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此时犹如天塌下来了一般,因为她的这个箱子的钥匙只有枕边人才有,要是换做是小偷,肯定是不会还把箱子锁回来,明显家里也没有其他地方被翻动过的痕迹,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钱是被宋财给拿走的,想着一早就收到纸条说他被绑了,要自己拿钱取人,随后自己没这么多的钱,就上了宋宁家去要钱,没想到这么个空挡,回来钱就不见了,怎么会如此巧合呢。
金花气,夫妻这么多年,他要钱就给钱,现在竟然还骗她,为什么要拿走这些钱,她等着宋财回来给她一个解释。
一整天宋财没有回来,到了晚上也没有回来,这让金花本就烦躁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点燃屋子里的灯,就那样坐着,望着门外,竟生出一分凄然来。
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在金花的手背上而不自知,随即又抹掉眼泪,她不信宋财会这样干,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才会这样的,她犹自安慰着自己,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突然有些不习惯,换做是平时,恐怕春儿就在一边给她按按肩部了,现在却不会再有了。
金花想想又愤恨宋宁一家人来,想着自己调教得百依百顺的女儿,就那么被骗走了,自己连个发泄怒火的对象都没有,当真是可恶,越想越气,金花一把就把桌子上的几个杯子推到了地上。
啪啪的破碎声响在这个夜里响了起来,似乎惊动了外面的野狗,时而传来狗叫声,这样的声音听到金华的耳朵里无疑又是增加焦躁的力度。
“叫,叫,叫,叫个屁!”金花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没有人回应,依旧是一个人。
夜是寒冷的,也是漫长的,有人夜不能寐,有人好梦到天亮,这便是不同的人的夜。
接连几天,天空中开始飘起了雪花来,眼看着马上就是除夕了,宋宁和宋良也没有再出去干活了,在把家里做一些窗花还有对联,一年到底,就属这个时候最热闹了。
“锦儿,你说,你大哥是不是赶不回来了?”宋宁双手捂嘴,哈着白气,眼睛就望着门前的这一条通往外面的路,以为路的另外一头就会突然走出来一个人。
苏牧锦也看着外面,看这架势,应该是赶不回来了吧!“娘,大哥出门历练是好事,就算不回来,也还有我们一家人啊,对吧!”
“可你大哥从来没有出个远门,而且,他是那么喜欢读书的一个人,早早就承担起生活上的负担,娘真是愧疚!”宋宁低低的叹了口气,如今虽然一家人平平淡淡的生活着,但是始终没有真正的感觉到欢乐。
“娘,你想得太多了,就算是没有负担,谁又能保证生活会一直按照自己的想法下去呢?况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现在多出去锻炼锻炼,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苏牧锦搂住宋宁的手臂,寒冷的天,依偎在一起取一下暖也好。
“这些娘又何尝不知道呢,就是娘这里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啊!”宋宁指了指胸口处,始终无法释然一些事情,况且有一个让人担心的儿子,面前还有一个让人忧心的女儿,她做不到坦然。
苏牧锦见宋宁这样,她就搞不懂这古代的人,老是爱钻牛角尖干嘛,想想在现代,多少的年轻人少年离家出远门打工,还不就是为了一个生活,这是对人的锻炼,也是让孩子离开父母能够自己独立的走自己的路,如果老是依靠着父母生活,那么要发生什么事就很容易让孩子走入极端。
“哎呀,娘,说不定大哥老早就愿意出门去呢,娘你也瞧见大哥要走时的欣喜吗?虽然舍不得,但是他想要出去闯荡的心一点不亚于舍不得啊!”
宋宁也不是没有看出这点,所以她才没有任何的劝阻,就让他走了,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就比如此刻站在身边的女儿也一样。
宋宁回头,盯着苏牧锦,眼中复杂万千,这几个月来的变化,她看在眼里,也许就是因为父亲的过世,才导致她一夕之间成熟到连她这个做娘的都感觉陌生。
苏牧锦倒是出落得越发的水灵了,黑色的眼珠子中常常展现的是让人读不懂的意思,挺直的鼻,殷红的小嘴,当真是家有女儿要长成人了。
苏牧锦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她娘一直盯着她瞧是什么意思,经过这么久,她也早就不再克制自己本来的性子了,没有人是愿意一直过装傻充愣的日子的。
“娘,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苏牧锦说罢,还摸了摸脸,以为是有什么东西沾脸上了呢。
宋宁摇摇头,又想起什么,便道:“锦儿,你老实和娘说,你和那个徐朗月怎么样了?”
