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这位是御药房的管事刘公公。”沈再山笑着给林华宴介绍眼前这位面无表情的大太监。
“刘……刘公公……”林华宴吞吞吐吐地跟刘永福打招呼。
可刘永福一双眼睛快要翻到头顶上,一把阉人腔阴阳怪气地说到:“哎哟林姑娘,这不是老熟人了吗?上次顺回去的人参和灵芝用完了吗?”
林华宴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还没……”林华宴想起什么突然收起笑认真地说道:“哎!不对!我没有!你别乱说!”
看到林华宴还在为自己狡辩,刘永福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说道:“林姑娘今时不同往日,五皇子下了令,御药房里面的药材现在都随你用。东西你都知道在哪,自便吧。”说完一挥衣袖便走开了。
沈再山也因为太医院工作繁忙而暂时道别了林华宴。
林华宴有个坏习惯,一栽进药材里就不知时间。她师傅年轻时素有药痴称号,这林华宴没有继承这个称号,可就对药材的痴迷程度来说,她和她那师傅相比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以前宴华林那个小药庐她都能研究好几天不出来,这御药房好几千种药材,光是她只在书上见过的就有百来种,还有些她听都没听过的还要去翻药书求解的。而这御药房的药书也是多,少说都有千把本,林华宴是一个月不睡觉都看不完。
林华宴一边看药书一边研究药材属性一直到了亥时。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御药房已是万籁俱寂,完全没有了早上那种熙熙攘攘的境况。
林华宴伸了个懒腰,看到桌上还有一些糕点,估计是沈再山送过来的。可这是什么送的林华宴就一点都不记得了。她觉得肚子有点饿,便拿起了一块咬了一口。
“唔……好冰……”林华宴一边这么说着,还是一边把那一盘糕点吃完。冰归冰总比饿着好。在宴华林的时候,有时候阿约煮饭太难吃林华宴吃不下或者吃太少,然后晚上睡觉的时候准会觉得饿。这么长久以来练成了林华宴好好歹歹都要填饱肚子的习惯。阿约有句名言,饭只是用来填肚子的,好不好吃只是感觉。林华宴隐约觉得阿约这句话是为自己厨艺烂开脱,但想了想又是觉得有道理。
林华宴边吃就边在想阿约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呢?自己被抓走的时候那火炉好像还没来得及灭,宴华林该不会付诸一炬了吧。如果付诸一炬的话她就塑性搬出去得了,反正那个地方有太多不开心的回忆,搬个新环境可能还有新艳遇呢。
林华宴吃完糕点拿着那盘子不知道要放哪,平时盘子都是自己拿去洗的,如果吃完放在那不洗第二天肯定又得挨阿约一顿牢骚,于是就拿着打算拿回去凝月宫给青雪再洗。
可这皇宫里面九曲十八弯,而且宫墙都是一个样,绕着绕着,林华宴竟然在宫里迷了路。
“唔……”林华宴拿着那个白瓷盘中在宫道中央一脸懵逼。林华宴想了想,这个时间应该会有侍卫巡逻,自己还是在原地等着,等有侍卫经过再让他们带自己回宫吧。
她随便找了一个阶梯坐着发愣。
可就在这时,她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远处路过。那人行色匆匆,虽然低着头,可林华宴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他是早上见过的邬寄芳!
