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艺大赛在吴斌的坐镇之后,并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那智初瑶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僵硬的微笑,看得程笑心里一阵暗爽。
想来害她,还没有那么容易,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有的是时间跟她耗,就看她有没有那个实力了。
比赛完美落幕后,最终胜出者也是名厨艺很好的年轻男子,吴斌当着众人的面授予了他第一厨师的称号,他也答应留在餐馆,程笑兴奋之余,挑衅似的看向了那面色铁青的智初瑶,颇有种不服来战的意味。
两日后,县令吴斌的独女吴如烟出嫁,整个淳安县里锣鼓喧天,前面是一袭大红喜服的骆明远,其后跟着的是八人抬的大红的花轿,最后面压阵的是好几箱的嫁妆,看得出来吴斌对这个女儿十分的疼爱。
围观的人不计其数,就连维持秩序的衙役都去了不少,场面繁华热闹,无不艳羡。
骆府长子的大婚,所娶的对象还是县令独女,前来巴结祝贺的人不在少数,整个府里都洋溢着欢欣喜悦,大红的灯笼遍布走廊,地毯亦是红红火火的颜色,看起来更是让人心情高亢。
然此时不开心的人莫过于骆修远了,在吴如烟成亲之前,他们两个曾经私下里见过很多次面,他也问过她对自己的感觉,本以为她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动摇,却没想到那女人还是嫁给了他。
婚礼的第二天,骆修远好来到了骆亦寒的院子里,并且遣散了所有的下人,偌大的房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三哥,昨日婚宴,还真是热闹,就连往日里不曾来过骆府的人竟然也凑了这热闹,真是让人十分的意外。”骆修远啧啧感叹了声,抬手放在了桌子上,目光幽深至极,五黑的瞳孔里闪烁着凛冽的寒光,紧紧地抿着唇的他面部轮廓显得很是刚毅。
骆亦寒微微挑眉,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便悠哉悠哉地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在手里着,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不时地点头作为回应。
见他反应如此不咸不淡的模样,骆修远就有些忍不住低吼了出来,“难道你就不担心他会抢占我们的位置?如今他和吴府独女成亲,地位已非往日可比,若是我倒也罢了,要知道你现在手里掌管着那么多佃户还有布庄,难道你还想不我和二哥的后尘,将这些权力全部交出来?”
身为一个男人,没有人不想拥有滔天的大权,也不想被别人碾脚下,谁不想站在高处俯视众生,骆修远自己被剥夺了权利也就罢了,他就不信他会想像自己这样。
“这些权利都是爹给的,要是他想收回去,我又能够说什么?”骆亦寒沉默了良久,一双冰凉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涟漪,平静无波,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是淡淡的,不紧不慢,不急不缓,让人有些看不透,他此时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问题,骆修远轻笑了一声,看来他并不是不想对付骆明远,只不过是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罢了,如此想着他心里的担忧也便消散了开来。
“我们都是他的儿子,就算是他想偏心,也不能这么过分,如今两家联姻,又是大夫人唯一的儿子,爹只有可能会将财产都分给他,若是他再诞下一子,那我们岂不是更加危险?”骆修远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十分凝重的说道,灿若星辰的眸子却是耀眼无比。
分财产?骆亦寒唇角勾起了一抹邪冷的弧度,定定的望着就在自己对面的他血缘上的弟弟,他就说他怎么会突然来找自己,原来是担心分财产的这个问题。
这财产怎么分他们又做不了主,古往今来,这不都是应该家主来决定的么?你经常来找自己说这个,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
“那你想做什么?我没有什么权利来阻止爹将财产分给?那你说他是长子,又是嫡出,本来就有继承的权利,我们这些庶出的担心这些又有什么用。”骆亦寒亦正色道,语气很是惋惜,其中也夹杂了一股深深的无奈。
“嫡出又如何,庶出又如何,还不都是他的儿子,要是他真这么偏心,那我们就分家,反正分了家之后也能得到一笔财产,何必要在这里继续这么过下去,分了还不用看人脸色。”骆修远冷哼道,眼里好似有两簇火焰在跃动燃烧着,让人不禁为之一颤。
此时就连骆亦寒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们就算不是一个娘生的,可好歹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如今为了那财产,他竟然说出了分家这样的混账话。
