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宋宁吃过饭之后,依旧是不太想说话,很显然还是在冷脸给某人看,她是打定主意,要是苏牧锦不把徐朗月带来,她就一直不和她说话。
苏牧锦看着她娘这样,任她怎么和宋宁说话,就是一副冷淡的态度,看来她这次是真把宋宁给惹急了,干脆实行冷战了,家里气氛怪异,春儿几人只好各自干各自的事,生怕引爆地雷。
今儿个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黑压低沉,灰蒙蒙的一片,像要下雨又不像要下雨,待宋良还有宋宁几人走了之后,苏牧锦想了想,还是先叫上王元,让铁虎带他们进一次山吧。
等到和王元一起到了铁虎家的时候,恰巧铁虎刚要出门,苏牧锦庆幸了一下,还好没有错过,不然今天又要白跑一趟了。
“铁大叔,你这是又要去打猎?”苏牧锦眼睛瞄着铁虎一身的行头打扮,后背背着一根长长的铁棒,手里提着折叠的麻布口袋,一眼就瞧出来要去打猎的样子。
“对啊!不打猎,拿什么来养活?不过,你们这是?”铁虎先是和王元打了打招呼,他们本来一个村,以前偶尔碰到还打打招呼,只是不明白苏牧锦怎么会和王元一起来找他,莫非是想要他今天带他们进山里吧!
再看他们手上拿着一把锄头,一根担材的木头棍子,这是要作甚?开荒种地?
“铁虎兄,咱们是有事想要拜托你,冒昧的打扰了!”王元一路上也听苏牧锦说起了月亮坡里面有一些他们正需要的桑树,他在为苏牧锦感到诧异的同时,也为她感到佩服,小小年纪,胆子大不说,做什么事看似无厘头,却暗藏其他的目的,连他自己的自愧不如。
“呵呵,别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就一大粗人,你们不会今天要进山吧?”铁虎挠了挠头发,脸上虽黝黑,但是整个人接触下来,耿直是其他人不了解的一大特性。
王元和苏牧锦同时都点了点头,择日不如撞日,当然越早越好了,尤其是他们打算加快脚步的早早把桑园的基本材料给准备好。
铁虎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这天气,这样的天气,其实是不适合进山的,要是大雨来了,被困在树林里是非常难找到回家的道的,哪怕就铁虎十来年的经验,也不敢保证遇到下雨天就一定能回得来。
“今天这种天气不适合进山,极有可能下大雨!”
“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咱们到时就看着天气走嘛,要是有下雨的趋势了,就立马回来。”苏牧锦也知道这下雨天对于辨别路的方向很困难,但是她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推脱,如果一直用外在的因素去衡量,什么事情都会干不了。
王元见苏牧锦一副坚持样,也同样的附和着说道:“对呀,牧锦说得对,咱们可以见势就撤嘛。”
“这个不是说撤就能撤的,而是在山林里,别说是下大雨,就是艳阳天,稍微不注意都可能出不来,不是我不带你们去,而是危险很难预料。”铁虎还是试图劝说他们,就知道认识了眼前的小姑娘,没有好事会等着他。
“既然我上次能被你带出来,相信铁大叔是肯定没问题的,我们都相信你!走吧!”苏牧锦说完,率先走在了前面,根本不给铁虎再拒绝的机会。
“唉,你这姑娘……”铁虎叹了叹气,后面的话语吞在了肚子里面,真是一个倔强的孩子,再一次望了望天,希望今天不要下雨才好。
三人很快便到了月亮坡的山下,这条路苏牧锦还是之前和苏牧成来过的,只是这次看着地面上到处散放着许多的木头,还有随处乱丢着的树干枝桠,比起上次,这一块空地,明显少了一大片树木。
这是遭砍伐了。
时间也不过才大半个月时间,此地就已经一片狼藉,很多树种就是这样被砍伐破坏掉的,苏牧锦心底叹了叹息,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规矩,社会在发展,资源的需求也是在持续增多,只是古人的传承中就没有植树造林的概念,她想归想,也左右不了什么。
“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王元诧异的出声问道。
“唉,咱们村子里不是一直有个木工坊吗,前几天招了大批量的村子里干活的男人,高价请来砍这里的树,所以就成了现在这样的。”铁虎也为眼前的树感到惋惜,他和这片树林打了十来年的交道了,多少有些感情。
“村长不管?放任他们这样砍么?”王元闷闷的说道,好歹这山中的一草一木都是属于东溪村的范围之内,怎么能让他们肆意的乱砍呢。
铁虎冷冷的笑了笑,“村长?估计不知道中饱私囊了多少,哪里还管咱们这些人的想法,再说了,据说人家木工坊的老板和官府的人也熟,有那个什么不限制砍伐文书,所以,咱老百姓能说些什么?”
