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明儿我教你打算盘,再学几个字,如何?”
小三子立马苦了脸,看着一边乐悠悠的金大牛,急忙摆手道:“三儿没那个本事,东家娘子咋不让牛大哥学?”
这话头顿时就转向了金大牛,苏绣锦抬头看他,金大牛就抬头看天。 [中文<网(〈 [< w〉ww.
小三子这么一说,苏秀锦还真觉得该让金大牛学着写几个字,要是出去看契约都瞧不出什么门道,这可如何是好?
“大牛。”苏秀锦温柔的唤了一声。
金大牛诶了两声,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拿起墙边的麻袋。
、“面粉快没了,我东大街买点。”说着,就好似后有恶犬一般,飞快的跑出了铺面。
苏秀锦摇摇头,这学字的事还是得徐徐图之。
刚算好这五天以来的账目,苏秀锦正一个个将铜板穿上红绳,门外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苏姑娘!”田大壮瞪大了眼睛看着柜台后的苏秀锦,“你咋在这?”
田大壮好似还不知道金大牛跟他成亲的事,苏秀锦微微挑眉,田大壮与之前所见明显瘦了一圈,整个人胡子拉碴的,身上的衣衫好似也没换过,手里提着一大袋子食材,肩上还用麻绳挂了两只鸡鸭。
小三子没声好气的道:“这是咱东家娘子,什么姑娘姑娘叫着,也没个礼数。”
田大壮一愣:“啥叫东家娘子啊?”
苏秀锦把手里红绳打了个活结,放下钱串子。
“田大哥,好久不见了。”苏秀锦脸上带了浅浅的笑意,“前些日子我跟大牛成亲也没叫你来喝杯喜酒真是对不住。”
田大壮脸上一副犹如被雷劈了一般的表情:“啥!你跟大牛成亲了?”
苏秀锦点点头,她眼神略过他手里大袋小袋的东西:“田大哥也辛苦了,这两日干得还习惯么?”
田大壮心里只觉得一阵失落,那时候苏秀锦在关山隘口卖饭时就是众人心里仙女般的人物,这冷不丁就嫁了,得伤了多少人的心,转过头来,他又嫉妒起金大牛来,人明明憨憨厚厚的,出了有身力气之外也没个其他啥本事,这娶了苏秀锦这如花似玉的娘子不说,还在镇上混得个如此好的光景。
“挺好的,比我到处求人揽活强多了,还能有口饭吃就算不错了。”
苏秀锦疑惑问:“这关山隘口的事虽说已经干完了,但我听说前面的梓焦桥还要很多揽工汉,这也不至于寻不到活做呀?”
田大壮把手里的东西肩上的鸡鸭一个个放了下来,嘴里叹了口气:“你有所不知,咱们现在就算是出去揽工也寻不到事做了。别说是我一个人,当初在关山隘口办事的都寻不到活计了!”
“这是为何?”
“说实话吧,我们这一队人辛辛苦苦帮衙门干了两个月的活计,工钱啥都谈好了,这第一个月没下钱来,捕头说是上面的钱还没下来。咱们心说等着就等着吧,五六十号人也不怕他倒是不给钱,谁知道刚刚一竣工,那两个捕快就没影子了,咱们上衙门口去闹,他们竟然说是钱不下来找他们也没用,要闹去苏州城赵家闹去。”
苏秀锦微微蹙眉:“你们去赵家了吗?”
田大壮一摊手:“咱们哪敢啊,赵家那是什么人家,现如今苏州城里最有钱有势的人家,光是人家的府衙就养了两百打手,一百多个家丁。官府向来是跟富商勾结在一起,哪里会管这些,咱们几十号弟兄送上门去,不被打死就算是万幸了。”
苏秀锦一听,只觉得这中间的事情不简单,堂堂一个赵家,这几百上千两的银子拿不出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能是官府暗中贪图了银子,这才嫁祸给赵家,只是赵家,为什么会跟关山隘口的事扯在一起?还有那****见到的赵烨楚,好像也是往关山隘口去的。
“咱们兄弟没办法,寻思着慢慢跟官府耗着呗,就一边在镇上寻活计,这以来才知道,但凡是在官府里上了注的大工程都不会招咱们,我们寻了好几天,也饿了好几天,好在遇到了大牛兄弟。”
苏秀锦按捺住脑海中翻腾的种种猜测,正色道:“既然如此,除了你还有多少兄弟还在外揽工。”
田大壮细细一想,掰着手指一个个算,随即他伸出两只手:“还有八个。”
“九个人也能凑成一支工队了。”苏秀锦喃喃道,她心里头有个大胆疯狂的想法,想要一步登天,要做的买卖从来都是清白的,想当年苏家起家之时也是半白半黑,前头做着寻常的绸缎买卖,后头就悄悄在绸缎中夹带黑古董,此事一向都是一本万利的,待有了一定的实力之后,苏老太太才慢慢将生意洗白,愣是成了苏州有名的绸缎大户,坐上了富的位子。
“田大哥,我想让你帮个忙。”苏秀锦从柜台中掏出一张纸,拿起毛笔寻思着该如何下笔。
“你尽管说。”
“我在晋州城有个姐姐,闺名苏秀缘,嫁进了欧阳家,一直因着关山隘口的事没能去看看她,铺子里我走不开,你帮我送封信去可好?”
田大壮拍拍胸脯:“交给我你放心!顶多两日,我就能来回。”
写好信,苏秀锦仔仔细细的将信件封好,交给田大壮。
“到了欧阳家后,这信往偏门递,别人问起来只说是娘家来的信。”
田大壮连忙点头表示明白,小三子准备了一些干粮,这田大壮吃了午饭就上路了。
苏秀锦上东大街买了点吃食,去票号兑了点碎银子,顺着路往陈家医馆走去。
进了后院就看见小夏子拄着拐杖在院子里一步一步挪动,小伙计轻声抱怨:“这伤还没好利索呢,就要走,咱们劝也劝不住。”
苏秀锦唤了一声:“小夏子?”
小夏子步伐顿时慌乱了,身形也摇摇欲坠。
苏秀锦上前扶住他,慢慢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这不是伤还没好么,不好好休息,待会伤重了如何是好?”
小夏子透过脸上厚厚的纱布看眼前的女子,她长得一点都不像他的贵妃娘娘,但这世上除了贵妃娘娘,又有谁知道惜春楼的烛火是不是灭了呢?
桌上摆着陈大夫用来写药方的纸币,小夏子拿起笔写了几个字,递给苏秀锦。
“你是谁?”
苏秀锦挑眉:“若说是孤魂野鬼,你信还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