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熟悉的怀抱,只觉得胸中憋着的那口气散去了不少,本想伸手回抱住他,但想起先前的冷淡疏离,她还是轻轻推开了他,“光道歉有何用,不打算解释么。”
这么一推开,便又看见了他脸上的那道伤口,霎时心底刚消下去的怒意便又升腾起来,抬手抚上那道口子,冷声道:“谁弄的?”
顾云凰见此,只笑道:“怎么,想替我报仇。”
“谁在你脸上划出一道伤口,我便从那人脸上割下一块肉如何?”指尖温柔的停留在那伤口之上微微摩挲着,桃花美目中涌出毫不遮掩的杀机。
“别啊。”顾云凰抬手握住了瑾玉的手,“已经这么丑了,再割一块肉下来,那还能看么?”
瑾玉募然愣住——
他这伤口是他自己划的?
“你是疯了么?!”她顿时怒起,想将手从他手中抽回,但他似乎早料到了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紧紧地抓着不容她抽回。
“阿瑾,这么久了你这坏脾气还是一点没改,不是说好了要听我解释的?”相较于瑾玉的气极,顾云凰很是淡然,“莫不是脸上多了道伤口,你便介意了?”
说到这儿,望着瑾玉的眸中竟隐隐浮现几丝委屈。
“瞎扯什么!”低斥了一声,可看着他的模样却又不忍苛责,他这般做定然是有他的道理,但是出了什么事需要他自己划伤自己的脸?
她有预感他不会告诉她。
但凡是他不愿意让她知道的事情,他总会说一句‘以后再告诉你’,可那以后,根本就不晓得是多长时间。
“无论阿音你变成什么模样,我待你始终如一。”倏然间放柔了语气,她靠近了一分将头搁在了他的颈间,“我很早前便说过了,我的小黄莺美貌是无人能及的。”
“……”这类似于夸赞女子的词让顾云凰一时不知该怎么接。
伸手揽住她,“你如何得知我未死的?”
“不久前才知道。”瑾玉道,“那是偶然间的一次,我去探望母后,母后拉着我陪她饮酒,我拿起酒壶之时,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话说到这儿,顾云凰已经明白了,“原来,你是因着这个才发现的。”
“不然如何发现?”瑾玉淡淡道,“若不是我发现了酒壶的秘密,你打算死多久?”
打从东方珩消失之后,萧太后便终日闷闷不乐,从凤仪宫搬出入住了青镜宫之后,便像是彻底与外界隔离一般,整日呆在寝宫中,连东方烨每日早起的问安都被她省去了,瑾玉见她如此,时而便会去看她,也就是在离开望月前的最后一次与萧太后的会面中,她对凰音的死起疑。
那一日她去青镜宫,萧太后一个人独自饮酒,喝得有些晕乎了,见她到了便拉着她陪着自己喝,她拗不过她,拿起了酒壶却发现里头空了,萧太后喜欢小酌,因此宫中藏有不少美酒,她准备去斟一壶的时候却无意间触碰到了酒壶把手上的一个凸起,她的注意力便被吸引了过去,忽然便是发现了手中的酒壶分外眼熟,不过片刻她便想起了——这是那次用来乘鸩酒的酒壶,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天。
那凸起的地方其实是故意设计,主要用处便是控制酒壶中的暗格,也就是说,酒壶里头其实可以盛两种酒,一盛于壶底,一种盛于暗格之中,她后来亲自试验过一次,原来那凸起的地方用指按下去可以推动酒壶中的暗格将它与壶壁紧密地贴合一起不留缝隙,而后便可以将壶底的酒完全隔绝,将暗格里的酒倒出来。
“其实那一天,酒壶底盛的的确是鸩酒,而暗格之中的,应当是你准备好的吧。”瑾玉冷哼了一声,“当时所有的人都看到希梦将壶中的酒倾倒在地上以示里头的确是鸩酒,殊不知,她只要做个小动作,便能瞒天过海了,而当时她侧对着东方珩,刚好可以遮挡她的小动作,加之她是母后身边的人,母后那时也是希望以你死来换我活,东方珩又怎会对她起疑。你知道我离开望月前见母后的最后一次她是为什么醉了么,是因为侍候她多年的侍婢希梦失踪了,她原本就没有几个能说话的人,希梦可以说是最了解她的,甚至比我更了解她,希梦不留一点讯息便走了,使得她原本不好的心情更加沉闷。不过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得知你还活着的事情了。”
酒壶的事情只是让她起疑,毕竟宫中的酒壶多有相似,但能让她确定凰音未死的便是希梦的失踪,当时的鸩酒是她斟的,也因着希梦的失踪,她瞬间明白了许多事情。
“阿瑾,好聪明。”顾云凰低笑了一声,瑾玉在他怀中能感受到那胸膛的轻颤。
