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音看向秦默问道,“阿默,方才你同五兄说了什么?”
秦默淡淡一笑,“原本只是单纯叫他过来给萧家女郎创造个机会的,方才突然想起高琼的事,便同他略略提了提,让他在军中帮忙留心着些。”
说起高琼的名字,公仪音面上的笑容淡了淡,眼中显出几分忧虑和苦恼来。她眉头微蹙,有些担忧道,“阿默,这个高琼一日不找出来,我这心里,便一日不得安生啊。”
上次去完顾府之后,公仪音将皇后和长帝姬之事都同秦默原原本本地说了,秦默也将从顾氏宗主和顾琛处打探到的高琼的消息告诉了公仪音。公仪音听了,心中愈发不安起来。
她长长的眼睫微颤,眼中流光波动,看向秦默问道,“阿默,你说……这个高琼当真藏在京里么?”
秦默沉吟着点了点头,“上次我们推断说他藏在军中的可能性比较大,我仔细想了想,当年之事,虽则下令之人是先主,但如今先主已薨,高琼的怨恨极有可能全数转嫁到了主上身上。他要时刻监控着主上的动静,待在州郡军中太不方便,还是在京中的可能性较大。”
公仪音长长叹口气,脸上写满了忧愁,“那……皇后?”她顿了顿,一时不知如何问出口,还是秦默知晓她心中所想,主动接口道,“虽然现在没有证据表明皇后和高琼有直接接触,但我觉额,皇后一定知道高琼还在人世的事实,而且极有可能已经同他接上头了。”
他说得颇为笃定,公仪音想了想先前发生的一些事,心中也觉得十分可能,更有甚者……她想起公仪楚,略带担忧地抬眼朝秦默看去,“阿默……你说……公仪楚不会是……不会是皇后和高琼的孩子吧?”
这个推测一出,便是她自己也忍不住吓了一跳。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父皇的处境岂不是岌岌可危了?内有皇后,外有高琼,到时候内外夹攻起来,父皇岂不只能束手就擒?
公仪音突然觉得事情变得棘手起来。
她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露出因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的指节来,眉头蹙成了一个结,眉眼间满是忧色。
秦默伸手抚了抚她紧蹙的眉尖,温声道,“阿音,我们先不要自己吓自己。皇后那里,我已经安排了人时时刻刻监视着了,若是她真的有同什么人在暗中见面,我们一定会顺藤摸瓜将那个人找出来的。”
公仪音又是长长一口叹气,“阿默,我心中憋得难受。我总觉得,将父皇这般蒙在鼓里不是妥当的做法。阿默,你说我要不要找个机会稍微提醒一下父皇?”
秦默凝视着公仪音。
她半倚在锦缎织就的车壁上,双手交握放在膝上,手指微微曲起。圆润而明媚的眼中写满了忧愁,面上神情也退去了素日的灵动,足见心里烦忧得紧。
秦默不愿意见到这样忧思过重的公仪音,伸手将她揽至怀中,一面在她背上替她轻轻顺着气,一面沉吟着道,“既然如此,等我们从秦州回来,我陪你去一趟宫里。”
有他在的话,就算安帝不信,也能及时地将话圆回来。
公仪音点点头,眼中终于露出了一星半点亮色。
秦默搂了搂她的肩膀,拿话宽慰道,“好了,如今都出建邺了,这些烦心事便暂且抛至一旁罢,权当出来散散心了。”他看向公仪音,眼神温柔,又瞟见车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照射进来,正好照到公仪音长长的眼睫之上,让她忍不住微狭了一双雪眸。便伸手替她一挡,将公仪音从怀中一侧换到了另一侧。
公仪音冲秦默笑笑,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暂且落了下来。一面松松地搂着秦默的腰,一面心中慨叹,若是自己身旁没有秦默,还不知要多操心多少事呢。
这么一想,心中愈发感念秦默的好,脑子里还未做出决定,身体却已先反应过来。扬起小脸,“吧唧”的一声在秦默面颊上印下了一吻。
她吻完一下,便飞快地缩回了秦默怀中,只一双湿润而明媚的眼睛从掩面的衣衫中微微露了出来,圆滚滚一眨不眨地直直盯着秦默,似乎在观察着她的反应,面上有微微的笑意,灵动得像一只偷腥的猫。
这几日忙着整理行李处理京中之事,秦默怜惜公仪音,晚上便没有折腾她,只安安静静搂着她入睡便是了。这会被公仪音这么一挑逗,腹部“腾”的升起一团火焰,身子也蓦地一紧,便是那里也似乎有了反应。
公仪音本来只想逗逗秦默,忽然觉得身下有些异样,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身子蓦地就僵硬了,脸也刷的一下红了起来,烫得灼人,眼中亦有闪闪亮光。
这么多天的婚后相处,公仪音早已知道了秦默的性子,只要他想,可不拘是什么地方。
这会子在车辇里,莫子笙还在外头驭车呢。他又是机灵的性子,便是只稍微弄出点响动,估计也能明白车厢里发生了什么。
公仪音不想丢这个人,慌忙挣扎着就要从秦默的怀抱中退出来。
可秦默如何能给她这个机会?
