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深的手机响了。他对着秦抒点点头,走开到一边接电话。
“喂。”
“渊哥,我的车您啥时候能还给我啊……它虽然就是个雪佛兰,可是我现在真的望山跑死马啊……”
语调凄惨,是彭瀚生。元深哂笑:“开荒的任务完成了?”
“我……”
“等这一笔买卖做成。不仅车还你,还加奖金。”
元深挂断电话。
秦抒问:“工作上的事?”
“朋友。”
最后元深还是坚持要把秦抒送回公寓。在车上,元深的车载电话响起,屏幕上是简简单单的联系人名字,只有一个,再没有别的身份信息。尽管秦抒知道自己不该关心,可是她看到了,就忍不住好奇。元深认识的人到底都是什么样的,如果他真的是大企业的高端法律顾问,那他所在的圈子又是什么特征?
然而元深并没有满足她的好奇心。他挂断了电话。秦抒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我的一个冤家。”
冤家?元深这般为人处世周全细腻的,也会有冤家?
好吧,秦抒更好奇了。
与此同时,远方的市,盛源大楼的顶层办公室里,握着手机的男人挑了挑眉。
“怎么了?”身段纤细窈窕的女子捧着一碟子水果,走到沙发前。
男人的神情融化了,他伸出手臂将女子揽进怀里,贴合得紧紧的,不肯松开。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市沈渊么?这小子长本事了,我的电话都敢挂。”
“同行?”女子目光清冷,语调也是淡淡的。
“聪明。”他俯视怀中的人半晌,终于忍不住低头吻她侧脸。“他自己想要玩捉迷藏泡妞,偏偏找我给他伪装身份。他这么一尊大佛,留在盛源做法律顾问?”
女子瞟他一眼:“折煞你了。”
男人笑了。“说得对。”
秦抒的感冒不是什么大病,很快就好得七七八八了。收拾房间的时候,她看着床头摆着的一袋子感冒药,深深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
本来打算去学校的,秦抒脑筋转了一转,上了另一辆公交车。
市中心某商务酒店顶层。
“渊哥放心,我一定办好。”
在秦抒面前如同和煦春风的男人就像是换了一张皮,此刻的他冰冷深沉,一身漆
浓烈的黑,能与暗夜融为一体。属下人屏气凝神,噤若寒蝉,根本不敢多说话。
“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我要那老头永远消失。”
“是!”
“嗡……”
男人从桌上拿起手机,眼中的冰凌顷刻消弭于无形。下属们面面相觑,他扫他们一眼,顿时一个个低眉垂目乖乖的不做声。
“喂,你好。”他明明知道那是谁。
“你好,元深吗,我是秦抒。不好意思上班时间给你打电话,不知道有没有打扰你?”
“当然没有。有什么事,你说。”
“我现在在你公司楼下,嗯,就是盛源大厦,我给你送点东西,方便下来拿一下吗?”
“好。我有点事正在处理,你稍等我一下。”
挂断电话,沈渊的神色恢复冷峻。
“把该做的事做好。”他披上外衣,推门出去。
“徐,徐大哥,渊哥这是去哪儿?”
“不能问的别问。”徐晏眼观鼻鼻观心。
沈渊开车到了盛源大厦后门,穿过大堂从正门走出。
此时的秦抒正好接到了隋雨溪的电话。雨溪上来就是一通兴师问罪。
“田荧琪那小蹄子要去酒吧浪荡你就不知道拦着你就陪着她胡闹?你告诉我这是你第几次出事了?是不是还有我不知道的?”
“雨溪!”
“你别再想囫囵蒙混过去。上回你去深度打砸抢的事田荧琪都跟我说了,还嫌你惹的事不够多是吗?前几天又跑到冰凌去,你能完整的出来就该谢天谢地!”
