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花园里头的梅花果然是开的很精神,香气清静悠远,红色的梅花像火一样点缀在白茫茫一片的雪地里面,枝干遒劲,姿态奇诡。
阮初晴看中了一枝长势极高的花枝,也不顾冬雪绣儿等人的拦阻,执意爬上了梅花树,伸出手去想要够到那一枝花枝。
“小姐!您快下来吧!”
绣儿急得都要哭了。
“没事儿!别担心!”
阮初晴微微笑着,一边努力稳住身子,够到那一根花枝。
“啊!”
阮初晴忽然一个下脚不稳,就从梅花树上面跌落了下来,冬雪急急忙忙的向前一扑,想要接住阮初晴,只见一个玄色的身影晃过,下一秒就很是平稳的接住了一袭红衣的阮初晴。
“姑娘,你没事儿吧。”
“你是何人!还不快快放下我家小姐!”
冬雪急忙上前,怒喝道,登时柳眉倒竖,清清秀秀的脸上满是怒容。
阮初晴微微红了脸,急忙挣脱那位公子充满了淡淡梅花香气的怀抱,正色道:“多谢公子了,今日之恩,他日必将报答。”
抬起了白皙小巧的脸庞,阮初晴看向方才那位公子,一袭玄衣,手执一把玉骨扇,微微一笑,宛如天山之雪,气质清冷,公子如玉,身上的气息少了一分尊贵大气,却多了些洒脱逍遥。
“在下司商,不曾请教,姑娘芳名?”
公子微微后退一步,彬彬有礼。
“姑娘家名姓,怎能随意告知外人?!你这人,未免也太孟浪了!”阮初晴正色道,向后退了几步。
“这可是姑娘要的花枝?”从身后,司商拿出来一枝极好的花枝,正是方才阮初晴没有折下来的,阮初晴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司商。
“你待如何?”
那一枝梅花着实是开得很好,若是碰上司商这般的不惜花人,到时暴殄天物了,她虽然不在乎,但是哥哥一定会不开心的。眼前这人着实是可恶,登徒子!若非她武艺不及他,只怕是此刻已经要动手了。
“不如何,不过是,物归原主。”司商将花枝递到阮初晴面前,阮初晴微微抬眸,看了司商一眼。
眼前这人一定不是朝堂之人,他的眼睛虽然略狭长,这样的眼睛很容易让人心生警惕,但是眼前这人的眼睛却是透彻如琉璃,一双眼睛里面溢满了笑意,点点碎碎,如同漫天的星光灿烂。
阮初晴敛眸,瞥了一眼一旁的绣儿。
绣儿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接过了花枝。
阮初晴微微福身:“多谢公子了。”
接着,转身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
眼前这一幕,如果让旁人看见,那么,她的清誉可是都没了。
司商看着阮初晴离开,良久,缓缓地笑出声来。当真是个妙人儿,就是不知是谁家女子,到是颇合他的心意,缓缓抬手,手中是一方帕子,蓝色,上面小巧的绣了一个晴字,周围细细密密的被一株藤萝花包围着。
“晴?”轻轻摇了摇头,复又看了看阮初晴离开的路,微微勾起了嘴角,下一秒衣衫飞起,登时就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
阮初晴手中拿着花枝,心思却在那位玄衣男子身上。
东边花园位置本就比较偏僻,去的人少,那些丫鬟婆子见那边能得的油水极少,一般都不愿意去看门的,就算去看门,也不过是态度随便,可有可无的。
像那般风华绝代的男子,就算与朝堂无关,也一定不会随随便便的就出现在那里。
也就是说,一定是有所图谋。
只是安平侯府里头接触到的大多都是朝堂中人,何时竟然会和江湖中人扯上关系呢?
微微偏了偏头,只觉得上辈子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是她没有注意到的,是什么呢?
不对!
阮初晴忽然想到,她的生身母亲,穆明兰,不就是江湖上面赫赫有名的神医谷谷主年纪最小的女儿么?这个年头,谁会没个病痛的,所以神医谷在江湖上的地位超然本就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神医谷在江湖上面,一向有三不救,作恶颇多者,不救!品行不端者,不救!看不顺眼者,不救!但是,还有一个规矩,如果能够拿到神医令,那么,无论前来求医的人是谁,神医谷都会出手,而神医令在江湖上只有三块。
那人前来,难不成是为了神医令?
可是上辈子,她也没有看见过神医令的影子啊…
回到了霁筠轩,阮初晴找了一个珐琅彩的红梅花瓶,注上清水,把那一枝梅花插上,清绝异常,幽香阵阵,像极了方才那男子身上的味道,清冷又不失甘洌。
司商,司商…只怕这不是那位男子的真实名姓吧。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阮初晴摇了摇头。
中午的时候,阮初晴还是禁不住冬雪等人的要求,歇了一个中觉。午觉醒来,阮初晴看了一会子书,只觉得看不进去,也不勉强,拿过绣笼来,做了一会儿针线。
虽然作为大家小姐,阮初晴应该是不要求一定要会做这些活计的,只要会绣上几针也就可以了,所以阮初晴的绣工说不得精巧,但是也还可以,只是她的帕子什么的,一般都喜欢自己绣上去。
“冬雪,你可是有看见我的帕子?”
阮初晴有一些焦急。
她的帕子若是落到了别人的手里,那可就糟糕了。
“没有呀…难不成,是在东边花园?”冬雪神色一冷。
那位男子。
“冬雪,你去寻帕子,大张旗鼓的,要谁都知道!”阮初晴抿了抿唇,这件事绝对不能藏着掖着若是到了以后被暴露出来,一定就都会说她不守妇道,这样,御史又能找到机会参上哥哥一笔了,所以一定要闹大,这样子,也不会牵连到哥哥了。
冬雪立刻明白了,点头:“是,小姐!”
绣儿则在屋子里面服侍阮初晴。
另一边,司商拿着阮初晴的手帕,目光深思。
“公子。”一个白衣女子,眉目英挺,红唇妖娆,目光冷冽,来到司商的身后,单膝跪下,抱拳,“天山冰莲已经取到了,可要现在入药?”
看见司商手中那一方很明显就是女儿家的手帕,白衣女子只觉得自己心中一紧,心里头酸酸涩涩的,很是难过。
早就知道了不是么?站在公子的身边人,可以是任何人,却独独不可能是她。
“妤妩,你去查查,这方帕子的主人,是谁家的姑娘。”
“是。”
就这样很好,公子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她一直都陪在公子的身边,就是一种福分,她应该满足的不是么?
司商将帕子给了妤妩,自己走到窗户边上,看着远方白雪皑皑,却想到了当年那一段,他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的往事。
那方帕子,那个味道。
所以啊,他到底是忘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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