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夫人瞧着凌熙与姬玉离去,咬牙切齿道:“那凌氏阿熙如今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居然做了白泽的未婚妻,我儿究竟有什么不好的?那卫师师没有眼光便罢了,连凌氏阿熙也不懂得我儿的好,日后我儿若是继承了袁家家业那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她能嫁给我儿做正妻难道委屈了她?”她向来觉着自己的儿子是最好的,是个女人都应该倒贴过来,当年儿子也不是什么洛阳三少么?
“娘,别说了。”袁岚无奈,如今他的母亲根本看不清形势,还以为袁家只是遇到一下小麻烦。
“我明白了,一定是这两个人早就勾搭上了,一对儿狗男女,简直是恬不知耻。”袁夫人恶狠狠得踩了踩脚下的花盆。
“夫人,够了。”袁公剧烈咳嗽几声,“别提了,白泽的身份不是袁岚能比上的,你这女人向来目光短浅,不知道外面天高地厚,在宅子里斗一斗勉强可以,在外面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子不教母之过,若不是你太娇惯孩子,不让他上战场,袁岚如今也是能独当一面的。”
“袁公,你这是说什么话?我怀胎十月容易么?反正你们这些男人从来只知道玩玩女人,根本就不知道女人生子的辛苦不易。”袁夫人气得叫道:“你们这些男人一旦有了错,都往女人身上推。如果不是你贪恋美色,哪里用得着把身子弄成这样?你嫌弃我人老珠黄,而我嫁给你们袁家哪里过上一天舒坦的日子?我是瞎了眼才嫁给你这样的男人,最讨厌你们这些没用的男人。”
“你这泼妇,当年我也……不知为何会娶了你,大约只是贪图你的美色,娶了你从来没有给我出一个好主意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好,这日子真是没法子过了,我这就走。”袁夫人拔下头上的簪子,用力丢在了地上。
“咳咳……咳咳……”袁公剧烈咳嗽了起来。忽然一口血吐了出来,接着不省人事。
“父亲,父亲。”袁岚一阵慌乱。
“老爷,老爷……”袁夫人的表情也一阵惊慌失措。
……
走出了袁府,凌熙并没有立刻坐在马车内,而是在洛阳城里漫步,天空雪花飘散,城内商业依旧,道路周围车水马龙,酒楼各处也卖着苏家冰饮,只除了酒楼其余的地方都没有买卖,毕竟受到了季节的限制,苏家的冰饮不是挣钱的时日,不过苏家铺子在此地也渐渐多了不少,每个苏家铺子上面都挂着一面小旗子,上面绣着一朵彼岸之花。
瞧着这一幕,少女不禁唏嘘不已。
姬玉走在少女身侧,抬眸看向少女,曼声问道:“熙儿,你在想什么?”
凌熙轻轻捋了捋发丝,目光带着一缕淡淡的妖娆,红唇勾起一抹妖娆的弧度,“我在想世事难料,当年叱咤风云的袁公,没想到今日居然会落魄到这个地步。”
姬玉负手而立,缓缓道:“天下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当权者需要不断巩固自己的权利,不能一味享乐,同时也要知道自己周围被虎狼盯着,时刻企图取而代之,袁公用人不善,也没有得力助手,子嗣更是无能,而他却空有野心罢了,如果他甘于做一个臣子,这辈子还是可以善始善终,有时候位高权重者病不是死于一场战争,而是死于内部的争斗中。”
凌熙薄唇轻抿,笑意浅淡,“如今这些人想要翻身只怕很难,居然妄想借助我的力量为袁家翻盘,真是痴人说梦罢了。”
姬玉颔首,“不论如何,你的实力有目共睹,也算是袁家的一根救命稻草了。”毕竟,任何执政者都会对金财有种特别的执念,有权利的人更是需要钱财,花费银子的地方太多,非常容易入不敷出。自姬玉懂事的时候起,就知道任何一个家族乃至于天下都会为了金钱而绞尽脑汁。
