算带给她们喜悦以及信心，顺便进行一下传说中的“战前动员”。但有点奇怪，今天早市上的人很少，不见妇女和小屁孩，只有几个男人在。
还有大力姑娘在，她包着手，受了伤的样子。
“小慧琪你怎么了？”船长很好奇。
这个叫小慧琪的大力姑娘唯唯诺诺的哭道：“对，对不……”
“直接说事！”船长脸色冷了下来。
小慧琪道：“水管工老范……他……我没能看住他，他叛逃了！”
What?
船长直接懵逼。让她接着说。
小慧琪道：“那个外来的大哥把他关押在了九栋那边，让我看守住他，可惜我心软，最终上了他的当，他伤了我的手之后逃了，去向赵家村蝰蛇的地盘。”
“等等等等！”
船长暂时也无法接受，“他为什么被关起来，那个外来的家伙凭什么这样干？”
小慧琪挠头少顷后，简单直接的道：“水管工出卖了你。以半包饼干的开价把你进山谋事的消息透露了。于是那个外来大哥就把他关起来，然后大哥很着急的进山找你，他说怕你翻船。”
船长楞了楞，迟疑少顷神色古怪了起来，“所以老范那杂种出卖了我，帮了某人，某人却不领情的把他关起来？”
“额……”
小慧琪也觉得有点烧脑，只得把张子民当时的说辞复制粘贴，“这分两点讲。一，如果老范说的假话，那就是在坑骗大哥，耽搁他救贼船的时机。于是大哥说了，把他捶晕并关起来一两天不算过分。”
“……”
船长楞了楞，这哪怕算是敲海盗船闷棍，却听起来倒也通顺。
小慧琪接着道，“二，如果老范说的是真话，就做实了出卖整条船，是猥琐小人。老范选择在船长老大即将带领我们对强敌开战时，把这些信息透露给外人，只有一种解释：他不打算留在这里了，要叛逃去找蝰蛇说‘船长意图谋反’。”
船长听后色变，不得不承认，某外来人思路清奇又果断。
“竟是还有这些我不知道的事……”
船长喃喃自语着，又想到了那个处处护着贼船，却反被自己出卖了的人？
谈不上心痛和后悔，但就是有些说不出的情感压力，那人真的很清奇，从第一次见面时、他应对抢劫时的那些离奇表现，就充满了说不出来的感觉。
但已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
“船长，咱们恐怕得赶紧想办法准备，老范那杂种跑了后，他们恐怕很快就会来？”一个三十多岁灰头土脸的男人提醒。
船长微微摇头，“不是很快，他们应该已经来了。”
全部人色变！
船长淡淡的道：“现在不是害怕和自暴自弃时，既然到了这一步，蝰蛇不会放过我们的。那就打仗，你死我亡！”
眼见船长没因变故而慌张，也没怂，他们虽然无比害怕，却有了点信心。
“小慧琪你带着其他女人和未成年，立即朝着长板桥镇方向撤退。”船长吩咐。
小慧琪道：“我要留下来打仗……”
“额我很笨，我带着她们走吧，我留在这里似乎没什么用？”
一个近四十岁的大叔有些怂的样子。
船长很恼火，但迟疑片刻觉得现在不是收拾他的时候，会影响凝聚力。也真的不能留他在这里，太怂的人会影响军心。
船长只得拿出一个电击器给他：“保护她们立即上路。赖也赖在长板桥，那边有能人守护。万一这里失守，或许会有人保护着你们对抗蝰蛇。”
大叔有些担心：“会不会……他们和蝰蛇一样？”
船长道：“有这可能。但我其实很信任某些被我出卖了的人，从他语气分析，你带着老弱病残赖在那边虽然显得很无赖讨嫌，但获得保护的概率远高于上贼船的概率。”
“我们就是贼船……”
大叔说不完被船长不耐烦的打断，“快滚，现在不是贫嘴时候，那只是我的语气词。”