一手搂住她的腰锢住她不能逃跑,另一只手则扣住公仪音的后脑勺,迫使她将脸朝向自己。公仪音急促的呼吸打在秦默面上,幽幽香气弄得秦默愈发心猿意马起来。
“阿默……那个……子笙还在外头呢……”公仪音被他那双清澈如琉璃的眼眸看着,心中愈发慌张一来,一颗心似要从胸腔中蹦出来。
秦默勾唇浅浅一笑,在她耳边低低道,“不碍事,他素来是个知趣的。阿音若是觉得不好意思,便小点动静如何?”
公仪音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睛,深邃如海水,最底端还隐隐泛着神秘的蓝色,似一个深深的漩涡,直将人的心都吸了进去,沉溺其中再也无法自拔。
见公仪音眼中溢满了痴痴的神色,秦默愈发笑得勾人起来,手从她的后脑勺出缓缓挪至她的面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如玉般滑腻的肌肤,眼中只迷蒙而醉人的神色。
“阿音……”他低低开了口,语声缠绵,那声音带了淡淡的磁性,似一坛刚开封的好酒,沉而冽,只两字便让人心中微醺起来。
“嗯……”这般被秦默诱惑着,公仪音情不自禁地应了一声,原本抵着他的胸膛往外挣扎的手也软了下来。
秦默轻笑一声,将揽住她纤细腰肢的手改为包住她柔软的小手,放到唇边浅浅印下一吻,尔后用一种可怜的神情望着公仪音,眼中流光溢彩,声音也变得软绵起来,“阿音,这些日子我好难受啊。”
公仪音脑中晕晕乎乎的,听到他这话也没多想,眼中一抹焦急之色,亮晶晶的眼眸抬眼朝秦默望去,嘴里担忧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说着,将得闲的那只手举起在秦默的额头上探了探。
“怎么这么热?”秦默额头上的温度烫得吓人,公仪音心中一惊,缩回手看向秦默。因着秦默面上是一本正经的脸色,公仪音压根没想到他心里的心思,只当他方才那些举动是心里难受而自然流露出来的撒娇之举,因此面色也是一片凝重。
“不只脸上热,还有这里热,这里也热。”秦默拿着她的手从脸颊一路下滑,到滚动的喉结,到砰砰乱跳的心口,然后一路往下……
眼见着到了腰腹往下,公仪音脑中“哄”的一声,突然间明白了过来,“刷”的一下,从脚趾尖红到了耳根,狠狠睨秦默一眼,咬着下唇气呼呼道,“好啊你,居然骗我,放开我!”
