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元抬头看了李峰一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而后道:“很多年以前,我的隔壁搬来了一位姑娘,她来自长兴顾渚,不过是个哑巴,我不以为意。直到有一天,偏房中突然传出动听美妙的琴声,我被这琴声深深的吸引,在每个孤寂的夜晚伴随着它入眠。”
李峰点了点头,柳嫣等其他人也围了上来听他讲着过去的故事:“我很想接近她,很想找机会跟她说一句话,可惜始终都不能有机会,直到有一天,她突然敲响了我家的门,她想寻求帮助,她在纸上写着:家中有事,照看花草,定有酬谢。”
李峰问道:“初柔姑娘的意思是她要回长兴顾渚让你照看她养的花花草草对吗?”
谢文元点头道:“是的,所以你也看到了我满院的花草,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逐渐开始喜欢上了她喜欢的一切。”
“那后来呢?”柳嫣迫不及待的问道。
谢文元擦了擦挂在眼角的泪,笑着道:“后来,她从长兴顾渚老家回来了,不过这一走就是半年的时间,她的花草差不多被我养死了一多半。”
小岚忍不住“啊”了一声,谢文元笑着摇了摇头:“当时我心里怕极了,以为她可能要怪我没有照看好她养的花草。可让我意外的是,她竟然告诉我她没有怪自己,她原本以为花草都死了,没想到还存活了不少,她不仅没有生气还送给了我不少的紫笋茶作为酬谢。”
李峰点点头道:“看来,初柔姑娘喜欢从乐观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而她并非是真的不心疼那些个花花草草,只是花草已经死了,就算怪你也已经毫无意义,说那些话也不过是为了宽慰你罢了。”
谢文元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对!李兄说的一点都不错,后来,我们便越走越近,我欣赏她的琴声,他欣赏我的歌声,我们成为了彼此的知己。”
李峰道:“就像伯牙跟子期一样吗?”
谢文元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道:“嗯,就像伯牙跟子期一样。那时我们的想法很单纯,只是相处的久了便逐渐有了爱慕之情,之后我为了能方便与她私会便偷偷的做了那个秘密通道,我想你也应该早就发现了。”
李峰虽然不想提,但还是问了出来:“杨初柔,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初柔…初柔是自杀的。”谢文元颤抖道。
“自…自杀?可你不是说她是被王承安杀的吗?”李峰惊道。
李峰一提及王承安的名字,谢文元的脸即刻便涨的通红,气愤道:“王承安那个淫贼对初柔起了色意,他…他强奸了初柔,只是初柔是个哑巴,她发不出任何声音,而我知道时已经晚了。初柔将事情告诉我时,她并没有流一滴眼泪,眼神中充满着视死如归的决绝。我想去报官,可初柔不同意,因为她知道王承安的哥哥王承德是县衙里的县丞,就算是报了官,也于事无补还有可能连累自己。只是当天晚上,初柔却弹了一首非常欢快怡悦的曲子,我就在偏房里静静的听着,我应该猜到的,我应该猜到的,我却不知道那首曲子是竟然是初柔临行前送给自己的最后一曲!可我终归还是听不出啊!”
李峰:“她…”
“她服了毒药,就死在我的面前。”谢文元道。
说完,谢文元竟然从怀中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来,上面写着:「夜风吹,浊泪残。妾身本想与郎君长相厮守,怎料被恶人王承安玷污贞洁,今生你我无缘花前月下,来世定和郎君鹣鲽情深!初柔绝趣÷阁。」
李峰知道,这是杨初柔写给谢文元的遗书。
“所以从那以后你就…”
“从那之后,我就发誓,一定要让王承安血债血偿,就算他们官官相护,我就算是扮鬼也让他永远都不得安宁!”谢文元愤怒道。
李峰笑道:“这个办法行不通的,他不过只会怕一时却怕不了一世,而这里的租客却被你吓的不轻。”
“那我该怎么办?难道就任由凶手逍遥法外吗?”谢文元道。
李峰道:“当然不能,眼下唯一能解决的办法就是报官,明天一早我们去县衙,如果县衙不管我们就去找知府,如果知府不管,那我们就去找刺史,如果刺史还不管,那我们就去长安告御状,我就不信如此强盛的大唐帝国会没有公平可言!”
“说的好!”柳嫣拍手道:“既是犯罪之人自然要由大唐的律法来惩治他!你放心,有我们在,定能给初柔姑娘沉冤昭雪!”
听完李峰和柳嫣的一席话,谢文元心里瞬间敞亮了不少,他赶忙起身,而后对着二人拱手道:“在下多谢二位相助,若是能将凶手绳之以法,我…我…”
谢文元“我”了半天,激动的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李峰笑道:“我什么我,不如等在下的赌坊开业,你来这里给我帮忙怎么样?不过你放心,工钱肯定是有的。”
谢文元拱手道:“李兄放心,在下定效犬马之劳!”
柳嫣一听,疑惑道:“什么赌坊?你要开赌坊吗?”
李峰点了点,笑道:“是啊,因为想了很多行业,发现这偏僻的地方也只有赌坊比较合适。”
柳嫣道:“可是…可是开赌坊的话你的诗怎么办?你不应该开个字画的铺子吗?”
很显然,在柳嫣的眼里,李峰本应该就是要和文房四宝沾染到一块的,可谁成想这么一个大才子竟然干起了土匪强盗才愿意干的赌坊,这种落差感确实很难让他接受。
李峰笑道:“相对有戈矛,相交无肺腑,和这些赌客是最容易相处的了,因为我与他们之间只有输和赢的关系,再无其它!”
柳嫣带着些许的遗憾道:“就凭你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击败那个书呆子,你定能在云州凭借你的才华闯出一番名堂,可若是开赌坊的话,岂不荒废了大好的文才?”
李峰却“噗嗤”笑道:“是柳嫣姑娘高看在下了,不过这赌坊只是在下要站稳云州的第一步罢了,若是没有适当的金钱基础作为后盾,难道要我变成那个街头对对子的书呆子吗?”
听闻这话,柳嫣无可辩驳,李峰又故作高深道:“正所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我的本性永远都不会因为做什么职业而改变,就像明天早上我要和文元兄一起去县衙报官一样,我的人生原则向来如此。”
谢文元闻言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感激,拱手与之行礼,李峰却摆出一副看淡人生大彻大悟的姿态来,打了个哈欠转身向正房走去,便走便吟道:“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明天见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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