就此大叔转身就跑。而船长打开了背包，开始分发武器。
连怎么使用都来不及科普，就那么七八个人四把枪，子弹也很少。没拿到枪的人只能拿着电击器。
其他的连刀都没有，到达尺寸的刀被蝰蛇的人收走了。他们说了，超过十厘米算“管制刀具”，私藏的处决。
这才分发完武器，来不及布防和隐藏，不远的地方已经出现了摩托车队声音。很近，速度非常快，没等“哨卡”的人挪动障碍，是直接撞进来的。
他们的摩托经过改装全是“刺猬利器”，哨卡的那个男人直接横死了。
轰隆轰隆——
哈雷当先开路到了近处。
满身横肉的胖子骑在哈雷上沉着脸，那个叛逃的水管工老范坐在胖子后面，很得意、投靠了明主的模样。
和上次不同，这次跟在哈雷后面的是辆改装做的三轮摩托，像豪华舱似的设计了舒服的“芝华士沙发”，一个也穿着灰扑扑皮衣的戴着面具男人斜靠在沙发上。看着很神秘，但实际上这里所有人看他觉得是恐惧，包括他的自己人！
船长的人已经有了死的感觉，压力太大。连隐藏和伏击都没机会就被这么多人围，能有什么好事呢。
哪怕蝰蛇不来，打赢的几率也只是一半的一半。因为尽管他们几乎没枪，却人多。
这些人的兵器不是刀，却是充满了恐惧，印了很多黑红色的血印记，全是些稀奇古怪的、像是灭霸使用的那类奇形怪状的长兵器，几乎所有的地方都能杀人，随便一个横扫就挡者披靡的感觉。
瞬间就静得落针可闻。
船长的人哪怕有三人带着枪，却是被围起来后，近距离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用于屠杀、已经充满血腥味的兵器，连喘息都感觉不顺畅了，压迫感实在太强。
少顷后，坐“头等舱”的面具男开声了，声音显得有点低沉，“你还真是……养不家的小人母狗，我容你管理这里就是不希望起乱，却还是乱起了，到了我不得不来的地步。”
说这些有个卵用。
事到如今说话没用，于是船长面无表情，很阴险的等待着机会，想对戴面具的蝰蛇致命一击。
可惜蝰蛇自来很小心，平时不出门晃荡。现在却是缩在中心，外围有两层他的人组成防御圈。
传闻中，一击杀不死蝰蛇就不会死了，他不但会活过来，还会更强！
不过船长现在不想这些，都这样了那就是你死我亡。她就想试试看，蝰蛇是不是真的杀不死？
船长觉得兴许可以杀死，只要有机会，把藏在皮衣袖口里那条用过的姨妈巾贴在这杂种头上，兴许可以破掉他！
这是“船长的秘密”，就算对张子民都没说明白。
早期时候，“贼船”上不少人亲眼见过，那种巡游在暗夜轻易收割人类、带来恐惧的猎杀者被船长吊着锤死，毫无反击之力。
真正的原因是：周旋时船长哪怕无比灵巧也意外受伤，慌乱中，她的血迹抹在了暗夜猎杀者身上。
就此，怪物像是“防御力”被减到负数似的，被船长一拳就打断了九条肋骨（事后解刨发现的）。
当时小慧琪亲眼看着，第二击，船长从下巴一刀刺入了猎杀者的脑袋深处，就干掉了无敌的怪物。太震撼了。
那就是船长的一战成名，并惊走了其他暗夜猎杀者，导致那些怪物朝长板桥方向逃走。
“蝰蛇老大，我知道我的问题，我也会表示，会让你满意的。让我过来跪在你面前认错吧？”
船长不动声色的看着缩在中心的面具男道。
小慧琪险些晕死，也不知道船长这该死的演技什么时候能收起来？她不但演的非常糟糕还一点不敬业，连点表情都不同步的感觉。
蝰蛇真不是昨夜那头脑不正常的谜语人，不为所动，“你以为我会让你走来到面前，给你机会？你以为我是个大意的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私藏了管制武器？”
