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歉疚地看了程笑一眼,便在一步三回头中渐渐离开,原本还十分喧闹的房间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程笑感觉到十分的疲倦,隐隐作痛。
曾经为了怀孩子做了不少功课的她自然是知道孕妇不应该有太大的情情绪波动,否则会影响到腹中胎儿的成长,可是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之下,别说是不生气了,就连保住自己的性命都是格外的困难。
见她一直不说话,虎子捂着方才牵动了伤口而渗出了不少血迹的胸口,粗嗓子响了起来,“程笑,你往后就跟着我得了,也正好了断了骆家的这个念想。”
程笑看了他一眼,却是默不作声,把他扶到床边坐下,看着他胸前的血迹心底泛起了一阵酸涩,她从来都不需要男人的保护,以前不需要,以后也同样不会需要。
“等你的伤好了,就赶紧回家吧,你爹还想你找一个好媳妇,给他传宗接代呢。”
程笑知道,若是不划清两人之间的界限,往后只怕是会更加的麻烦,她不喜欢含糊不清,既然对他本身就没有那种心思,便早些了断,免得耽误了人家的终身大事。
“你方才说的是少了哪味药?我爹是开医馆的,他那一定有,你只管跟我说。”虎子直接转移了话题,不想跟她再继续争论。
来日方长,他相信总有一日他可以改变她今日的这个想法,而他等待了这么久,也不急于这一时。
“不用了,我的事,我自己想办法。”程笑面色平静,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淡淡的光泽,他的伤口已经没有再流血了,想必问题也不是特别的大,于是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你我之间何必分的如此的清楚,当初……”
“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程笑了,虎子,你有自己的路要走,而我也有我自己要完成的事情,当务之急,就是要想办法保住这个孩子,不是因为他是骆家的,而是因为他是我的,是我程笑的孩子,你懂么?”程笑无奈地失声吼了出来,好似把自己这些天所受到的不公平的待遇都出来了一般,瘦弱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她不过是想要保住自己这个难得的孩子而已,为什么就是这么的困难呢?
见她隐隐带着些许哭腔,虎子忽然间慌乱了起来,立马站起身双手握着她颤抖的双肩,努力使自己的语气柔和些,“好好好,我帮你保住他,帮你保住你的孩子。”
程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挣脱开了虎子原本就没有怎么用力的双手,敛去了所有的神情,面上仿若一汪深潭一般。
“我自己的事,我可以解决,你在这好好休息。”
说完,径直转过身就要离去,虎子看着她的背影,竟然感觉到有些陌生,这么的孤独,却又如此的坚强,与他印象中的那个女子如此不同。
虽然是这样想着,却仍然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程笑纤细的手臂,手上微微用力,她整个人便重心不稳跌在了他健硕的怀里。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程笑心底一惊,失声叫道,却又害怕被客栈里的人听到被误会,声音被压得很低。
“程笑,你这辈子只能是我虎子的女人,就算是你想方设法也要留着别人的孩子,但是你,只能嫁给我一个人。”虎子用力地禁锢着她,完全不理会胸前传出了般的痛楚,十分霸道地宣告着自己的所有权。
程笑神色凛然,此时却是忽然镇静了下来,垂眸根本不去看他,漠然的声音缓缓传入了他的耳边。
“谢谢你就算是舍弃了性命也要保护我,但是我,对你并没有这种男女之情。”
虎子张了张口正要说些什么,就在此时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与之同时传来的是伙计爽朗的声音,“程姑娘,该喝药了。”
“哎,马上就来。”程笑连忙应了一声,冰凉的眸子看了虎子一眼,他很自觉地放开了她,眼底的落寞一闪而逝,她虽然注意到了,却是并没有什么办法。
程笑打开门之后细心地关上了门,朝着伙计微微点头笑了笑,轻声说道,“谢谢。”
她来了这里这么久,也就只有在这和那个采药人家的孩子那里收获到了善意的目光,这让她感觉十分的温暖。
一个再强大的人,都需要一个心灵的栖息地,否则总是一个人死撑着,她也会累,也会疲倦。
程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点燃了蜡烛,微弱的光亮闪烁不定,她缓缓地坐了下来,方才喝过了药,身子便被一阵包裹着,也不像之前那样隐隐作痛了。
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之上,程笑知道那里正在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唇角便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抹浅浅的笑意,眼底一片柔和。
回想起近日的遭遇,真的就像是做梦一般。
不过还好,她的孩子没有事,这便是最大的幸运了。只是,让她孩子不好过的人,她往后一定会一一还回去的。
程笑什么勾心斗角没有见过,当初在办公室这种事甚至可以说是家产便饭,豪门大宅看似光鲜亮丽,实则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隐晦之事,这点,身为一个现代人的她在,怎么可能会不了解。
“扣”房外再次传来了敲门的声音,程笑不禁微微皱眉,看向门口,“谁啊?”
“程姑娘,是我,我是这里的老板娘。”老板娘语气十分的娇柔,好似一泓清泉一般,滋润着她渐渐干涸的一颗心。
“原来是老板娘啊,请进。”程笑走了过去,亲自为她开了门。
“你腹中的孩子没事吧?”老板娘直接切入了正题,她虽然并没有生育过,可是好歹也知道这个孩子对于她的重要性,只不过还是觉得她不回骆府,有些委屈了她一个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