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一个个方才还喜庆的脸上顿时摸了一脸锅灰,神色哽咽地望着我。
我亦巴望着帝君,期待他给个合理的解释。
帝君神情俊逸地品了口茶,覆在我耳边轻声道,“师嫂不用端茶送水,每天只需要吃喝玩乐便好。”
此话甚得我心!我与九渊远来是客,但如今他躺在床上神智不明,又是掩了身份借此地养伤,长住总得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凭我一人要想在昆仑墟有依有靠地住下去,恐怕少不了在天庭那番端茶送水的劳动力抵偿。
但若抓住帝君这颗大树,不但有酒有肴,吃喝玩乐,还有个人人相敬的称号,对九渊养伤也有大大的助益,我自是乐得不得了。
继而莞尔一笑,对着那大伙儿脸上的锅底道,“各位师弟好啊,初次见面,嫂子我也没带啥礼物,各位师弟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此话一出,那叫玉瑄的如同吃了一枚臭鸡蛋,“怎,怎么可能…”
本仙子见他脸色十分难受,便好心地递了一杯茶水,“这位师弟可要簌簌口?”
玉瑄楞楞看着我手里的茶,狠狠跺了跺脚,撒气似地跑没影了。
本仙望着他的背影愈发深思,莫不是,这玉瑄也如同那天庭上的仙倌们暗恋九渊一般,也中意帝君不成?
如此,本仙倒是多添了一桩罪孽,罪过,罪过……
幸好一名见风使舵的弟子反应过味,识趣地将手里的宝剑递与我道,“初次见面,玉辰也未备什么礼物,这是蓬莱岛的斩尘剑,乃上次仙会大战,师弟赢的礼物,如今便送与师嫂,还望师嫂切莫介意!”
我笑眯眯摇头,手下却是丝毫不含糊,麻利地接过那把断尘剑,呵呵笑道,“怎会介意,怎会介意,嫂子我岂是那等嫌贫爱富之人?”
所谓抛砖引玉说的便是这般吧,接二连三的弟子开始套近乎,将身上的稀罕宝贝剜肉似地献出来。
本仙子一一笑纳,不想,这师嫂也有这等用处,多亏了帝君,于是朝他递去感激的一笑。
他伸手过来摸摸我的头发,表情温柔得似一汪清潭,“阿箩喜欢吗?”
我如捣蒜般点头,捧着怀里一堆物什,“这些宝贝都稀罕得紧,我自然喜欢。”
帝君无可奈何一笑,“喜欢便好。”
方才送见面礼的小师弟们看着我俩推心置腹这一幕,连连赞道,“师兄和师嫂真是般配,感情真好!”
本仙子莞尔一笑,可不就是感情好,不然这样收礼的活计也不会白白便宜本仙子。
待到那叙旧的追崇者们一个个走光,天色已经不早,帝君将我引至一间厢房,却见房内千尘不染,纱幔轻舞,定是女子的闺房。
那案上的香灯许久不曾燃过,却也没有积灰,矮柜上置了许多玩意,都是些女子喜欢的物什,我欢喜地拿来把玩,帝君却兀自坐在榻上煮了杯香茗,浅浅品着。
待到夜深,却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本仙子只好厚着脸皮赶人。
帝君挑眉一笑,“这师嫂可不是白当的,你得与我同寝。”
嗳?同寝?
这…
“这,这不大好吧…”
自古花前月下,才子佳人情投意合自是佳话,只是我与帝君,却不是那两厢情愿的主,加之若九渊那厮得知,还不得剥了我的蛟皮?
一想起那厮喜怒无常的模样,我心中是一阵后怕。
帝君作势要来拿我的宝贝,“如此,明日便将这些还回去,你既不是师嫂,岂有白白受人恩惠之礼?”
这厮也忒腹黑了些,竟以收回宝贝相威胁。
于是本仙子泪流满面,心里和节操告了个别,念着九渊的名字说了三声饶命,乖乖往那榻上躺去。
好在帝君老人家是真君子,静静地躺在身边,伸出一只手就这么环着我。
我不由自主地去看他睡觉的模样,容颜和平时并无二致,安安静静地环着我,似乎很是满足的模样,竟像个孩子一般。
我满足于他这神情,这种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透露出依恋的神情,我就这么看着他入睡,然后做些奇奇怪怪的梦境。
梦里一个柔弱的女子,在漫天硝烟之中,被一群兵马追赶,颠沛流离,脏兮兮的脸上丝毫掩饰不住眼中绽放的风华。只见她赤着脚,拼命的奔跑,可终究跑不过铁骑铮铮的战马,最后被一群面貌猥琐的兵将围着,小小的身子蜷做一团,面色怯弱的盯着周围的男人。
“军爷许久不曾碰过女人了,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岭,也有如此标致的小娘子。”
为首的男人目露淫光,那模样好似要将女子吞噬一般。
“小娘子,跟了我们军爷,保准以后有好日子过!”
其余人附和,接着一声声淫笑入耳,女子紧咬下唇,面露不屈。
那一双双邪恶的手正欲伸向她时,一个如天神般的男子降临。待那女子睁眼,一双白净温润的手伸了过来,入眼的是一张绝美的面孔,双眸如同一湾清泉舒顺。
荒野之上狂风造作,月白长袍被吹得猎猎作响,便是这般,一眼万年。
只听那男子浅笑,嗓音如那烟雨江南般缠绵,“我既救了你,便许你一世欢颜,有我一日,便护你一生,如此,你可愿意追随我走?”
这句话想是烙印般印在我心上,引得我一阵抽痛。
梦里的女子倾城一笑,与那荒凉凄惨的景致成了对比,倒是更加风华绝代,那笑不止惊艳了男子,更是惊艳了我。
那女子问道,“可是真的?”
男子眸如星辰灿烂,恍若天人,“自然是真。”
女子将手搁在男子手心,相视一笑,便是风情万种。
我只觉这梦境好生唯美,便贪念地往那对璧人看去,却怎么也瞧不清二人面容,努力挣扎一番,拼了灵力想去看看那男子,迷迷糊糊却听到耳边有人道,“倾华,我唯愿此生与你从头来过。”
然后一双湿暖的手覆上我灵台,一股温润的气流盘旋于上,那梦中男女一同上了马,绝尘而去。我也不再挣扎,安然睡去。
可睡至半夜,那噩梦又窜了出来,不过此次不再是方才那对美得倾城的男女,而是九渊一双眸子款款深情,万般怜惜地捧着我的头,做忍痛割爱状叹道,“你可会怨我~~”
我抖了抖,又摇摇头,不知他此番究竟是要我怨他什么。
他叹息一声,袖袍一挥,“罢了,你便是怨我也无妨,此次,我定不会放手……”
看到九渊的脸莫名一阵心安,顿觉困意来袭,便裹紧了被子,酣畅淋漓会周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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