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完了?程笑似是有些不敢相信,惊诧地望着骆亦寒宽大的背,奈何却始终不见他转过身子,没一会便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自从牢房里出来了之后他一直待自己不冷不热地不说,见了面不打声招呼她能说服自己,说他是因为太忙了才会如此,但这晚上怎么说也不忙了吧?
为何如今他却是连碰自己一下也懒得碰了?程笑如此想道,顿时只觉得烦躁异常,也随之翻了个身,过去了好久才渐渐地睡了去。
此时的程笑不曾想到的是,待她睡去了骆亦寒转过了身子,好几次抬手想要抚上她的肩头,最终却是担心此举会将她吵醒,于是只得将手放下,轻轻地替她掖了掖被角。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才转身缓缓地闭上了眼眸,但当也闭上双眼时,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分明是有一抹晶莹。
待此事过去后,程笑也没怎么主动去找骆亦寒,偶尔即便是在骆府碰上,她跟他一样佯装什么都没有看见,绕过他径直走远了去。
但这次骆府的人即便是给放了出来,骆府外却是多了好些敌军的人在把守着,这种不寻常的事自是让许多淳安县的人知道了去,甚至于还一度流传说成是骆府和敌军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这不,在离骆府不远处的酒楼内,好些人都在谈论着骆府的事情。
“哎,前些日子不是传闻骆府的人要逃跑,给敌军抓去关在了牢房内么?怎么没几日就给放了出来,这也太诡异了罢。”
待小二上茶时,这客官忍不住问上了这么一句道,哪知他这一话提出,这小二也摇头长叹了声,听这语气似是对骆府相当的不耻。
“你还真别说,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骆府的人给关在牢房里了几天,我们都还以为他们定然没办法脱身,哪知这又过去了几日竟是给放了出来。”
“按理说这敌军不会对要逃跑的人这么的仁慈啊?怎会将人完好地给放出来。”这客官仍是不解地问道。
然而这事众说纷纭的,也没人能拿个准,这小二也着实不好说,只得将近日来这些客官的猜测也都给说了一道,没曾想其余的客官竟是也纷纷开始谈论起了此事。
一时间想他们的猜测中都以为骆府的人定是跟敌军有什么交易,如若不然外边也不会有那么多敌军的人守着,这骆府也可以说是成为了淳安县人所不耻的地方。
这几日的骆亦寒亦是早出晚归,甚至于较之之前出去的次数还要更多上了不少,也使得程笑相当的疑惑,但也不见他是在处理什么生意上的事。
在这之前属于他名下的那些店铺她记得也都因为上次的事情落在了骆修远的手中,这次他每日出门,她也当是在处理什么别的事情,如此一来倒也没在这事上花费太多的心思。
“回来了?”这晚在骆亦寒回到了房间时,程笑只淡淡地说了一句道,也没转头看他,正躺在床上的她仍是将脸转向了靠墙的位置上。
外边的动静很小,但是她也知道定然是他回来了,只听见了喉咙微动的声音,没多久她也能感受到他正躺在自己的外边。
但是此时此刻,两人的身子中间却好似隔了条鸿沟般,总是跨也跨不过去,程笑微微眯上了眼,也没多问,顿时房间很是安静,安静得只能听见对方心跳的扑通声。
好几次她想要问他,最终却都还是什么话也没说,这彼此之间定然是需要时间沉着冷静下来考虑的,她也不想去为难于他。
如今的骆府出了这么多事,在这些事情的处理上自然是马虎不得,程笑也不想从中横插一脚以免影响到他,若是他想要告诉自己的话,不用她问,他也是不会隐瞒的。
翌日,天气晴朗,程笑本以为自己起得很早,却是不曾想待她起床时,骆亦寒已然离开了骆府好久,饶是她面上什么也没说,但这事使得她心头仍是有些落寞。
待用了早膳后,正当她想要回院子,就听说沈昂来了,于是她赶紧去迎接,哪知果真见着了程乐和他一同前来。
欣喜万分的程笑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忍不住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这种久违的亲切感让她笑得合不拢嘴了起来。
“之前我担心敌军有诈,因此便没将他送回来,不过这已然过去了好几日,这小家伙也想念你们得紧,直嚷嚷让我将他给送回来。”