“少来,希梦是你留在望月的卧底,我说的可对?”瑾玉咬了咬牙,“难怪你对望月王庭的事了解那么多,甚至于连我还有一个胞弟这般机密的事也清楚,我早便怀疑你在宫里有眼线,只是我从没怀疑到希梦的头上。”
希梦伴随萧太后多年,从萧太后是嫔妃之时便开始,真真正正的是心腹,萧太后那种一句不合就能翻脸的性格,对希梦却是从来没有亏待,希梦在凤仪宫中可谓让人人眼红,谁都知她是皇后身边的红人。
“生气了?”顾云凰轻叹一声,“我曾答应你,不会做伤害你与你母后的事,我做到了,我知道萧皇后不少秘密,却从未拿那些事情要挟她做什么,只有一次,那是我才认识你不久,我以七皇子的秘密要挟她让她说服你跟着我回云若。”
瑾玉眼角一跳,随即又咬牙,“那时候你对我可有情?怕是没有吧,你那么说八成只是因着好玩。”
顾云凰倒也不辩解,只道:“嗯。”
“嗯你个头!”一把推开了他,瑾玉道,“耍我很好玩是么?诈死骗我也好玩是么?你可知我看着你死的时候是如何绝望?顾云凰,你要是不把事情给我解释好了,再说什么以后再解释的话,休想我原谅你,你且想好了!”
言罢,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转过身便朝外走去。
几乎快一年,她不知道活着的意义,岂是他一句对不起就算了的?
不晾他几天,以后同样的错误也许还会犯。
毫不作停留地离开,顾云凰好似也得知了她气怒,没有再拉她,只在她身后道:“阿瑾,衣服——”
瑾玉这才察觉自己还穿着那抹胸长裙露着两个肩头,忙捡回了被她丢在地上的外衣,又想起先前林萧铭与她穿的情侣款,顿时不想穿这衣服了,头也不回地道:“你宫里有女装么?”
“只有一件。”身后传来顾云凰的声音,“与你在雅芳阁时,我们穿的同样的那件。”
“……那就那件罢。”夜风习习,离九华殿的不远处,一男一女站着对峙,远远地看去,好似一对有情人良辰美景月下幽会。
二人就这么不言语地对视,直到耳际传来些许异样的响声,顾采薇才出声道:“出来,躲着作甚!”
话音落下,离二人不远的大树之后赫然便又走出了一男一女的两道身影,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分别走到了自家主子的身后。
这二人分别就是顾采薇的贴身丫鬟怀柔与林萧铭的贴身侍卫亦南了。
“小柔啊。”终究还是顾采薇先开了口打破了寂静,“把咱们前些日子踏青时发现的‘绿灵果’包装一下,拿个气派点的盒子装好了送给铭王尝尝。”
怀柔闻言,霎时眼角一抽。
几天前发现的绿灵果?公主所说的莫不就是那通身绿色,不小心沾染上了,就会全身莫名发痒的果子?
“绿灵果?”这个词明显让林萧铭起了兴趣。
“嗯。”采薇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回头你尝一尝就知道了。”
“采薇真是有心了,不过本王经历过的地方也不算少,怎么似乎从未听说这一种果子?”林萧铭望着顾采薇的眸中浮现出不解。
“天下之大,总有你没去过的地方,也总有你没见过的东西。”顾采薇很是随意地这般道了一句,继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眸光在林萧铭身上流转片刻后道,“你今儿是发了什么疯穿得这般红?”
林萧铭闻言淡淡一笑,“有些事儿,你我心知肚明,本王为什么要这么穿,想来你也是知道的。”
顾采薇闻言眸子一沉,随即冷笑道:“林萧铭,你在外头怎么玩本公主都可以不管,但是有两件事儿,希望你记好了,第一,别把你认识的美人带到本公主府上,第二……”
“不要打浮萍的主意。”顾采薇定定地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男子,“这且算是本公主对你的忠告。”
林萧铭闻言并不生气,反而挑眉道:“怎么,公主你便可以找自己心仪的男子,本王追求自己心仪的女子便不行了?”
顾采薇眉头一敛,“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难道不是?”林萧铭低笑一声,“怎么,这会儿不愿意承认了么?你不是据说找了一位什么宝哥哥么。”
“那与你有什么关系?”顾采薇听闻他提及宝马眸子一眯,“本公主没有说你不能找你喜欢的女子,但是浮萍就是不行!”
“为什么她不行,可若本王偏偏只要她呢?”林萧铭朝着顾采薇微微一笑,随即又道,“公主你如此见不得我找浮萍,难不成是醋了?”
