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她向前轻轻靠近的时候,却发现……男人身侧的匣子里面放着诸多的单子,一些是感谢函,一些是邀请函,还有一些红色的卷轴……凌熙挑起眉梢,眸中闪过潋滟的光芒,平板电子书
不过这些东西先前并没有在屋中,而是姬二进来之后,放下来的。
她的眸子微微一暗,灵光一闪,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在何处见到的。
凌熙忆起她在凌氏博物馆见到此物,这一些都是姑娘的嫁妆单子。
顾名思义,就是女子出嫁的陪嫁清单。
看着姬钰这里的嫁妆单子,凌熙的目光有些冷淡,在心中冷笑了一声,想必是什么人在接到姬钰的邀请信后,立刻回复谢意,并把自家女儿的嫁妆单子一同送来,其心思不言而喻。
古代的婚嫁习惯与后世风俗不同,这年代女子的嫁妆是一个女人依仗,女子在嫁到男方家中之后有丰厚的嫁妆必然是给自己增脸面的,而且男方家给予女方的聘礼远远不如女方嫁妆来得丰厚。
所以说,嫁妆也是一个女人说媒的筹码之一,但凡是有点家资的人家,尤其是对待嫡女,都完全不会苛待,嫁妆很少的庶女嫁入男方家中,自然是吃大亏的事情。
但凡有些出色的男儿,家中都是会被媒婆踏破门槛的,那些媒婆都会把女方的嫁妆单子列出,接着带着生辰八字与名帖送入男方家中。
据说,洛阳书院一位少年刚刚入仕后,身价百倍,诸多人都想招他为婿,有人把他请到家中,把几千贯的嫁妆给他一个接着一个看。
凌熙完全都没有想到自己在书古书中看到过的记载,自己居然活生生的遇到了,姬钰公子面前的嫁妆单可不是几千贯几万贯的事情,只消一眼就能看到单子上列出的千倾良田,诸多庄园。古董字画更是不消说,这世道可是有无数的女人想要巴巴地倒贴这个男人。据小道消息透漏,听说当今的太后对于姬钰公子也有一些肖想之意。
凌熙唇边发出一声轻嗤,发现姬钰这个男人很有吃软饭的潜质,倘若有一日,白泽公子什么都不想做了,那他完全可娶一个富可敌国的女人,真是令人羡慕。
这样的一个男人,能被诸多的女人喜欢那当然是正常的,倘若没有女人喜欢他那便不正常。
思及此,凌熙的表情更是阴沉。
她的人生可不是一张雪白的白纸,不会天真的被一个男人的外表欺骗,唯独在姬钰的面前吃瘪,因为对方实在太会做戏,对一个口口声声说要娶她的男人,她居然也会感动过,更没想到她堂堂的军旅世家的大小姐居然会对一个男人有了依恋的感情,说出来谁信?她咬了咬牙,看来风花雪月的事情果然太有杀伤力。
凌熙的目光再次落在姬钰旁侧的匣子上,没想到他收到的聘礼单子居然如此之多,如果一个女人的钱财够多的话,心中觊觎这个男人的话,那么她的嫁妆单子也会在这里面,平板电子书
她咬了咬牙,看来苏无忌对待自己的感情,果然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诚意。
不知为何,虽然想要放开一些,但是还是有些不舒服的滋味儿。
她一遍遍地说服自己,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一个虚伪的男人。
奈何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当然凌熙也绝不愿意倒贴自己的钱财给一个男人,不论他是谁。不论是苏无忌,还是姬钰。
斜睨他一眼,发现姬钰眉梢眼角斜挑,目光也看向了身侧的匣子,浑身带着一种冷魅的味道,整个人如同一块寒玉,风华绝美,尤其是他每一寸肌肤都遮掩的完完全全,一身白衣却赋予男人一种禁欲的魅力。
他的相貌已是无比俊美,其色更如同春花拂晓,最美的便是男子的双眼半阖着,黑白分明若皎皎明月。那侧坐的风姿宛若一张价值连城的画卷。
凌熙嘴角向下撇了撇,一个男人长得这么好看做什么?
固然长得好看,但喜欢骗人便不对了,都说漂亮的女人喜欢骗人,但是漂亮的男人也是一样,她心中不禁鄙夷万分。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努力做事,一直在避开感情。
但是她心中却又不知道自己对于姬钰是怎样的感情,对方并不是刻意的欺骗于她,只是一种易容后的作为,可是他确确实实亲吻过她,甚至于那种滋味真是非常不错,忽然她心头一凛,很快就清醒过来,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常常沉溺于其中,那男子还真是一个可恶透顶的男人。
虽然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凌熙暗觉那是一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日久生情的感觉。
很可惜,她有生之年从来没有体会过那种“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感情。
她相信很快,就会将男子忘在脑后。
凌熙用指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对自己先前的心思真是怒其不争。
姬钰这时候侧过身子,瞧着她扶额的举动,淡淡问道:“你如何了?”
她低低地道:“无妨,还真是不胜酒力。”
姬钰回眸,“既然不妥,是否需要苏无忌过来?”
凌熙坐在旁侧,目光淡淡看着这个男子,睁着双眸说瞎话不带眨眼的,她忽然冷冷地笑了笑,“你说的真是有趣,我那表兄谁知道人在哪里,时常神出鬼没,眼下阁下并不需要关心我,还是管好自己的婚姻大事吧!阁下需要挑选的人物还有很多。”语落,她刻意向前走了两步。
姬钰发现在她靠近自己的时候,自己便浑身泛起热意,绝对不是很舒服的感觉,大约是太久没有靠近女色的缘故,也许也是他的病症加重的缘故。
但凌熙与他擦肩而过,目光很是冷淡。
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子,依然保持着良好的风度道:“真的无事?”