袁公以前有周家为他提供钱财,谋取钱财时不需要殚精竭虑,后来周家对袁家怨念很大,一旦反生了倒戈,袁家才知道失去了钱财是多么的可怕,若对周家出手又无意义杀鸡取卵,直到周家与三阳神教勾结,手中也开始有了一定的兵权,令袁家更是后悔不及。
想到这里,姬玉道:“袁家要败了,垂死挣扎。”
凌熙唇边嗤的一声,目光带着浅淡的笑意,“就是不败我也不会帮他,没有人愿意把钱财白白拱手奉上,袁家人以为自己是香饽饽,以为随意说两句,我就会重新与袁岚重修旧好,真是太愚蠢了,那袁家的死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关系,就是当初他们拿走了凌家的一切,我也该毫不犹豫得拿回来。”
“哦?怎么拿回来?”姬玉侧过眸子看向少女。
“当然是……”
这时候对面走来一群壮硕的汉子,凶神恶煞的样子,与凌熙擦肩而过,凌熙脚步一顿,“是他们。”
这几人本来走的气势夺人,忽然看向了面前出现了一个姿容绝美,神仙欣长,妩媚妖娆的女人,旁侧走着个浑身似散发谪仙气息,淡然自若,清逸脱俗的绝色男子,几人不由呆了呆,这时候在大街上都是人来人往,否则几人恨不能把那个美少女抓去做个禁脔。
啧啧,啧啧,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美丽的女人?
这时候一个年长的人拍了一把旁侧的人,“别看了,那二人非富即贵,不是我们可以随便动的人。”
但见众人正挨着街道一家一户的收人头税。后面的一人拿着三阳神的雕塑,当凌熙看到这一幕挑了挑眉,没想到洛阳城也被这些人给占据了。
“又是你们三阳神教的人,真是没完没了,这次你们又要做什么?”
“我们只是过来收人头费,这可是保护费,一个人五十文钱,三个人就是一百五十文钱。”前面那人大大咧咧得说着价儿。
“前几日才交过了人头税,为何现在又出来了?”铺子里有人怒道。
“你家一天吃三顿饭,早上吃了中午吃,中午吃了晚上吃,我们的人也要吃饭,难道吃一顿就可以了?而且昨日保护你们平安,今日也要保护你们平安,我们收税也要隔三差五的来收不是?”三阳神教的人狠狠打了对方一巴掌,打的对方连滚带爬。
众百姓遇到这一幕敢怒不敢言,若是请求宽限几日的,立刻被人冲入到店铺里乱砸一气。
这时候一个汉子走到了苏家的商铺前,用力敲了敲门,“三阳神降临,没有请神的赶快请神,请了神的还不赶快缴纳人头税。”
里面的人谨慎道:“这里是苏家的铺子,从来不信什么三阳神,若是缴费,还要问问凌少的兵马。”
汉子脸色微微一变,因为他听说凌少在前面镇子对付过三阳神教的人,不过此地却没有,接着冷冷一哼,“苏家的铺子有什么了不起,以后迟早都要缴纳人头税。”
“等等,你们真是一派胡言。”里面的人怒言说道。
“是你们什么都不懂吧!这洛阳城如今连袁公都气数要尽了,凌少又能如何?咱们的人很快就要和清凉书院的人讨价还价了,他们也嚣张不了几日了,不信咱们走着瞧。”那男子提腿在门上狠狠踹了一脚。
待到对方人走远了,苏家铺子里的人忍不住冷声哼道:“这些人当年不过是一些痞子,如今一个个耀武扬威的,真以为自己光宗耀祖了不成?好在此地还有凌少的余威庇护,否则真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
凌熙看了一眼姬玉,“看样子三阳神教的人野心够大,在洛阳城想要多分一杯羹。”
姬玉颔首,“你便等待几日,说不定很快这些人就会有动作了。”
……
三日后,凌熙坐在府邸的园内,忽然听到外面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抬起眸子微微一怔。
护院走出去问道:“何人在清凉书院外面放炮?”