“好吧既然忽悠不了你，直接干你死个杂种！”
船长演戏虽然脑残，不过非常干脆，非常迅猛，既然对面不上当，话声都不落的时候她就猛然发动，如猫女似的从横肉胖子的身间穿了过去，不等第二层的人响应，直接开枪！
碰——
像是有点运气，竟是真的击中了蝰蛇的肩膀，爆出了一团血花。
场面顿时乱了起来，蝰蛇却还是坐在“头等舱”一动不动。
到此，船长知道这战真的输了，既然没打死，哪怕再灵巧也突防不进去了。只得踩着围过来的两个小弟的肩膀，试图跳出去。
“滚下来！”
那像个妖怪一样的红发女人一鞭子甩出去，精确击中船长的脚，破坏了平衡，导致她摔在地上，整条腿麻木了，就此不会动了。
又被三人围了上来，一把奇形怪状的恐怖兵器压在她腰间。像是只要有人点头，轻轻一下，就能把船长“腰斩于市”！
场面静止了下来！
眼见船长狙击失败且被控制，船长的人还没正式发动已经怂了一半，小腿发抖，很紧张的样子不敢攻击。
蝰蛇的肩膀在持续流血，他却不急，透过面具、以冰冷的眼神和船长对视。
少顷后叹息的语气：“你果然是个软硬不吃，让人又爱又怕的母狗。你想急着投胎，我却不会让你愿望达成，会暂时留着你。“
“好啊！”船长嘴巴死硬，“难道活着还是坏事了？姐什么时候怕活着了？”
蝰蛇冷冷道：“也许你会怕的，如果你有良心的话，看着你的人一个一个死去，你真会怕我的。”
一边说一边起身，下了三轮摩托在，朝着坐在哈雷上的那个水管工老范走过去。
到近处，蝰蛇取下了面具。
说是说面具，其实只是改装过，看着比较怪异又比较恐惧的大口罩而已。
现在看，蝰蛇的脸色有点发青。冬季的现在，其他人喘息时口鼻冒白气。但蝰蛇喷出的气息仔细看的话，像是有些微微发绿。
不过不是谁都能看到，似乎和眼睛的分辨率以及色域识别度有关，现场的人只有不多的几人能看到蝰蛇喷出的气息有绿色，船长是其中之一。
“老大……“
老范见蝰蛇走过来急忙打个招呼。
却是他话说完，被蝰蛇捏住脖子拖到近处。
蝰蛇冷冷道：“我敢、但不想做你老大，你已经出卖了一个老大。哪怕她很该死，但她毕竟是你老大！”
一边说，他喷射出来的气息逐步被呼吸急促的老范吸入，逐渐的，水管工开始感觉有些压抑，呼吸似乎像是越来越重。
全部人吓得扩散开了些！
跟着只见，蝰蛇忍痛用手术钳把肩膀里、拜船长所赐的弹头取了出来，然后漠然的看着水管工。
水管脸色逐步发绿，呈现死灰，像是每个呼吸生命力都在快速衰减。
反过来蝰蛇脸色却越来越好，肩膀非但不流血了，还在快速愈合。像是用24000帧的高清摄像机微距拍摄伤口愈合过程后，又千倍速播放这个过程似的。
约莫七八个呼吸后，老范脸色全面死灰，没了生机，体型萎缩了一半，干枯的尸体卷缩在了地上。
而身形高大的蝰蛇伤口全然愈合了，他漠然环视了一圈后，又戴上了面具。
“感情他那不是面具，是口罩？”一些人在心里这么想着。
“蝰蛇万岁……不死蝰蛇……”
周围的人或是振奋或是崇拜，或是跟着人云亦云，或是害怕，反正逐步的情绪高昂，开始举着手喊口号。
“蝰蛇！蝰蛇！蝰蛇！蝰蛇……”
等面具男走上三轮摩托高高站着接受膜拜时，人们的呼喊趋于统一又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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