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僵硬，一眼不眨的望着她，仿佛，这是他的错觉。
是他思念过度，产生的幻觉。
顾清影就那么望着他，看着他整个人僵在那，完全怔住的样子。
她唇角的笑意渐渐加深，下一刻，她突然就抬脚朝他冲了过来……
几乎是在她扑上来的那一刻，楚亦然下意识伸手，掌下握住了她柔软的腰肢。
胸膛被她撞上，脖颈被她用力的搂住。
鼻息间刹那间也被她身上的清香所萦绕。
这一切一切，完全打破了他以为的幻觉。
他低头，埋在了她发丝颈窝间。
深深的嗅着属于她身上的清香气息，阖上了眼睛。
泪水潸然滚落。
他红着眼睛，轻声：“清影。”
他没办法想象如果顾清影真的出事了，因为他的弱小，因为他而出了什么事，他会怎么样。
不能想。
一想到她当时在自己怀里消失，楚亦然就一阵后怕，浑身僵硬发冷，脑子连着身体全都空了。
她那么好，应该是要被他保护着的。
然危险来临时，他却无能为力。
他抱着她，动作轻慢，犹豫着，小心翼翼的。
他觉得自己连抱她的资格都没有。
触碰都怯懦。
顾清影额头抵着他胸膛，感受到他的手覆在她腰后，指尖冰凉，似在发抖。
她以为他还在怕，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亦然别怕，有我在谁也伤害不了你。”
楚亦然头埋在她颈间，再次叫她：“顾清影。”
被完整叫全名，顾清影心头一颤。
他的声音那样沙，那样哑，像沙砾从她心尖摩挲而过。
“我不是害怕敌人。”他说，“我是害怕，怕你离开我。”
他语速很慢，一字一句都艰难晦涩，“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顾清影怔了怔，本能的想说“我是神，只要元神不灭，都不会死的。”
可似乎感觉到气氛不太好，她并没有说出来。
楚亦然低头，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又分开。
他垂着眼，眼睛猩红，近乎乞求看着她，哑声说：“顾清影，你不能丢下我，我不能……没有你。”
一句话砸在了顾清影的心里。
她微怔，心里面似有些苦涩蔓延开来。
她又想起了那夜他轻若幻觉的呢喃。
【能不能……不走】
【人间就没有值得你停留的人吗】
她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然而下一刻，一滴湿湿的液体打乱了她的思绪。
抬头，食指划过他脸上的泪，放入口中，微咸，“眼泪？”
她看过很多人流泪，可唯独没有见过亦然的，这是第一次。
她皱眉：“为什么有眼泪？”
楚亦然紧紧揽着她，声音沙哑：“眼泪有很多种，幸福之泪，悲伤之泪，痛苦之泪，哀伤之泪，爱之泪，恨之泪……种种，数之不尽。”
“有些咸。”顾清影舔了舔唇，“那亦然的是什么泪。”
“咸吗？不，眼泪只有两种味道，苦和甜，唯独没有咸味，而我的是甜味……”他的声音很轻很轻。
眼神也越发让人看不明白。