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璐站在葡萄架的这一头,对着范子浩大声地呼叫:“我数一二三,你和我一起,把蓬帐架子给拉起来!!”
“好!”范子浩立即点头!
“一!!”刘小璐吃力地撑起帐蓬支架,大声地叫:“二!!三!!”
轰的一声,近三十米的透明帐蓬,突然在狂风爆雨中挺立起来,然后伸展在葡萄架上,所有的葡萄树,顿时停止了摇晃,安静地呆在那突然安静的世界内,爆风雨,继续狂洒在帐蓬外!
范子浩与刘小璐站在对面,看着彼此,突然一笑!
“继续!”刘小璐擦了擦自己额前的汗,又再气喘喘地走到别一个葡萄架前,再拆钢丝,范子浩也迅续地拆钢丝,最后在那飘摇风雨中,一团团白色的帐蓬,程半圆层层地架了起来。最后俩人在最后一个帐蓬下,累得筋疲力尽,气喘喘地相视而笑。
刘小璐没有闲着,拿起葡萄架上的箩箩,将掉在地下的袋袋葡萄给捡了起来,放进箩箩里。
范子浩站在帐蓬下,看着刘小璐小小的身子,跑到每个架下,弯着身子,捡着葡萄,那脸上全挂满雨珠,他的双眸灼热地看着她,心里涌起了一团团情绪,突然看着她的背影说:“不如不要回去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刘小璐的手刚才握着其中一袋葡萄,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范子浩站在透明的架子下,混身湿沥了,那双眸炽热得如俩团细微的火束,她突然一笑,再继续捡起了最后一袋葡萄,才柔声地说:“我刚来的时候,呕吐得很历害,身子不好,就是吃着甜甜润润的葡萄,才慢慢地把害喜的情况给调理好了。”
范子浩看着她。
刘小璐低下头,看着一整箩葡萄,在雨中,闪着好动人的颜色,才缓缓地说:“那个时候好孤单,好难过,只有奶奶陪着我,可是有一天,奶奶突然身子不好,胃出血,医生说,差点救不活,那个晚上,也是这样下着雨,我一个人好害怕地哭着,陪奶奶去医院,那个时候,我在想如果奶奶死了,我怎么办?那个晚上,我想了好多好多,才明白,人的一生,在某些时候,总要自己过,不管任何人,都负责不了你的人生,如果你想要幸福,先从负责自己开始……”
范子浩深深地看着她。
刘小璐擦掉了自己脸上的雨水,突然一笑,转过头看着范子浩开心地说:“可是那天晚上,奶奶被抢救过来,休息了一个星期,身子就渐好了,我才明白,想要生命海阔天空,博取命运一点运气,就先学会自己坚强与有所担当。”
范子浩明白了刘小璐的话。
“我没事啦!”刘小璐突然嘴巴一抿,好开心地笑了起来,说:“还有什么比生命更珍贵?我也曾经埋怨过,抱怨过,不过都过去了。我一个人挺好的。你能过来看看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范子浩沉默地看着她。
刘小璐作势要拖动手里的那箩葡萄,范子浩连忙走过去,帮她拖动着那箩葡萄,才缓声地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担当起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生命,我没有觉得一个人的人生有什么不好,直至遇到你,我突然想俩个人了。”
他毫不掩饰。
刘小璐抬起头,看着他说话时,那深邃的双眸,流露好坚定的光芒。
范子浩边拖着那箩葡萄,边继续说:“爱情不是你寂寞了,我寂寞了,我们在一起。而是在一个刹那的时光,发觉你的眼前,有个好吸引你的人,你想珍惜她,希望她珍惜你。彼此牵着手,走过一些日子,甚至走过永远。爱情在我看来,其实就是一种付出。相互的付出,只有付出,才是最踏实的感情。”
刘小璐愣了地看着他。
范子浩将那箩葡萄,拖到葡萄架边上,才站起身,看着刘小璐依然一个人蹲在某个葡萄架下,正发呆地看着自己,他缓缓地一笑,才说:“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来到这里,其实丝毫没有疲累,就心里想着一个人,就来了。这种付出,倒不渴求回报,我只是想这样做而已。”
刘小璐的双眸一红,看着范子浩说完话,就一咬牙,运劲将那箩葡萄扛在肩膀上,然后走进了茫茫的大雨中,毫不犹豫地往前走,途经泥泞的小路,他突然扛着葡萄转过身,看着刘小璐问:“你能一个人走吗?”
刘小璐连忙站起来,看着他说:“我能……”
“加油……我会陪着你……”范子浩着在雨中,看着她鼓励地一笑,才转过身大步地离开,刘小璐也感动地一笑,连忙跟了上去,沿着他踏过的泥泞小路的脚印,如同小鸟依人般跟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柔声地问:“你累吗?要不我们俩个一起扛?”