不用想,一定是田荧琪那个嘴不把门儿的,大喇叭全抖搂出去了。秦抒扶额:“雨溪……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也不是不知道。碰见那样的猥琐男,不是不去酒吧就能躲开的,我头一次那是为民除害,前几天的事我也算全身而退吧,别纠结了。”
隋雨溪在那头依然不依不饶,秦抒百般求饶仍旧宣告无果,只好再三保证对自己的安全负责。
“秦抒。”
她一惊,回头,元深站在离她一米多远的位置,凝视着她。她匆忙跟隋雨溪交代了几句,挂断电话。
“你来了。”
“久等。”
秦抒打开手里提着的甜点袋子:“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这些,我一直觉得这家的糕点做得很棒。特意买给你,拿去尝尝吧。我又是生病又是跑医院,占用你这么多时间,麻烦你了。这算表达我的谢意。”
礼多人不怪。秦抒觉得既然算朋友,那就该有来有往,不能单方面的付出或者单方面的接受施舍。
元深眸色转深。他淡淡地笑了一下,伸手接过袋子,可是随后又皱眉说:“别这么客气。可惜我不喜欢吃甜点。”
秦抒有点无奈,不过这一袋子甜点确实抵不上他在自己生病时带来的关心。
“那我就真不知道怎么谢你好了。”
“你可以,请我吃一顿饭。怎么样?”元深给了秦抒一个选择。
秦抒愣了一下,连忙笑道:“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也没什么事,不知道你怎么样。”
“乐意之至。”
秦抒带着元深到了大附近的一家法式餐厅。这家餐厅还是方以均推荐的,当初田荧琪少不更事,傻乎乎的跟着方以均来这儿,殊不知身边的男人还是个太子爷。
相识不长也不短,彼此大致有了些了解。双方喜好也在揣度和观察中达成默契。秦抒觉得,且不说元深身上种种未解之谜,单说他这个人,相处起来还是很轻松的。秦抒把学校里偶尔遇见的趣事稍微放大夸张来讲一讲,也向元深请教关于法律专业的问题。元深知无不言,虽然只是一顿饭,秦抒却感觉他对自己倾囊相授。这让她很意外,也很惊喜。
让她更意外的,是元深相谈甚欢之后深突如其来的沉寂,和他严肃的询问:“很抱歉刚刚听到了你和朋友的谈话,但有件事我有些好奇。你前几天淋雨生病,是因为晚上玩到很晚?”
“你这么问我感觉你像我的家庭医生。”秦抒狡黠一笑,“那天遇到点事情,很狼狈,也没有带伞,就只能那样了。我朋友就是关心我,她让我别再轻易去什么娱乐场所,免得遇见恶心人的事情。”
元深身上的气息骤然一冷。秦抒有些察觉,可是也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继续调侃下去:“我命大好几回了,还好穿着八分的高跟,以前在学校社团我还学过女子防身术呢。”
“怎么回事。”元深出声打断她,声线有些僵冷,带着不容忽视的寒意。秦抒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怎么放在心上,他就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关心她吧,一想到隋雨溪的反应,她也就释然了。
“碰见登徒子了呗,很正常的事情,不过我们也报警了,现在什么事都没有。”秦抒说得潇洒自然,可是心里的憋闷和痛苦藏得很深。
“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你可以找我。”元深语调中似乎压抑着什么情感,句尾都有些发颤。秦抒诧异了片刻,笑出声来:“你是警察吗?哈哈好了,我谢谢你的好意。”
元深把秦抒送回公寓小区门口。秦抒微笑着跟他说了再见,一来一往,彼此互不相欠,才是友情建立的客观基础。她的步履轻松欢快,在拐角很快消失不见。
元深转过身的一刹那,笑容尽敛,黑瞳凛冽,薄唇微启,声音里凝聚了杀气。
“徐宴,查‘冰凌’酒吧三天前的监控。”他的嗓音毫无感情,“查出人来,我要他的命。”
“冰凌”酒吧常客王志伟在三天前因涉嫌扰乱公共秩序危害公民安全而被拘留。可就在这一天,王志伟被发现暴毙于拘留所内,死相可怖。
秦抒知道这消息还是在学校,发现手机里有十多个未接电话,来自田荧琪。
田荧琪说,她仔细想了,这个叫王志伟的拘留犯就是那天在“冰凌”里想要猥亵自己的臭男人。他的体貌特征非常明显,肥胖,高大,脑满肠肥,看着就一脸油。
秦抒也很纳闷,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善有善果恶有恶报?这报应来得也太快点了吧。不过总归于她们而言还是觉得大快人心,也许罪不至死,可这样的垃圾留在社会上最终也会害人匪浅。
“不说这个了。”田荧琪想起另一个事来,“过两天有个商界名流要做客我们电台,这是个大贵客,你要不要来瞅瞅?”
“噗,我第一不是记者,第二不是狗仔,第三不是花痴,你就算了吧。”
“不过据说他的母亲是**律专业毕业的,这次是准备给**学院捐款的,帮助建设什么国家一流专业?”
秦抒猛然想起,这几天导师都在跟她说,有一位法学院的贵人要来大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