这个时间,这么鬼祟,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抓到了什么小辫子还能“稍微”威胁一下他,让自己做些什么呢呵呵呵。害,想起来还有点小兴奋呢。
林华宴带着这种肮脏的思想便运起轻功追了过去。林华宴小时候什么武功都学不会,就这轻功学得最好。她这人扎马扎个一刻就已经喊累,拿起剑挥两下又开始嫌重。这轻功讲究的心法,不用累也不用晒,在房间即可练功。因此林华宴空着没事就在房间练功。
日子有功,偏科有道,林华宴的轻功放在武林里也没几个人比得上。最主要的是林华宴这人得罪人多称呼人少,走遍天下全靠那把唇上长珠的嘴。当然人家跟你吵架还算是好脾气,真的动起手来林华宴这战五渣瞬间就能被打死,所以学好轻功便至关重要,因为打不过还可以跑啊!而且后来还经常恃自己轻功好偷偷吓唬师傅,有几次师傅都让她吓得口吐白沫,后来师傅出外游历好像也跟这件事有关系。因为师傅临走之前还跟她语重深长地说道:师傅老了,经不起你这么吓唬了……
林华宴跟在邬寄芳后面,看到邬寄芳一直行色匆匆,不时到处张望,手里还不知道拿着什么。邬寄芳也是刚来没几天,对宫中的路也不太熟悉,有时候在路口还要想一下才会走。
转来转去之后,邬寄芳就进了一个乌灯黑火的地方。他前脚进去,林华宴后脚就走到门口,抬头一看。
……妇人弄堂司…………
“哈????”林华宴吓了一大跳,这邬寄芳半夜三更出来竟然进了女子澡堂?为什么长得这么帅,却是个变态啊?
林华宴想着就觉得生气,帅哥犯法与丑男同罪!管你帅不帅,总之男人进女澡堂就是不行!
林华宴看了看四下,宫道上也没有什么树枝石头,现在自己手上仅有的武器只是那只白瓷盘。好!白瓷盘也罢!先把人敲个七荤八素,盘的碎片就用来当利器使,打不过就运轻功逃跑班马过来!
林华宴心中已经有一连串的计划,撸起袖子一运轻功就跳上了弄堂司围墙的瓦顶。四处观察之后发现一个人影在角落里晃来晃去。林华宴扬了扬下巴,心道,老娘今天就要替天行道,轻功一跃就跳到邬寄芳身后。林华宴刚举起白瓷盘就要往邬寄芳脑袋敲的时候,邬寄芳感觉身后有人马上就回头。只见林华宴的样子一副要揍人的样子忍不住就惊叫了起来,并用手挡住胸口。
林华宴这才看清楚邬寄芳胸前的囊胸布,然后她又抬起头跟邬寄芳对看,只见邬寄芳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林华宴愣愣地思考了一会儿……
这邬寄芳……是女的???
邬寄芳打了水擦了身子,穿回衣服走到坐在一旁阶梯上的林华宴身边说道:“林姑娘……你不要告发我……”
林华宴抬起眼看着邬寄芳那张俊俏的脸,叹了口气说道:“告发个鬼,我要跟谁告发。”
说完拍拍身旁的石阶示意邬寄芳坐下来。待邬寄芳坐下来之后,林华宴问道:“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啊?”
邬寄芳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说:“大概是一个月前,太子找到我问我能不能进宫给皇上调些闻了以后可以放松心情的香。我想这也是份好差事就答应了。可太子说,女人家在太医院工作毕竟不方便,于是便要求我假扮男人留在太医院。”
林华宴心道,又是钟离霍那只人精干的好事。
“林姑娘,你能不能当没见过我啊。如果暴露了我就不能就在这了……”邬寄芳一边说一边抓住林华宴的袖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揪心。
林华宴托着腮问道:“除了太子之外还有人知道你是女儿身吗?”
邬寄芳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没有了。”
“沈再山也不知道?”
邬寄芳一听到沈再山这个名字脸蛋上突然泛起一阵好看的红晕,她微微咬了咬唇说道:“不知道……吧?”
林华宴秀眉一挑说道:“你喜欢他啊?”