她怕车外的莫子笙听出了端倪,只压低了声音朝秦默怒目而视,一面扭动着身子想挣扎出秦默的怀抱。
“别动!”秦默的声音蓦地变得沙哑起来,眼中亮意灼人。
感到秦默越来越烫的身体,公仪音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身子一僵,再不敢动弹。只一双明媚杏目依旧死死盯着秦默。
秦默知公仪音有些恼了,可他实在没办法放开怀中那柔柔软软的身躯。本来就素了几日的秦默此刻面上早已没有了平日的温润,盯着公仪音圆而湿润的大眼,身体中似有什么叫嚣着要破体而出。
公仪音维持着方才那个扭曲而诡异的姿势,双腿曲着,颇有些酸痛。她下意识地用手撑着,挪了挪身体。
不料一不小心碰到了不该碰到的地方,还未反应过来,便感到耳边秦默的呼吸一紧,紧接着,一个黑影带着幽幽寒竹香罩了上来。
也不知是不是几日没“开荤”了,秦默体内似有一头饿狼破体而出,不断在她粉嫩微翘的唇瓣上辗转。公仪音被他吻得昏天黑地,又不敢发出声音怕外头的莫子笙听见,只得死死忍住,都快憋死了。
秦默在唇上攻城略地了一会,柔软的唇瓣又往下移。
公仪音又是羞又是恼。
秦默心中急切,手下动作未免大了些,公仪音身子娇柔,不小心被秦默的手给压倒了,发出“嘶”的一声声响,忙用手去推秦默的胸膛。
秦默虽是热火焚身,耳边却时刻留心着公仪音的动静,见她话语中真带了几分苦楚,忙停下动作,抬眼看向公仪音,“疼?”
公仪音眼中水汪汪的,唇一噘,声音中带了丝哭腔,“疼……”
“哪里疼?”秦默眼中仍是一片幽深,眸中的火苗不断朝外喷射。但他到底忍住了内心叫嚣翻腾着的渴望,咽一口唾沫定了定心神道,“哪里疼?”
公仪音只想着博取秦默的同情他便不会闹自己了,也没多想,泪汪汪拿手一指胸前,嘴一扁,声音愈发娇弱起来,“这里……”
她原本是想着让秦默可怜可怜自己快将自己放开,谁曾想这娇娇柔柔的声音,再加上她手指的地方,秦默脑中好不容易维持的一分清明“哄”的就被炸开了,满心满眼就只剩下了公仪音指着的那处圆润的饱满。
眸色一暗,喑哑着嗓子道,“这里痛是吗?我给你揉揉。”
公仪音刹那间感觉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忙道,“不痛了,不痛了,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她心中急恼,气喘连连,胸前起伏便大了些,一双美眸中熠熠生辉,颊边生靥,娇艳动人。
秦默看在眼底,眼神愈发暗了下来。
也不管公仪音嘴里小声的抗议,又一番攻城略地起来。一阵酥麻传遍全身,公仪音又是羞耻又是舒服,半推半就间也就应承了下来。
等到车厢内终于安静了下来,公仪音窝在秦默怀中,香肩半露,一动也不想动。
秦默看着怀中的面上一片娇艳粉嫩的公仪音,面上一片餍足之色,低头亲了亲她微微冒出薄汗的额头,动手将她的衣服给整理好。又掏出袖中帕子,将公仪音额上的汗意给擦净了。
公仪音歪着歇了一会,总算恢复了些气力,抬目没好气地睨他一眼,从他怀中坐了起来,一面拿手去将车窗帘挑开。
“热吗?”秦默看着她温声劝道,“你方才发了身汗,当心被风一吹着凉了,还是将帘子放下来吧。”
公仪音红着脸看他一眼,嘴里气鼓鼓道,“这车厢里头都是黏腻的味道,开窗透透气。”
见她一脸怨念,秦默抿唇轻笑一声,倒也不再阻止,只从车厢内的包袱里拿了件披风出来给公仪音系上,又往窗户口坐了坐挡住了风口,这才冲着公仪音清俊笑笑。
公仪音原本心里还生着气呢。可一对上秦默这张明珠生晕的脸,不知为何,心里的气便一下子都泄了。
她不想秦默看出自己的心软来,轻咳一声垂下眼眸,假意不再看他。
秦默笑得愈加愉悦起来,看一眼公仪音,这才透过掀起的车窗帘子看向窗外。他们如今还行驶在官道上,只两侧的杂草渐渐变少,想来前头便有人烟了。
他抬头看一眼日头,见已近正午,便出声对着车外的莫子笙问道,“子笙,前头是什么地方?”