苏牧锦头疼,怎么说着说着就又扯到自己身上了,她只是偶尔的时候才想起有个喜欢占人便宜的男人来,一提起徐朗月,苏牧锦就咬牙切齿,“没怎么样,我过我的生活,他做他的事,就这样而已。”
“锦儿啊,女人一辈子总不能白白的就这样糊涂的过了,至少要抓住男人的心,才能使自己过得更幸福。”宋宁语重心长,她自己这一辈子,虽说经历过一次大风浪,但是也遇到一个真心待她之人。
其实苏牧锦想要说:让她抓那个外冷内热的腹黑男的心,还不如让她去抓一只鸡来得快。
不过她面上还是附和着宋宁的话,“嗯嗯,谨记谨记!”
“你啊,别不把娘的话当回事,娘都是过来人,娘也希望我的女儿过得好。”宋宁见苏牧锦一副打哈哈的样子,就止不住的想要唠叨几句,这年轻人就是听不进老人的经验之谈。
“好好,一定会过得好的!娘放心吧!”
谁要是让我过的不好,我就让谁过得比自己更不好!
远在外的某男正和商讨事情,突然间又打了一个喷嚏,想着这几天老是喷嚏个不行,看来是有些水土不服啊,还是早早把事情解决好了就回去。
因着这几日下雪,苏牧锦便也跑了几躺纤娘家,看了一下桑园的桑苗情况,基本没什么大问题,又是拿了许多养殖蚕的方子给王元,让他先了解,不然到了明年开春的时候再来学,就忙不过来了,闲的时候不学习,忙的时候就得哭了。
宋宁也一直好奇自己这女儿怎么老往纤娘家跑,问她也不说,还神神秘秘的,把她的好奇心吊得老高,岂料苏牧锦就是不说其中缘由,宋宁也只好作罢。
宋宁转身拖着自家女儿进了屋子,没有再看向门外,依着往年,每个孩子都得亲手准备一套衣服,想着上次苏牧锦带回来的那些好布料,她舍不得用,正好得空,便今儿开始给家里人都各做一套衣服吧。
量了量苏牧锦现在的身高,连宋宁自己都没有发觉,竟然比去年高出了整整一个头,去年的衣物尺寸还留着的呢,今年这都完全不能按照比列增加了。
“我家闺女今年长得可真快啊!”
苏牧锦瞅了瞅自己的身高,这个子还真是……和现代没法比,这应该才刚刚一米六左右吧,虽说这个年纪长得比自己娘还高,但是还是与理想中差好长一截。
典型的人心不足蛇吞象,某人也不想想她才多大个人。
“娘不用给我做衣服啦,我的衣服够多了,这些布就给您自己做吧。”苏牧锦可不敢来一句我给你做衣服,她压根就不会的好吧!
“傻孩子,衣服再多,那都不是娘做的,娘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给你做衣服了,这么大姑娘了,出嫁的年纪也快到了。”
苏牧锦一把抱住宋宁,用额头蹭了蹭她娘的脸,一副幸福样,“就知道我娘最疼我了!”
宋宁用手轻轻的捏了捏自家闺女的脸,道:“知道就好!从小就不爱女红,真不知道我这女儿上辈子是不是男人投胎的呢。”
“谁说一定要会女红才叫女人来着,咱有聪明的头脑就行了。”
“呵呵,你这丫头!就知道犟吧你!”宋宁摇摇头,对于她这闺女的思维想法,她一向是跟不上节奏的。
其实这样的温馨平淡的日子,也是苏牧锦一直喜欢的生活,真好。
可惜日子总是无法一直平淡下去,屋外传来急切的开门声,打破了这一室的温馨。
苏牧锦按住宋宁的手,示意自己出去先出去看看。
还未开门,就听见是纤娘急切的声音传来。
“许大娘,宋宁妹子,快开一下门!有事儿啦!”
苏牧锦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赶紧就把门打开了来,可眼瞧着纤娘的脸色并不是那样焦急,反而是一脸的八卦兴奋,感情这是有什么喜事。
“是锦丫头啊,你外婆和你娘呢?不在吗?”纤娘探了探头朝院子里瞧。
“在,她们都在呢,纤姨赶紧进来吧,外面天冷呢。”苏牧锦赶紧把纤娘迎了进来。
“她们在哪儿呢,有劲爆的消息啊,保准让你们听了都开心。”纤娘一副神秘的兴奋样,连苏牧锦这个不喜欢听八卦的人,都挑起了兴趣。
纤娘进了屋子里,见只有宋宁一个人在拿着布料在裁剪着,“大妹子啊,做衣服啊!”
宋宁见是纤娘,面上也带着笑意,就放下手上的活,端了一凳子,和纤娘一起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苏牧锦又把许氏扶了出来,纤娘一瞧许氏自己能够杵着拐杖走路了,满脸的欢喜的上前也轻扶了扶许氏,“许大娘恢复得很好啊!”
“呵呵,是啊!一把老骨头了,也就只有这样了。”许氏乐呵呵的说道。
直到扶着许氏坐了下来,纤娘也不客气的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之后,才慢慢的说着她见到的八卦。
“我给你们说一件事啊,等下可别埋怨我这人多话啊!”