都说人情冷暖,今日他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想到这他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眼底深处夹杂了一抹浓浓的恨意,要不是这家里的女人,他的腿怎么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哼,等着吧,他一定会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见他一直不曾回答自己,骆修远还以为他心里是有什么担忧,于是忍不住再次提问确认了下,看他究竟有没有这么做的想法。
“这个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但我们好歹是一家人,这么做未免也太过无情无义了些,这么多年来,爹也没有亏待过我们。”骆亦寒微微皱眉,故作为难的说着,面上也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看得他心里很是窝火。
当即骆修远就忍不住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冷冷的睨了他一眼,语气也不似方才那般平和,变得强许多,面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好似在隐忍着怒火。
“你把他当爹,他可有一日拿我们当亲生儿子,在他眼里,能给骆府带来利益的才是好的,你可别忘了,当初将程笑赶出去的是大夫人,你不忍心这么对他们,到头来受伤的只会是你。”
果不其然,在他说出了这番话之后,骆亦寒的面色沉了沉,那只着杯子的手暗自用力,就连受伤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然不过是片刻,他便恢复了过来,智璟芙对他们所做的一切,他自己会想办法讨回来,可他也不想做别人的棋子,被别人于鼓掌之中。
他就不相信骆修远之前管理布庄,被骆风林剥夺了权力之后心里会不满,何况布庄现在还在他的手里,他来找他,只怕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吧,他若真有那么好心为别人谋福利,只怕是太阳都要打西边儿出来了。
骆亦寒心里虽是这么想,面上却是佯装盛怒的模样,直接答应了他,他倒要看看,他到底是想做什么,与其直接拆穿他的阴谋,还不如将计就计,给了他希望再狠狠地击碎,这样不是更好。
见他竟答应了自己,骆修远十分激动,当即与他商讨了之后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小心警惕的看了眼四周,在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后他便迅速来到了谷昕月的院子里。
之前他们三人达成了共识,想要对付别的兄弟,一直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如今长子一成婚,想必家业肯定会分给他不少,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
“你怎么来了?”骆修远刚走到院子外,就看到了同样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的智初瑶,心里一阵惊骇,却也很欣喜。
方才他还在想,要不要去找了谷昕月之后就去找她,没有想到她竟然也走了过来,看来真是连老天都在帮助他,不让他失败。
“就你能来,我不能么?”不久前在程笑那里吃了点苦头的智初瑶心情自然不佳,当即大声叫了出来,锐利的目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便提着裙角走了进去。
呵,这女人脾气还真是烂,骆修远在心里嗤笑了一声,当即也迅速跟了上去,现在还不是和她闹翻的时候,饶是再对她不满,如今也还是得顺着她的意,好的安抚她,要不然事情的进展可不会那么的容易。
“你们是来商量怎么对付骆明远的?”谷昕月看见他们两人同时进来立马吩咐下人全都退出去,这才放心地直接开口道。
“大夫人现在如日中天,就连我去拜见她竟然以在和那吴小姐赏花为由,将我给赶了出去,怎么说我也是她的亲生侄女,她这么做未免也太过分了些!”智初瑶气氛地径直坐了下去,呼吸也变得格外的沉重了起来,她温润如玉的双手紧紧地捏成了双拳,就连指甲都陷入了进去也未曾可知。
听她这么一说,谷昕月忍不住勾唇冷笑了一声,啧啧惊叹不已,想不到她竟这么单纯,在这大宅里,哪有什么真正的亲情可言。
“能给她带来利益的,她自然会好生对待,若是只会给她惹麻烦,或是对她没有任何的帮助的人,就算是亲人又如何,还不是照样被舍弃,你别太天真了。”
利益!又是利益!智初瑶紧咬着牙关,捏紧拳头的手松了又紧,一股无力的感觉在她的心里蔓延,好似要将她给吞噬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