此话一出便是片刻的静默,而后——
“林萧铭,你认为你有什么地方能让本公主看上的!”顾采薇几乎暴跳而起,“你瞅着你这一头参差不齐的毛,方才就该让云凰把你这一头毛全拔了!”
“采薇,本王不过是随口一说,你何必这般生气。”林萧铭淡淡道,“你这模样叫外人看见了只会觉得你心虚了,你这般泼辣的性子若是不改,以后恐怕会没人要你的,不过你我毕竟是名义上的夫妻,本王……”
“林萧铭!”
这一声吼虽然没有到震耳欲聋的地步,但是却足以令除她与林萧铭以外的其他二人从肝颤一直听到脚颤。
林萧铭眨了眨眼,顾采薇这一声吼对他而言并无影响,他笑着道:“罢了,本王不说,采薇你也莫要再与我争执了,本王好心劝你一句,男子大多喜欢温柔的女子,你在你那宝哥哥面前可得收敛着脾气些,像这样的嗓门就莫要再展示出来了,有失得体。”
听完他的话,顾采薇只觉得胸口憋了一口血,真想咳出来喷在他脸上……
“咳,公主,奴婢,奴婢先去准备绿灵果了。”顾采薇身后的怀柔眼见形势不对也不再看戏,这般说了一句而后转身便走。
亦南望着眼前的状况,咽了咽口水,随即挪到林萧铭身旁,低声道:“呃,王爷,要不,属下也先下去?”
他原是怕这两人的争执会祸及自己想先溜的,没想到林萧铭接下来一句话,却让他想撞树——
“亦南,你不该看的也看到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现下逃避又有什么用,当心本王不在你身边,你让人给杀人灭口了……”
亦南:“…。”
听闻这话他几乎就是下意识地抬眼看向了顾采薇,只见她面容冷然,正凉凉地望着自己。
他是说错什么了吗……
不多时她便招架不住顾采薇的眼神,干脆一言不发,低垂着头回到林萧铭身后。
反观林萧铭,对上顾采薇的冷眼,一点也没有退缩的意思,只是笑,“采薇,当初你我可是商议好的,互不干涉对方的生活,我与浮萍的事,你其实没有插手的理由。”
顾采薇亦是笑了,“那么倘若我就是要插手呢?”
林萧铭闻言眸底一冷,才想说些什么,却忽有一道女音传来,抢在他之前开了口——
“采薇,你不是一向很聪明的么,怎么今日却犯傻了,竟跟流氓讲道理。”
听闻此话,顾采薇立即便是转过头看向了来人,但见瑾玉已经褪去了那件红衣,穿上了一袭黑色曳地长裙,但这长裙却与在景秀坊买的不一样,显然绸缎要更为上等,且——这衣服穿在她身上似乎有些大,显得整体宽松,却也不失好看。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云凰呢?”只见瑾玉不见顾云凰,顾采薇便这么问了一句,而后望向瑾玉的脸庞,却见她眉眼间似乎多了几分愉悦之色,不由得眉头一挑。
似乎,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呢。
“他乏了,现下在睡了。”朝着顾采薇说完,瑾玉便转过头望向了林萧铭,“铭王,你身上这件衣裳的确是不适合你,下次还是莫要再穿了。”
在她的认知里,世上仅有一人能将红衣穿得好看,而其他人穿,无论如何也是比不上他的。
“本王也知道不合适,以后应当是不会再穿了。”说到这儿便又想起凰音险些将他腰带扯下的事,幸而那时顾采薇不在,否则她定会拿此事作为笑料了。
“总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顾采薇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不善。
“不过是衣服而已。”林萧铭无谓道,“总归穿什么都不会影响到本王对美人的吸引力。”
顾采薇:“……”
对于自己感觉太过良好的林萧铭,她已是不知该如何形容。
瑾玉听闻他后头的那一句,眼角几不可见的跳了跳,随即摇头道:“说到铭王你的相貌,确实是过得去的,只不过你的气质么,无耻中透露点神韵,霸气中侧漏点沧桑,倒也算是个极品,可惜这嘴巴,委实令人讨厌。”
瑾玉的话听得林萧铭额上的青筋一跳。她是在骂他流氓,无耻,说话不讨人喜……
他从未掩饰过对瑾玉的好感,旁人似乎大多也看的出来。说来这一年他也被瑾玉嘲讽了无数回,但他实则想不清楚的则是,纵然瑾玉不喜欢他,拒绝也便罢了,可为什么……总是嘲讽他。
莫不是真因为自己去年说了她那句‘嫁不出去’?