很快又传来中年男子的声音,“凌少在此地上任不久,护佑洛阳城一带水土,保护百姓安康,我们三阳神教的人先给凌少大人送礼了!”
清凉书院的人从来没有想到这里为何会出现三阳神教的人,分明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门子从门缝里面看到外面的人有上百人之多,而且还带着十几个马车。
“吁——”外面的人嗓门响亮。
外面的人道:“凌少如今在洛阳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我们三阳神教在此地扎根很深,百姓们也很爱戴,不如互相结个善缘可否?凌少您刚刚回来,我们三阳神教的人信众们一人三文钱,给凌少这里凑了结缘的银子,希望凌少笑纳!”
凌熙站在阁楼,目光朝这时候看到对方赶出了十几辆马车,里面都是一些铜板,如果换成了金银珠宝也许不多,不过这么多的铜板就用马车拉了过来,且每一辆马车里面都装载的冒尖。这说明的了什么?
项周与窦竹的目光看向前面,嘴唇微微张开,今日的事情看上去倒是新鲜得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凌熙虽然摸不清对方的来意,不过三阳神教的人可不是什么善类。
外面的人接着道:“听说凌氏阿熙与白泽公子已经订婚,如今我们三阳神教也是过来送礼物的。”
项周如今也已经听说了一二,对于凌氏阿熙与白泽的婚事也很是诧异,抚掌说道:“这些人居然是送礼的,这些日子虽然有很多送礼的,但是都送到了姬玉公子那里,这三阳神教却跑到这里来了。”
凌熙凝了凝眸子,看向项周说道:“别以为他们是送礼的,还说是一人有三文钱,看到这马车,这是说明洛阳城的百姓几乎都是信徒。”
窦竹也越想越不对,他看到这些铜币就知道对方是来示威了,这是说明三阳神教如今在洛阳城才是头号人物。
对方既然携带礼物前来,那么书院的人立刻委婉拒绝道:“我们凌少从来不缺这些东西,而且清凉书院里也没有这些规矩。”
三阳神教的人很傲慢道:“我们不知道书院的规矩,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这些钱都是信徒给的,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们给此地的爷儿磕个头,表示出我们的敬意,那么就可以告辞了。”
“我们三阳神教一向尊敬天下的读书人,尔等还不拜里面的圣人?”
“一拜老子,二拜孔子,三拜孟子。”他喊一句,下面那些三阳神的信徒就磕个头,齐刷刷的,看上去颇有声势。
凌熙也从院子里走出来,看到外面的阵势不禁挑眉,对方这是示好?
怎知道对方的话语一转,“在天上三阳神乃是老子的上峰,就是老子也要拜我们三阳神,所以给他们这些人拜拜也都是一家人不是?”
凌熙眉头一挑,这些人真是敢胡言乱语。里面的学子也气恼起来。
项周一怒道:“谁和你们这些人是一家人?还不拿着你们的东西滚远。”
对方冷笑一声,“瞧瞧,这些清凉书院的人居然还看不上我们三阳神教,这些人看不起我们这些老百姓,也罢了!我们走。”
说完,一众人嘻嘻哈哈地站起身,边上也不知道谁起哄,三阳神教的人又是放了一阵鞭炮,“送礼物既然不收,我们三阳神教的人也算是先礼后兵了,那么三阳神也不会保佑你们,凌少这次肯定要滚蛋。”
“清凉书院也要开不下去,凌氏阿熙也嫁不了白泽公子,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周围的闲汉们一起鼓掌叫好,那些人接着把马匹马车都赶走,走的时候也叫嚷不停。
“以后把所有的人头费都收起来,凌少那里的面子也不用给,这洛阳城看是谁说了算。”
从头到尾,凌熙瞧得仔细,这些人完全是自说自话,自行其事,今儿来这里说是恭贺她与姬玉的婚事一番,不如说是示威与演戏,让世人觉着三阳神教可以和清凉书院对抗,也给外面的人瞧瞧谁可以在此地称王称霸,这些人就是来此地挑衅的,看来如何此地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