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六年十一月六日
“兮儿,你在哪?准备回家没有?”兮沫出去两个小时了还没有回到家里,陈正元和吴珊珊有点不放心,他们给兮沫打来了电话。
“妈,我和同学在一起,放心吧,我马上就回去了。”兮沫提起精神,抬高声音,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回答道。
“好的。过两天要搬家了,早点回来整理整理自己的东西吧。”
挂了母亲的电话之后,兮沫呆呆的坐在俊义对面的沙发上。
看着还在沉沉睡着的俊义,兮沫悲从中来。
如果俊义醒来,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去面对他。
兮沫想起那次俊义来到她家里见到父亲时瞬间惊呆的表情,还有,见过之后立马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原来那天,俊义就认出了陈正元,认出了当年强奸他母亲的人。
一切似乎都得到了解释。
曾经的恋人变成了兄妹,自己一直最敬重的父亲成了强奸犯。
这是真的吗?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兮沫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好疼好疼。
爱情成了一段笑料,信仰瞬间破灭。
兮沫感觉自己心口堵的慌,她呼吸困难,思路混乱,她想哭,却哭不出来。
兮沫手忙脚乱的再次拿起俊义的手机,她翻看到通讯记录里最频繁的联系人——谢翔飞。
她拨打了谢翔飞的电话。
“你的朋友俊义喝醉了,现在在泰安酒吧,你来接一下吧!”
放下手机,兮沫把日记本、照片和俊义的手机胡乱的往俊义的双肩包里一塞,不顾背后大堂经理的高声责怪,逃似的冲出了酒吧。
她跌跌撞撞的在街上走着。
昏暗的路灯把神情恍惚,脸色苍白的兮沫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昏昏沉沉的回到家里,兮沫头也没抬,有气无力的和母亲打了个招呼之后,侧身绕过陈正元,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
“兮儿怎么啦?”吴珊珊和陈正元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眼里是满满的不解和担忧。
“我去看看吧!”吴珊珊拍了拍陈正元的手,安慰道,“没事的!”
坐在床沿,兮沫两眼发直,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处理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
告诉母亲吗?
不,母亲其实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坚强。
父亲公司的变故,已经让母亲心力交瘁了,只是她掩藏了自己许许多多的担忧而已,如果自己再把这件事情告诉母亲,兮沫不知道,一向正直到有洁癖的,一向对父亲绝对信任的母亲是否能承受的了这样的打击。
可是,兮沫又感觉到自己独自似乎已经无法承受所有的一切了,她感觉自己的内心在奔溃。
“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兮沫在心底绝望的呼喊道。
“兮儿,开开门。”母亲吴珊珊在轻轻地敲门。
兮沫抹了抹头发,强堆起笑容,把门打开。
“兮儿,怎么啦?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吴珊珊疼爱的抚摸着兮沫的乌黑亮丽的长发,问道。
“没啥事。”兮沫避开母亲的眼睛,说,“我的一个同学失恋了,看不开,想要寻短见,我看了心里难过。”
兮沫随口编起了谎话。
“你的同学没事吧?”吴珊珊关切的问道。
“没事了,我想,她会想通的。”
“嗯。”
“兮儿,爸爸的事情你不要太担心,妈妈会劝解他的,我相信他会迈过这一关的。”吴珊珊柔声细语的交代道。
“嗯,我知道。妈妈,你放心吧!”
兮沫口中回答着,内心却在滴血。
妈妈,如果你知道了真相,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关心爸爸,爱爸爸吗?
妈妈,如果你知道了爸爸曾经犯下的罪过,你会原谅他吗?
妈妈,我们三个是不是永远相亲相爱,是否永不分离?
妈妈,你能承受的了这样的打击吗?
送走了吴珊珊,兮沫胡乱洗了把脸躺下,她闭上眼睛想要让自己睡去,然而,那张泛黄的照片和塑料封面日记本不停的在她眼前晃动,林雨宵带着哭泣的诉说似乎在她耳边一直回响。
“啊!”兮沫翻身趴在床铺上,用手紧紧的捂住她的耳朵。
不知过了多久,兮沫猛地从床铺上跳起。
她打开抽屉,一阵翻找之后,找出前一段时间,因为思念俊义失眠买来的安眠药。
她倒出两片,就着冷水吞下之后,抱着头卷曲着躺着。
渐渐的,兮沫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也渐渐地越来越模糊。
她拧着眉头,在忧伤与不知所措中,终于昏昏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