望月与夕照,亦是在半年多之前结盟,现下的夕照,已经不用再给望月进贡,夕照国力不如望月,但小皇帝却不因着这点拒绝结盟,记得当时他回国了一趟这好赶上这事,便代表夕照去做说客,那小皇帝斟酌之后便直接同意了,他当时一点也不意外,云若与望月作为最强大的两国,自是有不少国家觊觎却又忌惮,只因两国皇帝皆年幼,于是夕照便想出这么一个结盟的法子,盖因望月云若的君主年幼,想来说动也不那么困难,而他原本在望月建了黑市定居不愿曝光身份,之所以最后以真实身份现身人前,便是因为瑾玉。
他早在黑市便对她起了兴趣,后来又听得叶茫说她出了事,他便去了宫里想助她,哪知之后又发生了许多变故。
她原来早有意中人,就是在他准备救她的那日被鸩酒毒死,而后,便是她无罪释放又封了湘王。
据说是望月建国以来最年轻的一位摄政王,对于云若女子摄政一事,他本是有些惊讶的,但很快便释然了,也许她就是有那个本事呢?
两国结盟自然少不了开设宫宴,原本以为到了宴席之上能看见她,不想却在经过御花园时提前见到了她。
他发誓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彪悍的女子。
她的身后站着数十个侍卫模样的人低垂着头,身姿挺拔一身戾气的她站在人群中十分显眼,她身着一身黑色的曳地长裙,头发梳的也十分随意,将一部分扎成高高的马尾,剩余的披散在肩后,加上她容颜姣好,便愈发显得英姿飒爽……如果能忽略她当时的动作的话。
她双手环在胸前站得笔直,上等的镶翠黑靴踩在那据说是煜亲王世子的人身上,不可一世地道:“养不教,父之过,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老爹在朝堂之上不给本王好脸色也就算了,连你这混账东西也敢在本王面前叫嚣着,你爹还没死呢,没继承你父亲的王位前,看见本王最好绕道走,若真不服气,把你那死鬼老爹先处理了,等你掌管了煜亲王府,才有跟本王叫板的资格,听见没有!”
“东方瑾玉,你……”那被她踩在脚底的煜亲王世子有气无力道,“我父王迟早收拾了你。”
“还敢嘴硬!”不可一世的女子冷笑一声,挪开了脚,负手而立,而后对身后的众侍卫喝道,“把他给我扒了!扔到煜亲王府门口!”
言罢,还转过身,对着那群已经愣了的侍卫,清冷的桃花目一扫,携着凛冽寒意。
下一刻,他便见那群侍卫立刻蜂拥上那煜亲王世子,七手八脚的将他抬了起来。
如此的作法,连当时心理承受能力强大的他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只记得自己当初说了一句“这般凶恶,以后如何嫁的出去”,那被他评价的女子倏地就看向了他的方向,那双寒气凛冽的墨眸仿佛要将他凌迟一般,而后伸出手指着他,对身后的侍卫道:“敢骂本王,连他一起扒了!”
不等他和那群侍卫反应过来,她又道了一句:“唔,本王瞅着你有些眼熟,真像黑市里的那只死山鸡。”
又是山鸡……
听闻她的话,他第一反应便是她有些不正常,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她却说像,他细细观察她,才发现她双颊微红,原本以为是被冷风刮得,原来,竟是因为饮了酒。
在宫中常常听人说,湘王殿下人不正常,有时像是得了失心疯,尤其夜间还会高声吟唱,但他却不觉得她是疯了,她所做的那些奇怪的事与表现,或许是麻木自己的一种行为。
思绪回到现实,林萧铭看着眼前霸气不减当年的女子,悠悠地叹了口气:“你方才说本王无耻,本王倒是觉得,彼此彼此。”
此话一出,顾采薇当即不屑地冷哼,“林萧铭,要本公主说你不讨浮萍的喜再正常不过,你嘴巴太贱了,总说些难听的,本公主活了这么久从没见过有男人说自己喜欢的女子无耻,你在言语上不让别人一分,活该你爱的人名花有主。”
“……”对于顾采薇的话,林萧铭已经不愿辩驳,他心里清楚自己与她一旦话说得多到最后都会起争执,便也不再搭理她,只将视线投在瑾玉的身上,正想说话,却忽然发现瑾玉所穿的衣服领口处,最上头有一个扣子未扣上去。
“浮萍,你看看你急着换衣服,连衣服都没穿好。”好似叹息般的道了一句,而后,他很贴心的便要走上前替瑾玉扣那颗扣子——
瑾玉见此眉头微微一敛,正要退开,哪料到不等她退,倏然间有极为细小的破空之声自右方而来,余光瞥见一条若丝般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而来,却是朝着她身前的人去的。
那丝缠上了林萧铭的腰带而后极为迅速地一个拉扯,下一刻,便见身前人外罩的那件红衣自身上脱落……
时间,一瞬间静止……
------题外话------
把铭王托光了给你们看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