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卫长萱的小院。
悄悄背着人，往外走。
这会儿趁大家都忙，没空管他，他要去看看卿姐姐。
“泽小郎君、泽小郎君！”不远处传来压得低低的喊声。
卫长泽回头一看，是贺建木。
他正藏在无人处的灌木丛里，朝他笑眯眯的招手。
“泽小郎君，你是不是很想让你两个姐姐成为好朋友？”
贺建木摆出这辈子最诚恳的笑容。
卫长泽很惊喜，这是他最大的愿望，做梦都想。
“哎哟，这事做了之后，卫长萱和卫长卿就会是最好的姐妹。只是……”贺建木看着卫长泽，故意停下不说。
急的卫长泽抓耳挠腮，扯着贺建木的衣角，催他快说。
“这事对你一个小孩子来说，实在太难了。况且要悄悄的进行，谁也不能说的。你一个小孩子，会害怕的。算啦算啦，任她们俩打得头破血流去吧。”
贺建木看着卫长泽摇摇手，显然信不过他，叹了口气，转身要走。
“别走，别走！”卫长泽急忙拉住贺建木的衣袖。
两眼亮晶晶的渴求的看着他“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
“你当真做什么都不怕，做什么都可以？”贺建木笑容布满全脸。
心里却在冷哼，你卫长萱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给你们卫家闹出这么大的事来，搅和乱了玉江城，自己好避开皇孙殿下的暗卫，趁乱逃走。
“咱们要做什么？”卫长泽欢喜不已，拉着贺建木往外走。
“别急别急，这事虽然困难，但是有个好处，可以强身健体，日后百病不侵。听说江小郎自幼体弱，你又是他最好的朋友，咱们去叫上他一起，让他日后也少生病吃药。”
贺建木眼里露出寒光，不就是两个人么，用得着你跟紫竹那么多废话？这不很容易就搞到了。
“贺大叔你真好！”
卫长泽不疑有他，笑嘻嘻的带着贺建木出了卫家。
*
一个时辰之后，卫长泽和江小郎双双溺水的消息传到稽府。
卫长卿得到消息的时候，怀疑自己听错了。
家里的仆妇都做什么去了，怎么没人看着他俩，怎么落水了？
“是真的，也不知这两个小郎君怎么避开的人，又怎么溺水了。卿娘快去看看吧，江老太爷特意差小的来请您，郎君还在等您救！”
来报信的是江家的人，急的直搓手。
一听在等自己救，卫长卿扭头冲出了门。
时间不等人，她早到一分钟，他们就多几分被救回来的把握。
报信的跟不上卫长卿的速度，急忙在身后喊“马在门口，你先……”
话音未落，已经看不到卫长卿的背影。
卫长卿策马赶到打谷场的时候，远远看见，高台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这个高台是给大巫专门专门修建的，每年春种秋收各色节气，都有些大巫仪式在这里举行。
此时，高台上并排放着两个湿答答的小孩子。
正是正是卫长泽和江小郎。
他俩小肚子鼓涨鼓涨的，一动不动躺在那里。
离他俩头的三四步的地方，卫长萱一身大巫装扮。
披黑挂红，额间朱赤，脚下银铃，正聚精会神跳大挪。
她满脸肃穆，举手、跳跃、翻腾。
赤着脚踩在满是碎石的台面上也浑然不觉，一举一动都带着庄严和压迫。
高台下卫夫人柳彤语面色焦灼的守在一边，仆妇婢女们在她身后围成一圈，噤声低头，大气不敢出。
另一边，江老太爷脸色铁青，憋着气，带着江家人守在那儿。
人很多，马已经过不去了，卫长卿翻身下马，扒开人群往里挤。
“我是卫长卿，快让让，让我进去！”
江家有仆妇守在外围，看见卫长卿，连忙上前接应。
“快，快！卿娘在这里，她进不去，快把小郎抱出来！”
江老太爷听到喊声，如同听见希望之音，连忙指挥人去抱江小郎。
“祖父不可！”江夫人一下子跪倒在江老太爷脚边。
“祖父，卫家大巫先到了一会儿了，此时正在跳大挪救人，你万不能把小郎抱走。”
江夫人苦苦哀求，拽着他的腿不放。
“她先祖是有名的大巫，她也极富盛名，跟那一般骗人的巫不一样，你要相信她！”
“糊涂！”江老太爷顾不得其他，使劲抽了几下才把脚抽出来。
“妇人之见，这样哪能救人？真正能救人的在那边！她卫长卿救活过！”
“祖父，你清醒清醒，她救不得，卫家二娘至今还昏迷不醒生死不明呢……祖父、祖父！”卫夫人见说不通，哭着喊着上去拦。
眼见着小郎有救了，不能让祖父把他带走。
卫家仆妇也连忙阻拦，萱娘的大挪快结束了，这会他抱走人，等会人醒了算谁的功劳？
萱娘本就和卿娘不好，若再出点其他差错，他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让开，今天不管是谁，敢拦我，耽误了我曾孙救命，我就让他抵命！”
江老太爷一把抢过江小郎，赶紧迎上去。
人群空出条缝隙，卫长卿冲到江老太爷身边，接过江小郎，扭头往人少的地方跑。
她把江小郎平放在脚下，同时抛出一连串问题。
“溺水多久了？在哪里发现的？中间做过什么？有什么急救措施？”
“你能救吧？你能救的吧？”
江夫人在边上抽抽噎噎，抓着卫长卿，话也说不全。
“把她拉开，别影响我！”
卫长卿皱了皱眉，看也不看江夫人。
雨多立刻离开上前，把江夫人架到一边，引得卫家仆妇们纷纷惊叫着上来抢人。
“你、能救吧？”江老太爷一脸希冀的看着卫长卿。
她先前救过卫长淇，没气了都能救活的，小郎应该也会转危为安吧。
“别废话，先回答我的问题！”
卫长卿两三下扒开了江小郎的衣衫，将他的头强硬歪向一旁，掰开嘴，清理口鼻杂污。
“你轻点！轻点！”江夫人趴在仆妇怀里，不忍再看。
江小郎早产，生下来就体弱，平日里千小心万小心的。
这会儿被卫长卿这样随意摆弄，她看着恨不得上去跟卫长卿拼命。
“这……”江老太爷平日里对外人硬朗，对上江小郎却柔软的一塌糊涂。
看见此时的江小郎像破布娃娃一样摆弄，心揪的就说不出话来。
“快说！溺水多久了？中间做了什么？”卫长卿怒吼起来。
要抓紧，再抓紧，救完江小郎还有泽郎要救！
掐了人中，江小郎连眉头都不皱，脉搏也是几乎不可寻，得赶紧确定先前做了什么。
一刻都耽误不得！
卫长卿附身，将耳朵贴在江小郎胸口。
听到了！
虽然微弱，却还在跳动。
“发现的第一时间就去通知你了，离现在一刻钟。救起来后卫长萱救跳了大挪，对孩子什么都没做。”
江老太爷毕竟是当过御史的人，情绪稳得住，立刻回答了卫长卿的问题。
“很好，你负责看护，我做任何事，不要让人打搅我！”
卫长卿面无表情的看着江老太爷“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