凌熙轻柔的笑了笑,“当然无事,只是疲惫了,要知道彼岸之花开业前的时日我可是不眠不休,只是为了感谢姬钰公子,就是再疲惫也要忍一忍。”
“有时候不需要强求,该休息就要休息。”
“一个女人若是不想成为男人的附庸之物,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的。”
“……”
“那么姬钰公子觉着我的心意如何?”她冲他眨了眨眼睛。
提及了对方的手艺,姬钰忽然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仿佛不愿去想,不禁轻叹一声,“你的手艺如何当然自己心知肚明,不过我觉着你若要好好练习的话,想必终有一日定会做出一些像样的东西,要知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凌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只答谢姬公子一次,日后我的手艺如何,与你何干?”
“嗯,说的也是。”
“再说我们之间只是照顾与被照顾的关系罢了。”
姬钰接着轻轻“嗯”了一声,感受到对方身上的香气将周围的空间都晕染了一层馨香,便又退避了三舍。
见他依旧是那副淡淡疏离的神色,凌熙的眸子垂了垂。
多么善于伪装的男人,她薄薄的嘴唇轻微向下,流露出一个妩媚且不屑的弧度。觉着自己根本从来就没有了解过这个男人,是的,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去了解过,这两日凌熙的心情也不断地变化,更是有一些神情恍惚,觉着此人就像是从来都与她没有任何亲密的关系一样。
还真是一个可恶至极的男人。
那么这样的一个男人,她究竟又有什么值得喜欢?
思及此,她深深地吸一口气,没想到自己的心中居然纠结这么久,忍不住暗自腹诽了几句。
当一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难免会想要喝酒,而且不得不面对一个无心欺骗自己却又做得过分的男人,凌熙自然也喝得特别多。
当二人喝了一阵后,凌熙已经歪歪扭扭地躺在了地上。
凌熙本是两日一夜没有休憩,自然是疲惫了,姬钰却是有些心情复杂地陪着她喝了几倍美酒……
在朦朦胧胧中,她感觉到对方抱起她的身子,把她放置在床榻上,身手弹了弹她的额头,接着为她盖上了一件外衫,如正人君子般的离去。
姬钰强行忍住了想要一亲芳泽的想法,甚至食指大动地想要捏一捏她的面颊,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多做,转身离开了此地的雅间,身形修长笔直地站在了外面,目光看向了姬二,对方的目光有些担忧地盯着姬钰,瞧着公子手臂上泛红的症状,就知道公子大约又忍不住接触了那个姑娘,怕是会一个下午都会不舒服了。
姬钰淡淡问道:“这些匣子是你拿来的?”
“是。”姬二回答。
“是伯父叮嘱的?”姬钰一双凤眸不停地变幻,接着问道。
“嗯,是的,公子如今是该成婚了,家主只是提个醒儿。”
“你明知道我心有所属……又何必如此?”姬钰对眼前的姬二很不喜。
“公子,那个凌熙小姐虽然很好,但是……你们二人八字没一撇,家主的意思是公子可以把她纳为妾侍,男人三妻四妾不是不可,毕竟这个女子只是一个做买卖的新晋贵族,女扮男装的身份更是不可对人透漏,而且公子,如今家主对公子的表现很不满意,觉着公子忘了正事。”
提到了正事,姬钰凝眸,缓缓说道:“无事,让伯父不用担忧,我会把陛下送去颍川,只是目前裴家作乱,外面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所有的事情还是小心为妙。”
“这个……”
“还有所谓的嫁妆,日后没有女人能比得上凌氏阿熙。这个姑娘迟早会富可敌国,没有任何女人可以超越她。”
迟疑了一下,姬二唇边还想说什么,姬钰却伸出指尖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姬二心中郁闷,他知道那个女人正在休憩,鼻子公子对待那个女人真是不一样,但是那个女人对待公子又会如何?
反正他觉着有些不妥,心中觉着有些隐隐担忧。
清晨明媚的阳光洒到凌熙的身上时,她觉着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立刻幸福地从床榻上做起,接着伸了伸懒腰,推开窗棂在阳光前沐浴了片刻,凌熙就伸出了手指在脸颊上轻轻地按了按,弹性十足,睡了一觉之后果然心情会好很多,睡眠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女人不可或缺的东西。
她直起身子,看着镜子里的男装“少年”,凝视了很久,因为对这样的自己有些不满。
她看了看指尖,因为时常要女扮男装,丹蔻无法保留太久。
每日穿戴着男装,根本无法展露自己完美的妆容。
而且身为男子的身份,更是无法涂抹一些油脂,皮肤若是到了冬日大约会很不好。
凌大小姐从来不觉着一个女人应为男人活着,女为悦己者容,这种事情在凌熙小姐身上根本没有太多的意义。
如此美貌的自己,却不能用真容面对世人,还真是有些可惜呢!
从这一刻开始,凌熙忽然觉着凌少的身份固然有用,但是凌氏阿熙这个身份也不可以抛却不用。努力,再努力一些,方才是恢复女装的时日。
凌熙觉着自己要抛却恼人的心思,莫要变成一个为情所困的庸俗女人。
凌熙索性走出了彼岸之花,有时候她也是颇为任性,虽然姬钰的事情令凌熙心情不佳,但今儿的进账令她很是满意。
因为彼岸之花的特别,这些贵族还是会再次光临,彼岸之花渐渐在此地名声鹊起,诸多的贵族妇人们回去后,立刻带来了一股潮流,但凡去了彼岸之花的贵妇一举一动在洛阳城内都是景致,尤其是常常去彼岸之花的贵女,如今每日穿戴的,用到的香粉都是令人追捧不已的。
这些东西在苏家的商铺里面渐渐都有了买卖,为凌熙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