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刘府大摆宴席,没有请客,皆是府内的下人及京城与皇城商号的各个掌柜。
而东苑,包括兰妮在内,刘家的儿子儿媳欢坐一堂,数三公子最兴奋。端着酒盏拉扯着兰妮一一敬酒。
大公子一直用狐疑的眼光打量自己的三弟,从祠堂前他蛊惑兰妮断发相赠,他亲手替兰妮绾发,这些亲昵的举止都在暗示她们的关系不寻常,宫中曾传闻先皇曾有龙阳之好,此后龙阳之好便在皇城风靡一时。此刻看到三弟眉目传情的举止,分明便是对人家有意。只是人家好似不解风情!大公子忧心忡忡,朝中事家中事,事事不如意!
刘老爷子察觉到大儿子情绪低落,放下酒杯问“煜儿,何事忧心啊!”
老大看向上位里坐着的老人,虽已退出商界,交由老三管理,实则虚之以任,暗地里却仍旧在操控一切。
大公子起身对着上位之人诉道“儿子最近屡遭相爷与九王爷夹击,相爷要拿自家千金与三弟联姻,儿子一直不敢提及,今日相爷明为送礼,实则是在逼儿,儿在朝中人微位轻,还请父亲母亲早作定夺!”
此言一出,大家的目光皆落在如玉公子的头上了。那人一时慌乱,站起身时带翻桌上的酒盏,酒水洒在桌上,顺着边沿滴到他的衣摆上。那人也顾不及擦拭,走到厅中央直直跪下“父亲母亲,三儿无意那相府千金,三儿已有心仪之人,且,已收了她的定情信物,还请父亲拒了相府千金!”
他刚说完,上位那人的狐狸眼便瞟向兰妮,而兰妮却傻愣愣的看如玉公子磕头行礼!他门刘家的家事,她无需认真听,左耳听进去,右耳里跳出来!
大公子见三弟反对,更加确定了他有龙阳之好!
“三弟,切莫急,此时还得谨慎对之,右相的意思不予言表,他就是想以联姻来拉拢整个刘府,防止咱们战队到九王爷那边。”
老狐狸手指敲打桌面沉思,须臾看向大公子“九王爷那边是何动静?”
大公子苦笑“儿子位轻,处处受制于九王爷!三弟还能避开他,可儿与他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虽时时提防,实也是疲于防备!”
老狐狸点点头又问“如今局势如何?”
“依儿所见,朝中左相倒戈,左相之党皆倒向九王爷,但**派有右相相护,以右相早年结党营私之举,根基牢实,恐难撼动!加之皇上久不理朝政,相爷越发张扬!”
老狐狸心思翻转,眯眼看着厅中之人“三儿,此时关系到整个刘家,你不再考虑考虑么?”
如玉公子抬眸直视自己的父亲“三儿心意已决,求父亲成全!”
老狐狸又瞟了一眼兰妮,人家自顾自地吃得香甜,根本就没有注意听他们说的话。
老狐狸转过头突然对着二公子道“泽儿,你认为该如何处理好?”
二公子起身站在厅中“不知父亲是否还能保持中立?”
老狐狸被他一语給问住了。若能保持中立,所有的事便迎刃而解,大不了两不相帮,便可以两不相欠!
老狐狸半天不语,只是摆摆手让二人归位。
兰妮吃得正香,突闻上位传来一句“兰儿,至今日起,你也算是我刘家的人了,此事依你之见呢?”
兰妮一怔,这老狐狸是何意?什么叫是他刘家的人了,感情她是上了贼船啊!
正暗自腹诽着,上头又发话了“兰儿,说说你的见解,如何解你大哥之困?”
兰妮暗自撇嘴,关我何事?
无奈地起身,盈盈一作揖“依我之见,大哥还不如辞官回家,以免两方交战殃及鱼池!”看似没听他们的谈话,而兰妮道出口的话却附有深意!
大公子倒抽一口凉气,要知道入朝为官他废了多少心机,能爬上京兆府的位置他容易么?
老狐狸哈哈大笑“依你之见,煜儿辞官能堵得了谁再纠缠?九王爷?还是相爷?”
兰妮大放厥词“谁也堵不了!”
大公子一听可气着了“谁也堵不了,你让为兄辞官有何用?”
兰妮惊讶地看过去,“与命相比,身外之物要来何用?”
大公子一甩袖袍“危言耸听!还没那么严重!”
兰妮浅笑不语,老狐狸目光如炬地看向她“你认为刘府该如何避之?”
此刻她不再嬉笑,比较严肃地说“还是那句话,与命相比,身外之物要来何用?自古夺嫡之战断英魂,央群臣,万骨铺路保一人。”
老狐狸眼里的精光乍现,瞬间便消失殆尽。而心思却是百转千回。两人所站的立场不同,自然想法不同,考虑的层面也就不一样!置身事外意味着放弃所有家业,只有放弃了,才不会被朝廷惦记,不被上位者算计。
放弃何其难,他与大公子一样,只能一搏,若不到最后关头断不会舍名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