铁虎之所以这么说,主要还是听他大哥无意间说起的,向来有权有势的人才会这样高调做事。
“铁大叔,你带我去上次你发现我的地方吧!”苏牧锦边往山中去,一边四处观察着周边的树丛,看看有没有桑树。
铁虎囧了囧,这姑娘是把他当做神了吗?都这么些时日了,他哪儿还知道当初那地方在什么位置啊,“你们到底是非要进山做什么,山里除了一些野动物外,都是一些杂草树木啊,还拿个锄头……”
“难道我没给铁大叔说过么,我们是在找桑树吗?”苏牧锦一脸惊奇的看着铁虎,她们这么明显的工具和目的,他还没看出来?
“你什么时候说过?”铁虎满脸的黑线,他怀疑这姑娘是不是耍人玩的。
苏牧锦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没有说过,不由的干咳了咳,随即便也不好意思的说道:“真的是我的失误,还以为铁大叔知道呢,嘿嘿!”
王元在一旁有些无语了,不知该佩服苏牧锦的事事精明,还是该佩服她某些方面的缺根筋。
“早说嘛,走走,我知道在哪儿有,还很多了,不过,现在都冬天了,你们找它做甚,叶子啥都没有了,村里的有些田地四周不也有桑树嘛,干嘛还要来这深山里?”铁虎疑惑的问着他心底的问题。
“这个嘛,是个秘密,先不告诉你们了,等以后了,就自然知晓了。”苏牧锦她现在是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他们要种植桑树,不然是非很多。
铁虎虽然好奇,到底他也没有接着问下去,且看她在弄些什么东西吧。
一路上,铁虎都在不停的唠唠叨叨,原来才发现这个看似凶神恶煞的男人这么多话,估摸着也是极少有人和他聊天,所以也孤寂久了,内心也渴望和人说说话,热闹热闹。
只是越往里面而去,树木就越来越密,而且非常的高大,基本都是一些百年的树木,枝繁叶茂,挡住了天空,只从叶子缝隙间直射下来的光,才能让他们几人找得见路。
越走越暗,这会还才刚中午,像是天快要黑了一样,苏牧锦未曾在意,只以为是树木挡住了亮光,而只有常年在山林里行走的铁虎便知道,这是天气的原因,此刻也看不见天空,他也无法估计到底会不会有雨。
想到此,铁虎加快了脚步,带着苏牧锦二人朝着目的地而去,他似乎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淡淡泥泞的土味道,潮湿与低沉的空气,这都是要下雨的预兆。
再绕了好长一段路途,直到经过了最暗的树林,渐渐天气又亮着的出现在他们几人面前,原来他们这是绕到了月亮坡的最边缘位置。
那里赫然看见了许多光秃秃的细枝条,叶子都已经掉了个七七八八,那不是桑树,又是什么呢!
“到了!”铁虎终于歇了一口气,他就搞不懂,非得要来弄这么个玩意儿,不理解啊不理解。
苏牧锦和王元相互对视了一眼,都各自舒了口气,总算不虚此行了。
于是二人立马就跑到了桑树那边去,只不过这野桑树的树种非常的大,完全不像经过人们修剪培育过的桑树,矮,枝条均匀。
“这个……能行吗?”王元看着这大家伙,有点怀疑的朝苏牧锦问道。
苏牧锦细细的观察了一下,虽然野桑树品种大,但是它是经过自然的生长,所长出来的叶子比较细巧,要是把枝条嫁接在种植的桑树枝条上,那叶子长出来又会是另外的一个样,这个是需要试验的。
“嗯,咱们就先扛一颗回去,注意枝条上的小牙千万不能碰伤,关键就是那个东西。”
说干便干,王元扬起锄头就开始挖掘其中一株看起来不错的桑树,小心的避开树根,万一要是挖断了树根,种植不活就白费了。
没挖一会,王元便累得气喘吁吁的,他是很久没有干过重活了。所以突然间运动劳作,累也是正常。
铁虎见状,便自发的上前拿过王元手上的铁锄,照着苏牧锦吩咐的法子接着挖掘着,他们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天空中已经布满了乌云,天空已经低沉到快要垮下来的样子了。
“终于大功告成!”铁虎满脸的欣慰,脸上恩恩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憨笑的样子让苏牧锦和王元都觉得这个人真的是个不错的人。
啪嗒,啪嗒……
那是雨滴滴在落叶上的声音,豆大的雨点开始从天而降,来势汹汹,力道很重,打在苏牧锦几人身上都感到生疼,铁虎的脸上瞬间就从喜转忧,下大雨了!
“快,找个地方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