“这是男人做的事。”范子浩笑了笑,便再扛着葡萄往前走。
“可是你混身都湿了。”刘小璐紧张地说。
“这点风雨不算什么。跟紧我!”范子浩话说完,再大步地往前走。
刘小璐便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
这阵风雨过后,范子浩倒因为淋了俩次雨,而有点小感冒,可是李大爷从县里回来,得知是小璐的朋友和她一起,给自己家的葡萄拉起来了蓬帐,便立即杀了鸡和鸭,和几个老邻居,将陈年的酿好的葡萄酒,拿出来要好好招待范子浩。
刘小璐连忙在黄昏时分,跑了出来,和大爷说自己的朋友感冒了,不能喝酒,可是大爷们立即豪爽地说,男人感个冒算什么?话说完,便立即走进屋里,拉出了身穿着黑衬衣,灰西裤的范子浩到自家里喝酒去了,奶奶也要挡架,都不准奶奶说话,范子浩没有办法,回过头微笑地看了刘小璐一眼,便还是跟了过去。
刘小璐立即扔了手套,也要跟过去,村里有些人听说小璐的朋友来了,好像是她的哥儿,便也好奇地跑过去一边看人,一边蹭酒喝。
范子浩坐在李大爷与俩名长辈的面前,有点为难地捧着那度数有点高的葡萄酒说:“我只喝一杯!”
“我们这里的男人,要喝就要喝九杯!喝了我们这里的葡萄酒,就是我们这里的人!以后想吃葡萄,随便来!”李大爷立即为范子浩倒了大碗葡萄酒!
刘小璐瞪大眼珠子,看着面前那大碗深红葡萄酒,她立即大叫:“这么大碗?”
“来!!干了!”李大爷大笑着说!
“这……”范子浩刚才有点为难,突然看见有点面熟的大叔,跑进屋里,他一愣。
“哎哟!!就是这个哥儿啊!”陈大叔提起手袖,走进来,坐在八仙台上,才大笑着说:“今天我去车站买葡萄,就是这个哥儿给我开的张,我问他来找谁,他说他来找他女朋友!还是我们村里的!没想到真是我们家的宝儿!”
刘小璐立即瞪大眼珠子,脸一红,夸张地看着范子浩说:“你……”
“我……”范子浩居然也有点不好意思。
“天啊!”李大爷立即拍着范子浩的肩膀说:“这碗酒,你还不喝?你要知道,我们村里有个规矩,谁要领走我们村里的闺女,都要大干一坛葡萄酒!如果你真喜欢宝儿!这酒你得喝!”
“干了!”村里的老爷叔伯们都拍着桌子大笑。
范子浩先是一怔,看着刘小璐那脸都红了,便只得微笑地说:“如果真的能把她领走,我一坛也喝!”
“好!”李大爷就是喜欢豪爽的人!
“你不要这样!”刘小璐拉着他。
范子浩二话不说,眸光一坚定,便捧起那碗度数好深的葡萄酒,大口大口地给喝了下去,一滴不剩!
“好!再来!”李大爷立即招呼村里的晚辈倒酒!
范子浩就在大家热烈的眸光中,一碗一碗地喝着葡萄酒,尽管脸庞通红,双眸流露醉意,却依然苦撑着,一碗一碗地喝着坛里的葡萄酒。
刘小璐刚开始还阻止,到后来,却双眸通红地看着面前这个男子,双手捧那碗葡萄酒,皱着眉,忍受着越来越浓的酒意,再一口一口地饮干,甚至滴水不剩,她的心猛地一酸,再感动地一笑。
夜晚,凉如水。
乡村的小路,弯弯延延,偶尔不知名动物的叫声,更显寂静。
刘小璐小心地搀扶着已经好浓醉意的范子浩,一路往自己的家里走回来。
范子浩虽然强撑着身体,却依然脚步沉重地往前走,偶尔头疼欲裂地贴在刘小璐的脖子间,她的脸一红,却还是让他靠着,抓紧他的胳脖往前走。
范子浩边走,边满含爱意地看着她,双眸柔情如水,可在夜色中,竟然看似有点凄凉气息。
刘小璐从不知道一个男人的身体有这么沉重,偶尔走几步,踏到某个坑,他整个人往自已身边一靠,她立即就像被千斤顶住一样,下意识苍急地伸手抱紧他的腰间,范子浩顺势地拥紧她的腰间,腑下头看着她……
“呃……”刘小璐愣了一下,却还是挽紧他的腰间,有点责怪地说:“怎么就喝爷爷他们喝这么多酒?他们可是酒鬼,你知道吧?还喝那么大一坛葡萄酒……”
范子浩听了,稍酒意浓重,疲软地一笑,才缓声说:“如果这是事实,该多好?”
“嗯?”刘小璐奇怪地抬起头,看着范子浩问:“什么?”
范子浩的双眸掠过一点朦胧暧昧醉意,头微腑在她的脖子间,才重喘息了一口气,双眸掠过一点怔忡茫然地说:“喝完一坛酒,就能把你带走。”
刘小璐沉默地不作声。
范子浩看着她这般模样,双眸掠过一点失意,轻轻地放开她,然后一个人有点步履不稳地走向某个围院前的一棵木瓜树下,背沉沉地一靠那棵树上,腑下头说,不作声。
刘小璐转过身,看着他,知道他不想把重量压给自己,便只得微笑地来到他的面前,在夜色中看着他的身影说:“我一个怀孕的人,你要带我去那里啊?”
