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看到充国王子和大寅王子先后带兵到来,刘尚武突然就发觉自己咋就这么笨,为何不叫儿子来,即便杀了燕山王,也可以推说儿子年轻莽撞,或控制不了力量,失手杀掉的。可自己亲自来,那就没地方推了。
好在套一套他俩的口气,两个王子竟然不知道燕山王和十六皇子的关系,只是父王交代一定要杀了燕山王。这下他不由暗喜,说老一辈不愿跟晚辈争,便一心要让他们打头阵。
两个王子当然是喜出望外,特别是报名排在第二的充国王子,更是欣喜若狂。
可赵烈不允,说按规则,有两城以上对同一城进行军演的,以报名先后为序。
这个规则推行了数十年,又没有弊病,无法推翻。若不以报名为序,那以后谁都要争第一个挑战,因为第一个挑战成功了,后面的便是白跑一趟。
但八皇子下的命令是,必须杀了燕山王,而不是战胜他。
因为一旦战胜,就是赢得了秋演,如果宕渠王城赢得了秋演,那么后面的所有王城,包括同一时间到来的充国王城和大寅王城,都会失去再挑战燕山城的军演资格,燕山王就没人能杀了。
而如果不杀掉燕山王,不但八皇子不会放过他,连充国王城和大寅王城背后的九皇子、十三皇子也不会放过他。
欲达到让充国王子和大寅王子杀死燕山王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自己故意败在燕山王手下。
可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一个玄武中阶的高手,败在一个战武初阶手里,即使易辰现在提升到战武中阶了,玄武中阶败给战武中阶,也无论如何说不过去的。
估计赵烈和梵小英就不会放过他,这是明目张胆地将三秋军演当儿戏!
自己站队站到了八皇子一边,就得无条件听从八皇子的安排。
八皇子要他杀了燕山王,但前提是八皇子认定燕山王易辰就是十六皇子刘易辰,但如果燕山王根本就不是十六皇子,那杀不杀好像就并非那么重要了吧?
“宕渠城刘尚武见过燕山王!”想到这儿,刘尚武已有主意,上前几步拱手道,“今见燕山王气宇轩昂,英气逼人,且连破四级,天赋惊人,实乃我大菽之幸!但三秋军演岂非儿戏,还望易大王不要隐藏手下实力。”
“汝既来犯,本王岂会不全力以赴?”易辰根本不予还礼,冷声道,“即使败,也不能让竖子小瞧了我燕山城!”
刘尚武打的算盘是,就在五虎斗将中败上一场,这样,就算他宕渠王城军演失败,至于赢得军演的莫大好处,他却是再也不敢想了。
他本想去拉好两城的关系,提醒对方自己可以在五虎斗将中假败一场,没想到易辰根本不买账,狠狠地让他吃了个闭门羹。
不过刘尚武城府极深,耐力也是惊人,心中虽然气恼,但还是呵呵一笑,退回自己的战队。
“休息时间到,下面,三秋军演第二轮五虎斗将第五场即将开始,”裁判在天生台上高声叫道,“燕山城黄芙蓉出战……”
“什么?我单行烈不是排在第四场吗?”单行烈一听,不待裁判继续宣告下午,冲着裁判席大声吼道,“我和宕渠城的公孙原还没战啊?”
“三秋军演规则,除王者对决的时间允许有变动外,其他场次比赛均在备战开始后一刻钟为限,若限时未应战,即判弃赛。”裁判机械地道,“第四场比赛早已判决,燕山城弃赛。”
“我单行烈就不弃赛!”单行烈气恼,拍着胸吼着。
“呔!老子怕你个缩头乌龟不成?”东方原一步踏出宕渠战队,挥舞着钵大的拳头,愤怒地狂吼道,“害老子白在台上等了一刻钟,只要裁判说一声可以重试,老子分分钟锤死你。”
“竖子猖狂!老子就算败,也要你付出代价。”刚才还在鄙夷夜寒彻和司乐拓弃赛,没想到自己因迟到也被判为弃赛,单行烈不甘地吼道,“老子就要和东方原打一架!”
吼完,就要往天生台上纵。
“放肆!”易辰怒道,“给我退下,黄芙蓉上台!”