见着他们母子团聚这么的高兴,看得沈昂心头亦是忍不住开始激动了起来,随即也笑着走上了前去,抬手轻轻地揉了下他的头发。
“这些日子真是谢谢你了,这熊孩子没给你惹什么麻烦吧?”程笑亲昵地用额头碰撞了下他的小额头,抬手戳了下他的鼻子这才看向了他,故意一脸严肃地问道。
熊孩子?一听见这称呼还真是让沈昂大笑不止,哪知这年纪很小的程乐却像是听懂了这话是在贬低他,顿时也不满地瞪起了两位大人来,结果却是使得他们的笑意更甚。
“他乖巧得很,哪里会给我惹什么麻烦?只不过他很想念你们,还想要自己去救你们来着。”沈昂笑吟吟地摸着他的头道,奈何他却是微微侧身一闪,倒是让他扑了个空。
这么可爱?程笑莞尔一笑,看着这人小鬼大的程乐,心头微微一暖,这孩子的确是特别的懂事,有着不同于这年龄的成熟。
都说这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但是在她这看来,这儿子也是一样的,儿子也能很体贴娘,也会对爹娘很是关心。
正当程笑在感慨这的时候,哪知那边的骆修远也正好走了过来,见着她这正和别的男人待在一起,自是忍不住出言开始嘲讽了起来。
“怎么这才从牢房里出来,就忍不住去找了别的男人?”说着他的目光也开始打量起了正站在她身侧的这人来。
见着他正盯着自己,沈昂倒是微微耸肩,目光毫不避讳地也看向了他,反正现如今的自己也是易了容的,他也不担心给人认出来。
“你犯得着说这些话来酸我?分明知道我们之间什么也不是,不过是简单的合作关系罢了。”程笑不悦地看向了骆修远道,转而身子微微一侧,正好挡住了他打量的视线。
“还真是好笑,你们是合作关系我怎么会知道?况且,你身为当事人,自然是会这么说。”骆修远冷笑出声,抬眸极为不屑地看向了她,高昂着头的他眼里闪烁着挑衅的意味。
洒在几人身上的斑驳阳光随着微风的拂动而摇曳生姿着,正说着此话的他眸光如同弯刀利刃般,直直地刺向了两人,奈何程笑却是微微耸肩,颇不以为意。
“我们是怎样的关系,干你何事?若是我没记错,在这之前我们是说好井水不犯河水的,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干涉!”
眸光同样冷厉逼人的程笑亦是没有丝毫畏惧地紧盯着他的眼眸,说出这话的她浑身好似散发着极强的魄力,竟是使得骆修远心间也不禁为之颤抖了一番。
“呵呵,是么?三嫂,你可别忘了,如今这骆府的产业,都在我的手中!”他冷笑出声道,幽瞳里得意之色尽显。
其言下之意,自然是往后骆府里的人要想做什么事,都得征求他的同意,何况他们现在也又没什么钱,敢和自己作对,无疑是自寻死路。
然而程笑对此却是不屑一顾,只见她耸肩满不在乎地道,“之前这骆府的铺子我既是给了你,自然也不会在乎,你若是想要,大可全部拿去。”
言罢,程笑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转头朝着沈昂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跟自己来,于是这才快步走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去,将他一人晾在了原地。
做出了这般反应的程笑还真是出乎了骆修远的预料,他还真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他还真是小瞧了她。
“哼,走着瞧,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他勾唇冷哼出声,瞥了眼两人急速离开的背影,也转头就开始朝着自己的书房走了去。
然而此时已然回到了院子里的程笑屏退了下人,这才将抱着的程乐给放了下来,转而朝着门边看了过去,还好,没跟来。
跟这骆府的人斗智斗勇,还真是让她倍感疲倦,若是能早日离开这,该有多好。
“在这,你也小心些,方才那样的情况,若是不能硬扛,记得找骆亦寒。”沈昂极为担忧地道。
怎么说她也不过只是个女人,这女人要想斗得过男人,必须要自身强大才行,但是在这骆府,方才那骆修远要真想针对于她,单凭她想要自己抵抗,根本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没事的,他也不过是嘴上逞能,他不会当真对我做什么的。”程笑如是解释道,想起了骆亦寒,她的眸光就不由得暗淡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