邬寄芳一听,那抹红晕都染到了脖子,慌张地摇头摇手说道:“没……没有啊……”
可是那林华宴眯着眼死死地看着邬寄芳,明显是对她的答案不信任。
邬寄芳移开眼睛,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耳垂,低声地说道:“我是觉得他人挺好的,对谁都很照顾……”
林华宴看着邬寄芳觉得这个女孩实在是可爱,完全不会隐藏自己的爱意,一下子脸红一下子慌张看得林华宴都像要把她扑倒在地亲一个了。
“放心吧,我不说。”林华宴用手去撩起邬寄芳胸前的黑发,放到鼻子边闻了下,笑着说到:“但是你要给我做香囊!我好喜欢你做的香味!”
邬寄芳使劲地点了几下头,说道:“好,我明天就给你做好多好多香囊!”
“寄芳,我还有个问题。”林华宴突然认真起来,看着邬寄芳。
邬寄芳看林华宴认真起来自己也不敢嬉皮笑脸,看着林华宴,聚精会神地听她说话。
林华宴凝重地说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怎么回凝月宫?”
邬寄芳有点哭笑不得:“林姑娘是迷路了吗?”
“害,这宫墙走到哪里都一样,本来想走回太医院再从太医院回去的。后来想想都子时了,便想从御药房直接走回凝月宫,结果这不就迷路了吗!”林华宴边说着边向后靠,双肘撑着上一级阶梯,快要躺在阶梯上。
邬寄芳来了也没几天,也没进去过后宫自然不知道凝月宫在哪了。她想了想说道:“我看现在也快要子时了,打梆子的侍卫应该也快要经过这里,林姑娘在这里等着到时候让侍卫带你回去吧。”
林华宴点点头说道:“正有此意。”
不就打梆子的声音的出现了,而且越来越近,林华宴在门口等着,而邬寄芳也是躲了起来。毕竟邬寄芳现在还是男子身份,男女授受不亲,半夜三更地看到五皇子的未婚妻和一个男人在弄堂司肯定还是招人口舌。
林华宴被侍卫发现后讲了原委,侍卫便把她带到朱雀门,让朱雀门守夜的太监把人带回去凝月宫。
可没想到刚进凝月宫就看到宫里还是灯火辉煌。那暮雪看到林华宴脸上变了好几个神情,疑惑,惊讶然后是喜悦,她出声喊到:“林姑娘回来了!”说着便向林华宴跑过来,福了福身子说道:“林姑娘,你去哪了!担心死我们了!”
应着暮雪那喊声,钟离誉从远处的厅堂跑了出来,脸色还略显慌张,看到林华宴无事回来便稍稍翻了下白眼,手一挥就往卧室走去了。
林华宴有点惊讶便说:“你们都在等我吗?”
“是啊!这都子时了,我们小辰子到太医院找过你又没找到,到朱雀门翻查进门记录又没有你的名字,真是把我们吓坏了。殿下还说如果半个时辰你再不回来就要通知侍卫们搜城了。”暮雪边说边扶着林华宴进房。
林华宴自知闯了祸,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轻声地说道:“对不起……”
暮雪还以为自己听错,她在宫里这么多年还没听过钟离誉跟自己说对不起,便有点慌了,连忙解释到:“暮雪没有怪责林姑娘的意思!林姑娘不要说抱歉!是暮雪语气太重了!暮雪该死!”说着就差点要跪在林华宴面前。
林华宴一手拉住她,说道:“你们都这么喜欢跪啊?”
“暮雪该死。”边说着一滴眼泪就流了下来。
林华宴被这突如其来的眼泪吓到,马上就说道:“别哭别哭,我没有怪责你。”说着便伸手用衣袖给暮雪擦泪。
暮雪被林华宴这举动吓了得往后退了一步,让自己的脸离开了林华宴的手指,低着头不让她看到自己有些发烫的脸。林华宴皱着眉叹了口气便说道:“我想睡了,你退下吧。”
暮雪低着头,说道:“那暮雪让青雪给你更衣吧。”说着,福了福身子便退了出去。
青雪给林华宴更衣,一直到子时末林华宴才躺上床。她看着眼前华丽的罗帐心道,这宫中的生活可真是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