“郎君,前头是个叫平遥镇的小镇。”莫子笙清隽的声音传来。
“也快晌午了,去那镇子里吃过午饭再走吧。”秦默吩咐道。
莫子笙应一声,吩咐人将秦默的命令传下去不提。
原本他们车上是带着干粮的,不过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若行路途中找不到村镇,有干粮备着倒也能凑合一番。如今前面既正好有村镇,他们也不急着赶路,便吃过再走为上。
又行了一盏茶的功夫,车队到了镇子口。
公仪音挑开车窗帘一瞧,只见小小的镇门上有方形石碑一块,石碑上篆着“平遥镇”三字。因不是什么重要的城镇,门口只闲闲站着两士兵把守,也不盘查来往旅客,自顾自聊着天。
这次出门,他们特意换了低调的车辇,众人也只做商旅打扮,那两士兵扫了一眼,也没多看,径自放了一行人进镇子里头。
渐渐有人声飘入耳中,听着颇有几分热闹。
公仪音歇了这会子已经恢复了气力,兴致勃勃地挑起窗帘一角朝外望去。却见这平遥镇的街道虽不如建邺宽敞,却也人烟扈盛,往来行人如织。
秦默吩咐莫子笙找间酒楼先安顿下来。
莫子笙应一声,派了人前头探路。很快,那派去的侍卫便回来了,言说前面就有一家食肆,虽店面不大,但看上去还算干净整洁。除了那一家,周围并没有再找到像样些的地方了。
秦默知道这小城镇里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酒楼,便应了,让其前头带路,一行人便跟着往那食肆行去。
到了食肆前,车队停了下来。阿灵阿素先下了车,又赶上前来挑起帘子,迎了公仪音和秦默下车。
下了车,公仪音抬头打量一眼面前的食肆。
果然如方才那侍卫所说,这食肆不大,上头挂着个墨色牌匾,上书“酒香十里”四字。公仪音瞅着这名字颇有几分意趣,转了目光朝店铺里面看去。
只见里头窗明几净,地方虽小,布置得却是精巧雅致。许是食肆临街地理位置好,又或是食肆本身的饭菜味道不错,店里面乌压压坐了不少人。
见公仪音和秦默一行人停在了店门口,里头的小二忙不迭跑出来迎接。
“几位客官,里面请。”
又看一眼他们身后的几辆车辇,机灵道,“小店后面有个院子,不如小的先找人将几位的车辇停到后头去可好?”
莫子笙点了几人出来,吩咐他们跟着小二叫来的人将车辇赶到后院去停好,又让小二顺便也给驭车的牛喂些草料。
小二满口应下,嘱了人带侍卫去了,自己则引了公仪音和秦默一行人进了店铺。
铺子本不大,又熙熙攘攘坐了不少人,略显嘈杂。
秦默和公仪音俱是姿容不凡的人,这一走进食肆,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虽则两人都作平民打扮,但通身的气派却是怎么遮也遮不住。
有那胆子大些的人,热辣辣的眼神直接就往公仪音面上去了。
公仪音眉头皱了皱,心中虽有些不郁,却知出门在外,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遂也没有多说。
秦默冷冷的目光往那些肆无忌惮的人面上一扫,那些人一怔,浑身霎时就像被冻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有了秦默这震慑性的一眼,其他人都明白这些人怕是不大好惹的,虽心中仍有些痒痒,却也不敢再造次,依旧低头吃起自己的饭来。
小二知道这群人定然非富即贵,机灵地引着他们往一角落处坐着,以免太过惹人注目。
莫子笙忍不住出声问道,“小二,你这可有雅间?”
小二陪着笑道,“回客官的话,乡野之地,粗陋小店,只得这大堂一间,并无雅间。”
莫子笙闻言,也就罢了。
阿灵和阿素先上前替公仪音和秦默将长几坐榻整理干净了,这才请了两人入座。
小二一见,愈发咋舌起来。
待一行人陆续入了座,小二定了定心神上前问道,“几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公仪音朝小二笑笑,道,“你们这儿可有什么招牌菜?说来听听。你们这店名也有些意思,莫不是这儿的酒特别好喝?”
她眼波流转,颊边梨涡若隐若现,只把那小二看呆了去,恍惚间以为自己看到了神仙妃子,半晌回不了神。
阿灵和阿素见了,偷笑两声,拔高了音调道,“小二,我们女郎问你话呢!”
小二蓦地回了神,不好意思讪笑两下刚要回话,却听得邻座忽的传来一声瓷器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有骂骂咧咧的声音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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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圣诞快乐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