范子浩抬起头看着刘小璐在月亮下,一张娴静可爱的小脸,他微扯笑意,柔声地说:“如果有心,走到那里都是家。宝宝会是我们的天使,不管他她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好好疼惜,给宝宝最好的照顾……我表达我的想法,想和你在一起,即是不介意宝宝的事。它一定是最可爱的。”
刘小璐的双眸含泪,凌乱地眨了几下,腑下头,不敢作声。
范子浩深深地凝视着她,情之所动,伸出手轻捏着她的下巴,稍提了起来。
刘小璐有点无措地看着他。
范子浩看着刘小璐那双眸里的澄清,透着一点害怕与茫然,他的内心闪过一点失落,借着酒意真心地说:“我要的不是这种眼神……”
刘小璐抱歉地看着他。
范子浩却只是给了她一点安慰的笑意,便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走吧。”
他话说完,便刚才想往前走,头却猛地一沉,身子又倾歪了一下,刘小璐及时地挽紧他的腰间,才发觉男人的腰间真的好宽,而且他的身体好硬朗,拥过去,如同钢铁般,她失笑地说:“你真的好重啊!”
范子浩突然一笑,就在刘小璐防不胜防的情况下,弯腰抱起刘小璐,霸道地将她收紧在怀里。
刘小璐吓了一大跳,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有点害怕地笑起来说:“喂!你干嘛?你喝醉酒还敢抱我?”
范子浩有点狡猾地笑了,却还是带着醉意地说:“你要记着,酒醉三分醒,男人是很坏的,他如果不小心欺负了你,就说自己喝醉酒了,别相信,都是骗人的。我虽然走不稳,可是承担你和宝宝的重量,还是有的。抱紧我,我抱你回家。”
“不要!等一会儿你摔了,我还要跟你一起摔!”刘小璐笑着说完话,要挣扎下来。
范子浩却拥紧刘小璐,看着她说:“放心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绝对不会让你受伤害,只要你相信我,像我走过来。”
刘小璐愣了地看着他。
范子浩不作声,只是在如此浓重的夜色中,抱着她一步一步地沿着弯延的小路往前走。
刘小璐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好近距离地看着他的侧脸轮廓,夜色中,有一双好闪烁的双眸,她再温情地一笑。
俩人就这般,如此安静地你陪着我,我陪着你往前走。
接下来的一些日子里。
范子浩一直都没有意思要离开,只是好安静地,每天清晨,穿着洁净的衬衣,笔挺的西裤,陪着刘小璐到葡萄园里,干着活,打农药,抓虫,除草,偶尔和村民们淡淡地说说笑话,大家都把范子浩当成刘小璐的男朋友,未来的丈夫,还和奶奶打趣说,很快就要喝小璐的喜酒。
奶奶也只是无奈地笑着,看着孙女的表情,沉默地转身。
可是他们不管奶奶的态度如何,依然很愉快地相处着,常常黄昏的时候回来,范子浩的衣服脏了,洗了澡,脱下来递给刘小璐,她就好自然地接过衣服,坐在井边洗。
范子浩总是很喜欢看刘小璐洗衣服的模样,身子微弯,脸蛋上挂着汗珠,额前的发丝垂下来,双眼一眨一眨地,好有节奏地搓着衣服,偶尔间,她会回过头,知道范子浩在看着自己,她便俏皮热情地一笑,继续将双手伸出了大盆里,搓起一团团的泡沫。
范子浩趁刘小璐忙碌时,也会走进厨房帮奶奶的忙,奶奶看着这个孩子实在热心,便也不好再说什么,有时候就让他切切菜,和他谈谈家常。
范子浩总是对自己其实也显赫的家庭背景,只是轻描淡写,没有过多的宣扬与嚣张的描述,就是说起自己的养父时,流露一点感恩的心。
奶奶看着范子浩也渐渐地流露满意的微笑。
有时候,范子浩也不是太好,偶尔太关心小璐,难免有些话,会说得过头一点,刘小璐也会有小生气,一生气就不说话,不好骂那个人,只是抿着嘴,一个人到田地里,摘西红柿,挖土豆,范子浩从葡萄园里帮她干完活,收完葡萄,送到葡萄商那里回来,发现她还在生气,就会蹲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摘西红柿。
刘小璐啪的一声,把他的手给打掉,咕哝着说:“这西红柿我的!”
范子浩一笑,硬是摘下那颗西红柿,递到刘小璐的唇边说:“哎哟,孩子的妈妈,看看这西红柿?多红多艳啊?吃下去,妈妈一定会很漂亮。吃,嗯?别生气了,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噗!刘小璐忍不住地笑了出来,转过头瞪着他,将手里的西红柿全扔他的身上,他只是好脾气地躲闪了一下,才微笑地说:“别浪费。你不吃,我回家自己吃。”
“才不给你吃!”刘小璐恶狠狠地瞪着他!
日子就是这样,有点愉快,有点甜蜜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