谁都看得出,东方原刚才那一吼,爆发的气势乃玄武高阶,你单行烈才玄武初阶,隔着两大阶,高阶打初阶那简直就是直接秒杀,上去不是送死吗?
单行烈只好忍气吞声地退回来,心中一下子透亮,原来,燕山王听报后不带他及时赶来,是故意要错过一刻钟。
对方既然来挑战,肯定会准备碾压性的实力,燕山王竟是不愿让他轻易涉险。想至此,单行烈不由感激地看了易辰一眼。
“东方原,你且休要猖狂!”易辰不急不恼地道,“三月后的三秋京试,我燕山城单行烈必败你于擂台上!”
易辰的话云淡风清,又极其认真,东方原极欲发怒,但听来竟又像说的无比真实一样,叫他不知如何辨驳,一时急得面红耳赤,最后终于嘟哝出一句:“天方夜谭!”
“五虎斗将第五场比试,”赵烈终于说话了,声音威严而冷冽,“开始吧!”
“易哥哥,他们要逼你出战,我偏不让。”黄芙蓉精神一振,战意澎湃,“这一战,我赢定了。”
“蓉儿,不可逞强,宕渠王城既敢挑战,必有备无患。”易辰有些不安,道,“这挑战者,修为必在你之上,打不赢就认输,易哥哥不怪你。”
“不行,我输了你就必须和刘尚武对决,他的修为在玄武中阶,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黄芙蓉咬着细碎的银牙,摇头道,“这是万万不能碰面的!易哥哥,就看我败对手于台上吧。”
言毕,黄芙蓉在地上轻轻一踏,远远地向天生台飘去。
长发飞舞,白衣飘飞,身姿妙曼,清婉隽秀,宛若仙女踏空而上。
清爽怡人的美好,仙气十足的惊艳,一个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竟有如此修为,如此轻功,在整个玄武大陆都少见,更别说出现在燕山城了。
昨日进城,黄芙蓉一直睡在马车内,这还是她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且,以这种迷倒众生的姿势。
立时,演武厅内响起一片轻呼。
“我乃黄芙蓉,挑战者何在?”黄芙蓉飘落台上,望着宕渠战队,气势一陡,竟是玄武巅峰,甚至大圆满修为,轻蔑地挑衅道。
美若仙女般的容颜,俏皮而清脆动听的声音,直叫人生出一种“能与之比武,被其一掌劈死也心甘”的荒唐想法来。
反观宕渠战队,缓步走出一个身披棕色蓑衣,头戴棕色斗笠,身背锈迹斑斑的重剑,脚踏棕制草鞋,全身一片棕黑色的壮汉来。
这壮汉说是木头人也不为过,因为看起来对什么都无动于衷,都不为所动,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另类,或者说一头孤独寂寞的怪兽。
他就像是普通人一样,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天生台,迈上天生台的石阶,再缓慢地踏上天生台。
就这样,壮汉一步一步踏到离黄芙蓉两丈远的地方,顿住。
他背后的锈剑,更像是一柄从阴沟里掏出来的垃圾,而不是武者手中可以杀人的剑。
甚至送给农夫砍柴,都会嫌钝。
但天生台周围数千人,看着棕色人,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看起来,这棕色人,或者说这木头人,根本就没有丝毫武力。
“燕山城黄芙蓉出战,”裁判高声叫道,“宕渠城刘一剑挑战!”
“什么?”
“刘一剑!”
“只出一剑,再不出第二剑的刘一剑?”
“没人能破掉他的一剑!”
整个演武厅全是一片倒吸冷气的嘘声,因为裁判已经报得很清楚,这人,叫,刘一剑!
刘一剑出道十年来,在三十岁以下的挑战者中,每一次战斗,他都是一剑胜之。
甚至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的剑,因为看清他出剑的人,都死了。
每一战刘一剑都只出一剑,因此谁也猜不透他真正的实力。
整个演武厅沸腾了,几乎每一个人都格外激动,因为这是一场或许他们从未看到过的最高级别的公开比武。
前有柳叶志独挑宕渠百战军团,虽令人震惊,但都知道那是一场以寡敌众的战斗,结局显而易见。
后面可能还有两王对决,但两者实力悬殊巨大,更没有看点。
而这一场战斗,才是大家最为期待,也必是最为夺目、最为激动人心的战斗。
甚至是关乎整个三秋军演走向的关键对决,最具悬念的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