还未说什么事情,纤娘就先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证明自己不八卦。
那你倒是快说什么事情啊!苏牧锦在心底催促着。
许氏和宋宁摇摇头,表示不会埋怨,便竖着耳朵,想要听听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这么急切。
“据说啊,宋财和咱们村里那个俏寡妇搞上啦!”纤娘说的开心,倒是愣住了宋宁这一家子人。
“呃,纤娘,你说的是我儿子宋财吗?”许氏疑惑的瞧着纤娘,她应该没有幻听吧。
纤娘使劲的点了点头,又道:“是啊,我这人不是故意要在大娘面前说啥的啊,只是以前就看不惯一些人的作法,大娘不会还想着宋财会好好孝顺你吧!”
“呵呵,瞧你,我那儿子既然现在早就赶走了我们,也就没什么关系了,只是你方才说什么他和别的女人怎么了?”许氏本来就对宋财又诸多不满,但是多少是自己的亲儿子,不能说不在意,只是看什么事而已。
“是这样的,老早就听说宋财经常去那俏寡妇家门前转啊转的,今儿个却被金花当场把两人抓包在了屋子里。”纤娘又倒了一杯热水,喝了之后又接着说着。
“金花是谁啊,怎么可能是一个善茬,于是当场就差点毁了俏寡妇的脸,结果宋财就当场说要休了金花呢。”
这个八卦果然够劲爆,苏牧锦嘴角抽了抽,前几天她不过就是无聊随口在金花面前挑拨了宋财在外面可能找人,没想到竟然还成了真事。
想来金花那爆脾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下估计又有的事来闹了,苏牧锦想也想得到金花过不了一天,肯定又要上自己家来闹了吧!
扶额,头疼!
“不是说金华这人本来就不怎么好是一回事,而是那脾气,哪个男人能受的了啊,而且我还听说宋财拿走了金花所有的钱,给那个俏寡妇买了好多漂亮衣服呢。”
这么一说,苏牧锦又联想到金花头几天来这里要钱的情形,感情她舅还故意捏造自己被绑了,要钱赎人啊,还真是会撒谎啊。
“呵,管得他们怎么闹,都是自己造成的。”许氏一口闷气,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口上说着不管不管,心底多少还是纠结。
“许大娘啊,你能这么想最好了,想来当初你们怎么被人虐待赶出来的,现在是他们自己在闹,怨不得别人。”纤娘许是觉得自己不该这么高兴的在许氏面前说她儿子太多的事,话题一转又开始安慰起了许氏。
宋宁闻言,也只是摇摇头,她对宋财和金花是一直心存不满的,现在他们一家子闹了起来,开心是一回事,对许氏的担忧又是一回事。
“谢谢纤娘告诉我这个消息,不然我都不知道发生了这事。”许氏此时脸上已经恢复了笑意,不想在外人面前失了礼。
“呵呵,我也怕等下金花又跑你们这来闹,所以才管不住嘴,来给你们唠叨唠叨,有啥说的不开心的,大娘可别介意啊。”
纤娘也还是感觉到了许氏的不高兴,在心底懊恼了一下,怪自己想的不够全面,尽管是宋财与金花又诸多的不是,也不要当着她面说这些。
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纤娘本来就是有什么话就说的,现在更是坐如针毡,没一会便找借口走了。
待纤娘走了之后,许氏拍了一下桌子,似乎想要发泄一下自己内心的不舒服。
“娘,你……”宋宁瞧着许氏如此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氏摇摇头,望着屋外,道:“我没事,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最好吵散了最好!”
苏牧锦意外许氏怎么会这样说,她不应该是劝好不劝离的吗?
“两人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好心思,上不孝顺父母下不善待儿女,散了还好,免得跟着一起遭殃。”许氏说完,撑起了拐杖就要走,苏牧锦想要上去扶,却被她拒绝了,此时还是让她静一静吧。
口上是如此说,但实际还是担忧居多吧!
不过苏牧锦倒是真没有啥想法,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即便是家散了,那也是活该,谁让他们一直不曾有过好心思呢。
“娘,咱们一家人好好的就可以了,不要受外界的影响。”
宋宁点了点头,只是觉得宋财也真是的,年底了,还整这么一出幺蛾子出来,现在担心的是金花的再次上门来闹,之前闹宋星的事,现在估计就要在老人面前来来闹自己的事了。
“娘担心你舅娘上门来吵你外公外婆啊!”
“她来吵也没有用,舅又不在我们这,况且她自己也应该知道现在我们与她没有了关系,找大家来评理也一样。”苏牧锦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哎!”
“娘,别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不是还做衣服吗?”苏牧锦拿起桌子上的布料,递给了宋宁,转移话题。
宋宁见自家闺女如此样,满是欣慰,女儿就是贴心啊,随即笑了笑,也不再说这事了。
翌日,果不其然,金花一大早就上门来哭闹了起来,又是骂又是哭,整一个人像个疯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